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寄生30(2 / 2)

人體奧妙莫測,充滿了不確定性,敗血症的事他姑且可以用“奇跡”來說服自己,但接二連三的反常表現不容忽視,楊淮安的身體肯定發生了某種變化,甚至有可能是變異。

現在條件不允許,等到了G市的醫學實驗室,他必須給楊淮安做一次精細的全身檢查。

海上航行的第五天,因為台風,輪船再次靠岸。

狂風、暴雨、巨浪,天地間嘈嘈切切。

輪船在風浪中不停搖晃,明明也算個龐然大物,但麵對浩瀚磅礴的自然之力,卻渺小如一葉扁舟。

所有人都待在各自的包間裡躲避風雨。

梵音從床頭那扇小窗看出去,隻能看到白茫茫的雨霧,她的心裡似乎也大雨滂沱,充斥著迷茫、恐慌與煩躁。

她想要衝到甲板上,對著漫天風雨大喊大叫。

但是不可以,她隻能像個木頭人似的呆坐在這裡,儘力維持著“我沒事,我很好”的假象。

“你在想什麼?”楊淮安忽然問。

“想發瘋。”梵音一不留神說不出了心裡話,頓了頓,她輕聲問:“楊叔叔,你還記得末世以前的生活嗎?”

“當然記得。”

“那時候你過得好嗎?”

楊淮安沉默幾秒,緩緩地說:“無所謂好,也無所謂不好,我的時間和精力幾乎全用在工作上了,工作累了就睡覺,睡醒了繼續工作,像個陀螺。”

“你沒談過戀愛嗎?”梵音又問。

“談過,”楊淮安自嘲一笑,“但是每次都不超過三個月,而且每回被甩的都是我。”

“那你想過結婚嗎?”

“從來沒想過,我沒信心做一個好丈夫,更沒信心成為一個好父親。這個世界上不幸的家庭已經夠多了,我又何必再製造一個呢。”

“你聽說過幸福守恒定律嗎?”

“沒有,我隻知道能量守恒定律。”

“幸福守恒定律就是,一個人一生中所經曆的不幸和幸福的總和是恒定的。”梵音說,“就拿你來說,你的前半生經曆了太多不幸,那麼你的後半生就會擁有很多幸福。”

楊淮安琢磨了一會兒,笑著說:“我怎麼覺得這個幸福守恒定律,有點阿Q精神那意思?”

“我們都需要阿Q精神,”梵音認真地說,“來緩解這個糟糕的世界帶給我們的痛苦。”

“嗯,”楊淮安點點頭,“你說得對。”

東拉西扯地聊了一會兒,梵音心裡平靜多了。

外麵的世界越吵鬨,就襯得這一方空間越靜謐,梵音突然覺得,此刻是個自白的好時機,於是她不假思索就開口了。

“楊叔叔,對不起,”梵音看著對麵的男人,話音輕柔而真摯,“我騙了你。”

楊淮安也看著她:“你騙我什麼了?”

梵音說:“我不叫祝梵音,也不是十六歲,我的真名是林陳曦,今年十八歲。”

前幾天對左流之和杜書樵說過的那番話,梵音幾乎原封不動地又對楊淮安說了一遍。

“……在得知杜醫生和S教授的關係之後,我就對左隊長坦白了我的真實身份和經曆,我讓他暫時瞞著你,就是為了親口告訴你。”梵音再次向他道歉,“楊叔叔,對不起,你對我這麼好,我卻一直在欺騙你。”

楊淮安神色如常,沒有絲毫被欺騙的不悅,他溫和地說:“你隻是為了自保,你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我要是你,也絕不會輕易暴露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心。”

梵音深以為然,嘴上卻說:“但是我很幸運,剛逃出實驗室沒多久,就遇見了左隊長、杜醫生、還有你,你們都是值得相信的好人。”

楊淮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才不是好人。

為了讓梵音永遠留在他身邊,他甚至打算殺死她投奔的親人,現在知道她的親人幾乎死絕了,隻剩下一個下落不明的弟弟,他不僅不替她難過,反而暗自竊喜。

就算找到了她弟弟,她能依靠的人也隻有他,她沒有理由離開他……等等,他陡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

楊淮安皺起濃眉:“杜醫生知道你對喪屍病毒免疫,肯定也會效仿那個S教授,利用你做人體實驗。”

梵音說:“我已經答應杜醫生,隻要他幫我救出我弟弟,我就願意配合他做任何實驗。杜醫生和S教授不是一類人,我相信他不會傷害我。”

就算杜醫生不會故意傷害她,但實驗必定伴隨著不可預測的風險,楊淮安不希望梵音像小白鼠一樣死在實驗室裡,他不在乎喪屍病毒能否被治愈,他也不在乎這個世界能否被拯救,他隻在乎梵音。

一旦救出林陳煦,他就帶著姐弟倆遠走高飛,逃到深山老林裡去,避世隱居。

“楊叔叔,你在想什麼?”梵音問。

“沒什麼。”楊淮安回過神來,“那我以後怎麼稱呼你?”

“還是繼續叫我梵音吧,我已經習慣這個名字了。”

“這個名字是不是有什麼來曆?”

梵音微微一怔:“她是我的一個朋友,不過……她已經死了。”

台風持續了十幾個小時,等到風平浪靜,輪船即刻起航。

海上航行的第八天,輪船第三次靠岸,這回是晁紀昌和周肆要下船了。

休養了這麼些天,晁紀昌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和喪屍賽跑也不在話下。

除了左流之,和楊淮安關係最好的就是晁紀昌和周肆了,他們短暫相擁,互道一聲“保重”,然後瀟灑地分彆。

楊淮安站在船頭,直到那兩道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他才轉身離開。

很快,他發現五號包間的門被反鎖了。

楊淮安沒有聲張,他去找來鑰匙,開門進去,再迅速將門反鎖。

梵音蜷縮在床上,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顯然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楊淮安麻利地脫掉上衣,把神誌不清的梵音扶起來,讓她依偎在他懷裡。

如同五天前那個夜晚,梵音再次咬在相同的位置,她像個饑腸轆轆的嬰兒,賣力地吮飲新鮮血液。

上回楊淮安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他知道了梵音曾經的遭遇,心裡便有了合理的推測:是那些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把梵音變成這樣的,她的“暴力人格”,她對血液的渴望,都是人體實驗的“後遺症”。

但是楊淮安不在乎,他心甘情願做梵音的血包。

這種類似哺乳的行為,讓他和梵音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連結,並讓他獲得了同樣無法言表的、精神和肉躰的雙重滿足。

等梵音自然而然地陷入沉睡,楊淮安把她放回到床上,情難自禁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

接著,楊淮安先用蘸水的紙巾擦掉梵音唇上的血跡,又簡單擦拭了自己的傷口。他背過身去,先脫外褲,再脫內褲,他把內褲揉成一團,擦了擦小腹上的黏稠,再從包裡翻出一條乾淨內褲換上。

梵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楊淮安沒有去甲板,而是陪她睡在了包間裡。

他睡覺不打呼嚕,這是一個巨大的優點。

梵音悄沒聲地爬起來,去外麵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她沒回包間,而是下了一層,打算去陪張春生說說話解解悶。

路過貨艙門口時,鐵門突然從裡麵拉開,梵音猝不及防地和門裡的人打了個照麵——是付東離。

秦歌和付西棠仍舊擔負著分發食物的工作,所以貨艙的鑰匙由她們兩個保管,付東離能夠在半夜三更擅自進入貨艙,應該是付西棠給他的鑰匙,抑或付西棠親自幫他開的門。

梵音往貨艙裡麵張望,可是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小棠,你在裡麵嗎?”她低聲問。

“不想死就閉嘴!”付東離麵目猙獰,咬牙切齒。

梵音本來隻是隨口問問,付東離的過度反應讓她生出不好的預感,她冷聲質問:“你又對小棠做了什麼?”

付東離閉口不答,他從門裡出來,轉身關門,梵音弓著腰從他手臂下麵鑽過去,進了貨艙。

“我操……”付東離邊罵邊跟進去,他關上門,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趁機弄死這個多管閒事的臭-婊-子,丟進海裡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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