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my07
晉江/檀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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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脫掉衣服,站在洗手池前,第一次仔仔細細地觀察鏡子裡的人。
池含白長著一張甜妹臉,皮膚白得欺霜賽雪,五官精致如畫,尤其她的眼睛,清澈靈動,盈盈皎皎,使她看起來純稚如豆蔻少女,仿佛沒有經受過任何傷痛。
她的左臉上有兩顆小痣,一顆顏色深些,在眼瞼下方,勉強算是淚痣,另一顆顏色稍淺,在蘋果肌上。這兩顆痣削弱了三分甜,平添了三分野,讓這張臉既甜又野,特彆勾人。
梵音歪頭,抬手撩起左側的頭發,露出被遮蓋的傷處。
上次看還是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斑禿”,現在已經冒出一層黝黑茂密的短發,摸上去有點紮手,手感很像男人幾天沒刮的胡茬。
但傷疤還是禿的,形狀變得比之前更明顯,像一鉤形狀不規則的月牙,看起來倒順眼多了。
梵音低頭往下看。
雖然做了疤痕切除手術,但肚子上的幾道疤並沒有徹底消失,隻是變小變淡了。
一條,兩條……總共五條疤,說明凶手往池含白肚子上捅了五刀。
不難想象到,池含白當時遭受著多麼巨大的痛苦。也許就是因為太過痛苦,觸發了自我保護機製,她才主動刪除了這段記憶。
柳憲訾說,大腦構造精密,奧妙無窮,她並非完全沒有恢複記憶的可能,或許受到損傷的區域會緩慢地自我修複,也或許哪天受到某種外界刺激,沉睡的記憶就會被喚醒。
等身體好些了,梵音打算去案發現場看看,刺激一下池含白的大腦。
如果能恢複案發當晚的記憶,或許就能知道凶手是誰。
視線繼續下移。
無論看幾次,梵音都會受到衝擊,不禁感歎造物的神奇。
她現在的雄性性狀已經超出一般水平,如果再二次發育的話……哇哦。
她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並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等分化以後,應該就會有感覺了,她迫不及待地想感受一下。
洗完澡,梵音感覺自己快虛脫了,強撐著穿上衣服,她步履維艱地走出衛生間,像個喝醉酒的醉漢,歪歪扭扭地走了幾步,直接倒在床上。
呼——這種虛弱的滋味太難受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句話簡直是至理名言。
她得趕緊恢複健康的體魄,最好再練出點武力值,才有能力壓得住Alpha。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小池,我可以進來嗎?”
梵音努力坐起來:“請進。”
白錦城推門進來,見她披散著一頭還在滴水的濕發,二話不說拐進了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手裡拿著毛巾和吹風機。
梵音坐在床邊,光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
白錦城側身站在她旁邊,動作溫柔地幫她擦著濕漉漉的長發。
“白叔叔。”
“嗯?”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啊?”
白錦城沉默須臾,再開口時,話音裡帶著輕淺的笑意:“我一直很想要一個女兒,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以後就把我當爸爸看待……當媽媽也可以,我獨自撫養鹿鹿長大,既當爸又當媽,早就習慣了。”
“那你以後彆叫我小池了,”梵音說,“叫我皚皚吧,是我的小名,爸爸媽媽都這麼叫我。”
“白雪皚皚的那個皚皚嗎?”
“嗯。”
白錦城笑著說:“好的,皚皚。”
短暫地靜了下,梵音說:“白叔叔,你和鹿司弟弟的爸爸,是分開了,還是……”
白錦城說:“他死了。”
梵音輕聲說:“對不起。”
“沒事。”白錦城笑了笑,溫和的話音裡有淡淡的感慨,“活著,就是一個不斷獲得和失去的過程,失去的次數多了,心也就慢慢變硬了,雖然還是會難過,但並不會難過太久。你還小,你可以儘情地難過,直到你不再感到難過為止。”
梵音沒有說話,身體往旁邊歪了歪,靠在了白錦城身上。
雖然她曾要求自己對白錦城保持警惕,但他散發出的母性光輝讓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親近他、依賴她。
吹乾頭發,白錦城出去了。
梵音躺在床上,做一些簡單的瑜伽動作,活動筋骨。
做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正發呆,手機響了。
是“顧鴉17”打來的語音電話。
梵音點了接聽,又按了免提,把手機放在枕邊,繼續做瑜伽。
“我來醫院看你,護士說你出院了。”少年的語調平鋪直敘,聽不出情緒,既不為她早已蘇醒感到驚訝,也不為她出院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