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三零幾來著?”秦歌想了想,“我記不清了,反正她和小棠都住在三樓。”
梵音回到404,換好衣服,拿上那條碎花連衣裙,去了三樓。
沿著回形走廊逛了一圈,發現3017的房門敞開著,卻沒看見人,於是伸手敲了敲門:“你好,請問有人在嗎?”
話音剛落,一個略顯蒼老的男聲回應她:“有人,進來吧。”
梵音抬腳走了進去。
除了幾間豪華套房分客廳和臥室,其它房間的格局都大差不離。進門是玄關,玄關左側是乾濕分離的衛生間,右側是儲物櫃和鞋櫃。玄關走到頭,就可以看到房間的全貌。
一個目測五六十歲的男人靠坐在床頭,戴著一副老花鏡,手裡捧著一本老舊的書,淺褐色的封麵上寫著書名——巨人傳。
男人目光上挑,越過鏡片打量梵音:“你是誰?我沒見過你。”
“我叫祝梵音,是前幾天新來的。”梵音說,“您是開船的張師傅吧?”
其他男人全都冒著生命危險去外麵尋找物資了,隻有這個人悠閒地待在酒店裡看書,那他肯定就是開船師傅張春生,因為他實在太重要了,要是沒了他,就算楊淮安他們搜集到再多物資,也離不開這座孤島。
張春生合上書,摘下眼鏡,看著她說:“你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找曉娟阿姨的,”梵音舉起折成方塊的碎花裙給他看,“我要把這件裙子還給她。”
張春生說:“她就在隔壁3016。”
不等梵音去敲3016的門,張曉娟就被說話聲吸引到3017來了。
梵音把裙子遞給她:“曉娟阿姨,我是來還您裙子的。”
張曉娟伸手接住:“不是說了不用你還嗎?”
“這是您女兒送給您的生日禮物,我怎麼好意思據為己有呢。”梵音說,“我沒有洗衣粉和肥皂,所以隻是用雨水簡單洗了洗。”
張曉娟淡淡地“嗯”了一聲,臉上沒什麼表情。
梵音沒彆的事了,分彆對張曉娟和張春生說了聲再見,轉身離開。
剛走出3017,張曉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左隊長給你安排事情了嗎?”
梵音駐足回頭:“還沒有。”
張曉娟又問:“會做飯嗎?”
“會……”梵音頓了下,“會一點。”
張曉娟說:“明天早上六點,到後廚給我打下手吧。”
梵音一口答應:“好!”
等梵音走了,張春生說:“這小姑娘的眉眼和秋秋長得還挺像。”
張曉娟沒吭聲,默默地回自己房間去了。
張春生悠長地歎了口氣,戴上老花鏡,繼續看他的書。
梵音沒有回四樓,而是去了負一樓。
沒有燈光,自然光又照不進來,稍微往裡走一點就黑咕隆咚的,梵音打開手電筒,白色的光束刺穿黑暗,照亮狹長的走廊。
上回來到這裡的時候,梵音就想著或許能從遍地雜物裡踅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可當時她沒有照明工具,又怕黑,所以匆匆逛了一圈就跑了。
現在有手電照明,她還是有些害怕,因為這裡實在太安靜、太陰森了,簡直就是完美的恐怖電影拍攝場地。
梵音繼續往深處走,她必須鍛煉自己與黑暗相處的勇氣。
她拐進一個小房間,白色光束緩緩掃過地上的雜物、鏽跡斑斑的高低床、紅漆木桌、貼著發黴牆紙的牆壁,最後停留在靠近門口的鐵皮櫃子上。其中一扇櫃門敞開著,裡麵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梵音湊近一點,等看清發光的到底是什麼,她嚇得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是蝙蝠的眼睛!一隻倒掛在櫃子裡的蝙蝠,它黑豆似的小眼睛在折射手電的白光!
蝙蝠被梵音的叫聲驚擾,揮動翅膀飛了出來。
梵音立刻蹲下去,雙手抱住腦袋。
等周遭恢複寂靜,她才站起來,抬手擦掉被嚇出來的眼淚,繼續她的“尋寶”行動。
梵音獨自在黑魆魆的地下室待了一個多小時,又邂逅了幾隻老鼠和大蟑螂,最終收獲了一支沒拆封的牙刷、半管牙膏、半瓶洗發水、半瓶沐浴露、一個針線盒、一個雙肩包以及兩本漫畫。
回到404,梵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儲存在塑料瓶裡的雨水,仔仔細細刷了兩遍牙。
當男人們帶著尋獲的物資陸陸續續返回酒店時,意味著晚飯時間要到了。
酒店每天隻提供兩頓飯,早飯和晚飯,午飯就隻能自行解決。
梵音被迫做了兩天閒人,今天終於可以做點正事。
她早早來到一樓餐廳,給秦歌和付西棠幫忙。
秦歌負責打飯,付西棠負責打菜,梵音就負責發雞蛋。
男人們看到鮮嫩漂亮的新麵孔,免不了要不乾不淨地撩騷幾句。
梵音隻當是蒼蠅嗡嗡,不生氣也不接茬,始終保持著得體的笑容。
當付東離看到梵音的時候,他不太確定地問:“你是……祝梵音?”
梵音把一顆雞蛋放進他的餐盤裡,笑著反問:“我隻是洗個臉你就認不出來了嗎?”
這是付東離第一次看清她的真麵目,他沒想到她長得這麼好看,好看得讓他不禁自慚形穢。
與此同時,他又難免自負。在危險重重的末世,女人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還不是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女人天生就低男人一等。
更何況,她已經被史翳明睡過了。在史翳明之前,或許她還有過更多男人。他沒嫌棄她就已經是心地善良了,還輪不到她對他挑三揀四。
付東離重新充滿了自信,笑著說:“吃完飯我去404找你吧?有好東西要給你。”
“好啊,”梵音麵帶微笑,“待會兒見。”
付東離興高采烈地吃飯去了。
付西棠睨了梵音一眼,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