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寄生30(1 / 2)

寄生30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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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再波瀾壯闊,沿途的風景再美,連著看幾天也沒什麼意思了。

這趟“旅行”和預想中的一樣無聊,每天除了吃吃睡睡、照顧楊淮安,梵音還會像在酒店時那樣,去駕駛艙給張春生念念書。

張春生現在是這艘船上最累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待在駕駛艙裡,好在還有個人給他當副手,他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可以休息片刻。

海上航行第三天的傍晚,客輪停泊在N市的港口,因為有人要下船。

為了讓張春生得到充分休息,今晚不再離港。

左流之親自帶著幾個人,護送下船的那倆人離開港口,順便巡視了一圈。大概是這個港口地處偏僻,無人占領,也沒有喪屍出沒,一切正常。

但以防萬一,左流之還是安排了兩撥人守夜,守夜的最佳位置自然是三層的露天甲板。

包間裡實在太悶熱,三個女孩子一起在甲板打地鋪,秦歌躺在中間,付西棠和梵音在她兩側,梵音的另一邊躺著楊淮安,中間隔著一臂的距離,一伸手就夠得著。

楊淮安恢複速度驚人,這才過去兩天,他就跟沒事人似的,受傷口牽連的右臂也能活動自如了。

幾個男人在籍著月色打撲克,有人已經打起了呼嚕。

女孩子竊竊私語,偶爾發出幾聲輕笑,讓這個夜晚顯得靜謐又安詳。

漸漸的,大家都入睡了,隻剩下連綿起伏的呼嚕聲,以及這些天始終縈繞在耳邊的海浪聲。

夜半時分,梵音被腹痛弄醒,她爬起來,去二層上廁所。

等她從廁所出來,痛感基本消褪了。

梵音走到船舷邊吹風,一轉頭,看到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獨自站在夜色中。

是裴予奪。

這位“行走的殺器”一如既往的神秘,從上船到現在,這還是梵音第一次看到他露麵。

他像個晝伏夜出的吸血鬼,從不與任何人打交道,永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是個謎樣的男子。

梵音對他充滿好奇,卻無從探究,他的身周豎立著一道無形屏障,堅不可摧,牢不可破,誰都無法接近他。

他一定遭受過常人無法想象的磨難,梵音心想,才會變得如此寂寥孤絕,仿佛全世界隻剩下他一個人。

腹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梵音轉身離開,沒去甲板,而是回了包間。

她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雙手按著肚子,咬著牙隱忍。

她反應過來,不是吃壞了肚子,而是寄生在子宮裡的怪物在作祟,可她束手無策。疼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衝刷著她的身體,令她大汗淋漓,眼淚泛濫。

與此同時,梵音感受到一股陌生而強烈的渴望,她無法描述它到底是什麼,但它來勢洶洶,幾乎要將她吞噬,她試圖抗拒和壓製,卻無濟於事。

在肉躰和精神的雙重拉扯下,梵音咬住了自己的手腕,當血液漫上舌尖的瞬間,意識和疼痛一起消失了。

……

梵音離開了太久,楊淮安不放心,下二層找她。

先去看了衛生間,又繞著船舷走了一圈,當他推開五號包間的門,看見床上有人,雖然光線昏暗,看不見麵容,但看身形就知道是梵音。

楊淮安走到床邊,俯身輕拍梵音的手臂,低聲問:“梵音,你怎麼回包間來了?”

梵音猛地睜開眼睛,迅速起身,雙手抱住楊淮安,張嘴就咬住了他的肩膀。

“梵音!”楊淮安驟然心驚。

如果他是個正常人,她愛怎麼咬就怎麼咬,可他的血液裡流淌著艾滋病毒,即使她吃著阻斷藥,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楊淮安想把梵音推開,可她像藤蔓一樣緊緊纏在他身上,他必須要使用暴力才能製止她,那樣勢必會弄傷她。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刹那間,梵音咬破了他的皮肉,像嬰兒吮吸媽媽的乳汁那樣貪婪地汲取著他的血液,已然沒有強行製止她的必要了。

於是,楊淮安抱住她,轉身坐在床邊,讓梵音跨坐在他腿上。

他很清楚,此刻的梵音,並非正常狀態下的梵音。

他的手掌來回摩挲著她纖瘦的脊背,希望能夠起到安撫的效果,他還輕聲哼唱起那天晚上在海邊唱給她聽的那首“搖籃曲”。

“Letmego,

Idon’twannabeyourhero,

Idon’twannabeabigman,

Justwannafightwitheveryoneelse……”

少女緊繃的身體漸漸變得鬆弛,牙關也隨之放鬆,停止了吸血的動作。

“梵音?”楊淮安啞聲輕喚。

梵音沒有應聲,她好像……睡著了。

楊淮安維持著麵對麵擁抱的姿勢,過了很久,直到他覺得梵音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然後用指腹輕輕擦去她嘴角沾染的血跡。

楊淮安回到甲板,把枕頭、被子和毛絨小熊抱回包間,將枕頭墊在梵音腦袋下麵,把小熊放在她懷裡。

楊淮安坐在自己床上,看著梵音朦朧的睡顏,直到此刻才開始思考,梵音為什麼會像喪屍那樣吸食人血?

然而無論怎麼想都想不通。

唯一能確定的一點是,梵音剛才的行為舉止,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否則她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他必須更加用心地保護她,不讓她陷入危險的境地。

因為心裡惦記著梵音,楊淮安睡得很不踏實,一直處於半夢半醒之間,天剛蒙蒙亮他就徹底醒了。

離開包間之前,他脫掉袒胸露背的工字背心,換上了一件能遮住肩頭咬痕的T恤。

這一夜無事發生,輪船重新起航,離開N市港口,繼續沿著海岸線向北行駛。

梵音在顛簸中醒來。

即使拉著窗簾,包間裡也亮得刺眼。

她眯著眼坐起來,仔細察看自己的身體——除了右手手腕上紫紅色的咬痕,沒有其它異樣。

梵音努力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能想起來的最後一個細節就是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腕,而後就是一片空白。

這次記憶斷片的時間太久了,她應該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吧?

正憂慮著,楊淮安推門進來了。

“早。”楊淮安說。

見他安之若素,梵音懸著的心頓時就放下去一半,她笑著回應:“早。”

楊淮安遞過來一瓶水和一塊炒米磚,坐到她對麵,若無其事地問:“你昨晚怎麼睡著睡著回包間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害我到處找你。”

“好幾個人同時打呼嚕,吵得我睡不著,就回包間來了。”謊話張口就來,梵音麵不改色,“你什麼時候來找我的,我怎麼不知道?”

楊淮安“嘖”了一聲,說:“你睡得那麼死,我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梵音的心徹底放下來。

看來她從被支配狀態解脫後就直接進入了睡眠狀態,怪不得會斷片那麼久。

填飽了肚子,梵音拿著牙膏牙刷去洗漱。

她前腳剛走,杜書樵後腳就來給楊淮安換藥。

前兩天楊淮安都是直接把上衣脫掉,今天他隻是扯起下擺,露出右胸的傷處。

杜書樵揭掉紗布,看著已經開始結痂的傷口,他疑惑地說:“艾滋病人的凝血功能下降,傷口通常愈合緩慢,嚴重的時候甚至需要靜脈注射血小板。但你的傷口卻愈合得特彆快,快得違背醫學原理,這不正常。”

楊淮安不以為然地說:“前幾天那麼凶險的敗血症我都克服了,證明我天賦異稟,傷口愈合得快點也沒什麼吧。”

杜書樵卻不像楊淮安這麼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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