“什麼病會這樣千方百計地傷害自己?”
李琯紅著眼,此時他已經兩日沒怎麼休息好了。他對藺懷生的照顧讓他抽不了身,期間還要對雲貴妃瞞著就發生在她宮裡的異樣,身心負荷之重,他也像個病人。
但師岫依然還是那句話,這不是中邪,喊他來無用。
“你有沒有看到他那副樣子。啊?”李琯聲音激烈起來,手指屋子,“他就和上癮似的,連吃飯的筷子都會想方設法藏起來。鈍的劃不傷,就捅那些包紮的傷口。”
“你和我說,他這樣隻是病了?”
“就是有人想害他,邪術、妖法、咒語……你們這些和尚道士不是很懂麼!”
說著,李琯的臉突然變得陰沉,他逼近師岫。
“那天晚上,你和我表妹到底說了什麼?”
師岫看著如此失態而不覺的李琯,他想歎息。
“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去,期間他把我認成了你,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說。”
“殿下,你照顧不好他,更治不好他,不若放他走。”
李琯冷笑:“我如今隻要鬆開他一刻,他就立刻會死,他這副樣子能去哪裡?”
“何處來,就回何處,此前十八年,他過得不差。”
李琯鬆開師岫衣領:“原來你是在怪我。”
他像拍汙穢一樣拍自己的手。
“收起你偽善的德性,”李琯冷冷說道,“真當自己是活菩薩了。”
李琯把師岫留在殿門外。他是皇宮裡的強權,說一不二,他非要師岫繞著宮殿作法驅邪,師岫也隻能照做。
屋子裡靜得很。
現在宮女們都怕死了李琯,也怕死了藺懷生。她們的命運不由自主,便在宮殿裡先死了幾百次,變成宛若死人的傀儡,一板一眼地按吩咐做事。可她們也不敢逼藺懷生。一勺勺藥喂不進藺懷生嘴裡,湯匙就落回碗裡,下一次再舀出一樣的,直到整碗藥都變溫涼。她們越來越顫抖,連呼吸都屏住,更不敢發出一點哭聲。
沒有誰死去,但這間宮殿好像已經變成了藺懷生的陪葬。
李琯這一回沒有發怒,他隻從宮女手中接過藥碗,變成由他喂藥。
他舀的每一勺都很穩,路過錦被下起伏的軀體,路過那些千瘡百孔的傷痕。李琯堅信師岫推諉騙人,每一刀都那麼痛,沒有誰能夠忍受,無論什麼心病,也早該那一刀刀的肉刮骨裡痊愈了。所以,生生不是病了,是正被害著,是被害者。
起先,藺懷生一樣消極抵抗,可李琯畢竟不是那些柔弱姑娘。李琯拿著湯匙在藺懷生的齒關前叩門,磕磕碰碰,已經不燙的藥汁飛濺,藺懷生的衣領全臟了。他就和藺懷生道歉:“等會給你換一身新衣服。”
藺懷生最終被他撬開牙關,倒進去的藥多,含不下流出來的也多。李琯耐著性子,就這樣喂著,有一口,藺懷生含住了勺子,仿佛突然起了玩心,與任勞任怨的李琯調皮嬉鬨,不肯他抽走。
李琯的神色因而有一些鬆快,但當他意識到藺懷生的真實意圖時,趕緊去掐藺懷生的雙頰,迫使他張嘴把陶瓷湯匙吐出來。湯匙尚且完好,藺懷生沒說話,目光卻因沒得逞而流露遺憾。
李琯快為他瘋了,藥碗翻了,他上了床,就著掐臉的動作崩潰地逼問。
“你是什麼鬼東西!為什麼要害生生,給我滾!”
從遠處看,卻好像是他要掐死藺懷生。
藺懷生雙眼遲鈍地轉動,流露出一點人的情緒,他好像因為李琯的話活了過來,熱淚如血淚,紅的不知是誰的眼眶。
“可是沒人想要藺懷生活著……沒人想我活著。”
藺懷生重複道。
他看著上方,但絕不是在看李琯,沉香木的拔步床頂,什麼也看不見,但仿佛什麼都有。
“姐姐想我死,她說我該死……她已經去了地府,但都還在人間留了爪牙要帶我走。”
李琯吻住這張亂說話的唇。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吻,但當下隻要能堵住藺懷生這張讓人難過的嘴,用什麼都好,吻也順理成章。他吻得毫無章法,把自己和藺懷生都磕出血來,也來加害藺懷生性命。
口中全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但李琯咽下了。
“沒人能害生生。”
他捧住藺懷生的臉,破了的舌尖沿路吻上也鹹的淚珠。他覺得自己明白了藺懷生的病因,那麼生生全然不是生病了,他就是被人害了。陽奉陰違的狗東西,便也讓他千刀萬剮,嘗一嘗生生受過的苦。
“哥哥和你保證,我會給你出氣的。”
李琯不知道,他這一句話讓藺懷生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啊。那更好辦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好呀,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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