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櫻忙解釋說:“崔媽媽盛情難卻,奴婢隻小小嘗了一口青梅酒。”
李瑜嫌棄道:“作死。”
桌案上的蜂蜜水不過是他支開春蘭的借口,指著茶盞道:“你喝了。”
寧櫻老老實實端起茶盞一飲而儘,齁甜!
難怪他不喜。
這是她的疏忽。
那小祖宗指著一壺蜂蜜水,示意她全灌進去,寧櫻隻得照做。
方才她才用過晚飯,這會兒又喝了一壺蜂蜜水,隻覺得整個肚子裡都能晃蕩了。
李瑜卻視而不見,他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認真地研究竹簡上的字跡。
寧櫻識字,卻看不明白他紙上畫的意思,像某種建築圖案。
書房裡燈火通明,周邊一片靜謐,隻要李瑜不開口,寧櫻就不能離開,必須像往常那樣陪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覺小腹充盈,硬著頭皮說要如廁。
李瑜無比嫌棄地揮了揮手。
寧櫻這才得以脫身。
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備熱水,我要沐浴。”
寧櫻應聲是。
庖廚早已備好熱水,粗使奴仆忙把水提到浴房做準備。
莫約茶盞功夫後,李瑜從書房那邊過來,寧櫻備好乾淨衣裳,伺候他沐浴。
李瑜伸手試了試水溫,覺得合適了才解下外衣。
寧櫻接過將其掛到椸架上,伺候他脫裡衣時,他忽然道:“轉過身去。”
寧櫻心裡頭不由得腹誹,又不是沒看過。
待她轉身後,李瑜才脫下褻衣進浴桶,恰到好處的水溫浸潤著每一寸肌膚,他發出舒服的喟歎。
寧櫻這才取來胰子伺候他沐浴。
那廝天生的冷白皮,自小的嬌身慣養造就出一副比女人還嬌氣的皮囊,堪比養在深閨裡的小公主。
視線落到他頸後的一道抓痕上,寧櫻不禁有些心虛。
她故意轉移目光,卻總是挪不開,那人唇色豔麗,喉結性感,鎖骨線條優雅……再往下,被帕子遮擋了。
寧櫻忍不住“嘖”了一聲。
泡澡能緩解疲乏,白日裡伏案勞累了一天,李瑜很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寧櫻替他揉捏肩周舒緩,直到水溫下降,才又命婆子添水。有時候她也會淘氣,手不老實往下撈,卻被李瑜捉住。
寧櫻吃吃笑了起來,忙道:“郎君該起了,莫要受了涼。”
李瑜盯著她白膩的手臂,“你撈哪兒呢?”
寧櫻挑眉,視線落到他腰間的帕子上,才不承認她貪色,正要去抓,卻被李瑜一把拽進了浴桶。
隻聽撲通一聲,大片水花濺灑而出,她驚呼著把他撲進了桶底。
波光粼粼中,濕透的衣衫四散開來,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令寧櫻吃了豹子膽,忽然湊上去堵住了他的嘴。
突如其來的肌膚相親令整個氣氛變得曖昧,李瑜冒出水麵,一把將她推到浴桶邊緣,附到她耳邊道:“膽子倒不小。”
寧櫻抹了把臉,一雙眼俏皮靈動,濕漉漉的,叫人心猿意馬。
李瑜被撩到了,捉住她的手,意味深長道:“你自小就沾不得酒,讓我仔細瞧瞧有沒有起酒疹。”
寧櫻啐了一句流氓,正要往外頭爬,卻被他抓了回去……
丫鬟是不能跟主子睡一個被窩的,往日寧櫻都是宿在耳房,當天晚上卻被李瑜困在了寢臥。
懷裡的溫香軟玉令人沉迷,李瑜輕嗅著她的發香。
寧櫻有些不安地蠕動身子,小聲道:“郎君,這不符合規矩。”
身後的李瑜沒有出聲,寧櫻輕輕掰他的手指,卻反被禁錮得更緊。
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勾進結實的胸膛,寧櫻不敢再動,耳後傳來撩人心窩子的呢喃,“我便是規矩。”
寧櫻翻身往他懷裡鑽,他的褻衣上有好聞的鬆香,摸起來就跟暖爐似的最適宜拿來暖床了。
李瑜似乎有些困倦,閉目把她摟在懷裡。
寧櫻仰頭看他,指尖鬼使神差地落到他的臉上,細細勾勒那張俊顏,濃淡相宜的眉,卷曲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誘人的唇……委實叫人心動。
如果不是時代局限,她倒是挺喜歡這個男人的,有臉嘴,有身段,且有學識涵養。
隻是遺憾,這般嬌養的公子哥她嫖不起。
收起心中的惋惜,寧櫻翻身縮在李瑜懷裡,直到他睡熟後,她才下床吹滅燭火,輕手輕腳回了耳房。
子夜時分李瑜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懷裡卻空空如許,他有幾分不快,喚道:“阿櫻?”
耳房裡的寧櫻聽到他的呼喊,隻得從被窩裡爬起來查看。
那祖宗脾氣不好,像遊魂似的坐起身,說話的鼻音頗重,“你去哪兒了?”
寧櫻答道:“郎君,奴婢在耳房。”
李瑜不高興道:“作死。”
知道他生氣了,寧櫻隻得哄著爬進了被窩,卻被他整個人壓到身上,差點把她壓背了氣兒。
好不容易把他推開,李瑜傲嬌道:“抱我。”
寧櫻怕他不老實,隻得往他懷裡鑽。
怕她又跑了,他故意收攏力道,把她當成玩偶摟在懷裡,占有欲極強。
之後李瑜睡得很踏實,因為懷裡的女人溫順得像隻小綿羊。
寧櫻在黑夜裡默默地感受著從背脊上傳來的溫度,忽然想起她十歲時第一次見到李瑜的情形。
當時她肮臟又落魄,滿身傷蜷縮在人堆裡,被人牙子收拾得很慘,毫無抵抗之力。
像他們那種淪為奴籍的低等賤民是沒有人權的,跟牲畜似的放到奴隸市場供達官貴人們挑選。
那種絕望又無力的挫敗一點點吞噬著她生存下去的希望,直到李瑜在護衛擁護下前來挑選奴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