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走出食堂的時候,夜色已經降臨,周遭的住宅樓亮起了萬家燈火。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徑直走到左流之麵前,看著他說:“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嗎?”
左流之頓了下,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回去吧。”
楊淮安有心想打聲招呼,卻沒能開得了口,抬腳走了。
穿過馬路,進入小區,幾個人沒急著回去,而是漫無目的地在小區裡遊走,熟悉熟悉環境。
雖然沒有路燈,但從家家戶戶的窗口泄露出來的燈光足以照亮沿途的人與物。
G市沒有隨處可見的椰子樹,小區裡種的大多是四季常青的灌木和小喬木,還有月季花、角梅以及其它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樹,將小區裝點得很漂亮,空氣裡也彌漫著天然的清香。
坐落在小區中央的小花園比彆處都要熱鬨,吃過晚飯的大人帶著孩子在這裡休憩、乘涼、閒聊,還有小狗兩隻,屁顛屁顛地追逐著玩鬨的孩子們。
這種安逸祥和的景象,在末世來臨前是再普通不過的平凡日常,而現在卻成了一種奢望,明明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裡,卻仿佛置身於一場夢,美好卻虛幻,教人不敢輕信。
正應了那句用濫了的箴言:平平淡淡才是真。
走到十二棟,爬上十五樓,家裡有電也有水了。
要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洗澡,梵音回房間拿了兩件衣服,經過客廳時被楊淮安叫住:“過來,先把藥吃了。”
這小半個月梵音一直待在楊淮安眼皮子底下,他每次吃藥她也得跟著吃,想躲都躲不掉。
一紅一白兩粒藥片就躺在楊淮安手裡,梵音俯身低頭,溫軟的唇瓣輕輕貼上楊淮安的掌心,噙住藥片,含進口中。
那短短一瞬的觸碰令楊淮安心跳紊亂,他若無其事地拿起水瓶,擰開瓶蓋,喂梵音喝水。
梵音把水和藥咽下去,笑著說:“謝謝楊叔叔,我去洗澡啦。”
楊淮安看著她走進衛生間,然後“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水。
梵音脫掉外衣,掛在門後的掛鉤上,摘下紮頭發的發繩,隨手放在洗手台上。
她抬眼看著鏡子裡映出的半截躶體,猝不及防地發現,胸前的兩個“水密桃”似乎變大了些,她雙手覆在上麵,不像從前那樣可以一手掌握了,確實長大了一點點。
梵音拉下拉鏈,解開卡扣,脫掉最後一件束縛——這條高腰收腹的塑身褲是前幾天她從付西棠的行李裡發現的,被她偷偷據為己有,她和付西棠一樣,需要遮掩隆起的腹部。
早在一周前,也就是遭遇台風那兩天,梵音就發現腹部有隆起的跡象。
如果是正常懷孕,四個月左右才會顯懷,而寄生在她子宮裡的怪物生長速度驚人,隻用了二十天就讓她小腹微凸。按照這個時間比例計算的話,普通人從受孕到生產需要十個月,而她隻需要五十天,甚至有可能更短。
今天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十八天,同樣也是她受孕的第二十八天,也就是說,再有二十天左右,子宮裡的怪物就要脫離這具身體,到時候她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
好在她已經來到G市,也知道了宋時年的下落,隻要找到林陳煦,她就可以不顧一切地殺了宋時年,從而功成身退。
梵音打開花灑的水龍頭,涼水兜頭淋下來。
剛開始有點冷,雙手在身上來回揉搓,很快就適應了水溫。
躰內莫名生出一股躁熱,梵音伸手取下花灑,背靠著牆壁,不算強勁的水流對著胸口傾灑,她閉上眼睛,另一隻手貼著疤痕蜿蜒向下,想象著正在被楊淮安的大手撫摩……她並緊雙蹆,緊抿雙唇,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呻喑。
梵音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正趕上左流之從外麵回來。
他去房間拿上裝備,片刻也不停留,叫上楊淮安一起出門。
臨走前,楊淮安對梵音說:“你要不想自己待著就去隔壁找秦歌。”
“彆管我了,”梵音說,“你們倆小心點。”
等人走了,梵音從廚房找出一個不鏽鋼盆和一個塑料桶,去衛生間接滿水,這樣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即使停水了也可以湊活洗洗。
把喝水的瓶子也接滿,又把塑身褲洗了,便無事可做了。
晾乾了頭發,梵音就先睡了。
房門敞開著,外頭一有動靜她就醒了,但她沒起來。左流之和楊淮安要洗漱,她待在房間裡他們更方便。
楊淮安悄沒聲地進來了一趟,拿上兩件衣服就出去了,還順手關上了門。
梵音等了半晌,起床來到客廳,於昏暗中看見沙發上躺了個人,自然是楊淮安。
她走過去:“楊叔叔,明明有床,乾嘛要睡沙發?”
楊淮安說:“不想吵醒你。”
梵音拉住他的手:“跟我進房間睡吧。”
楊淮安順從地起身,被她牽進房間,一起上床躺好。
G市的夏天沒有K市那麼酷熱,即使沒有空調或風扇,人體也能自我調節體溫,可以做到“心靜自然涼”。
然而楊淮安心不靜,一到床上,他就不停地冒汗。
雖然他不幸感染了艾滋病,可他依舊是個性-功-能正常且需-求旺-盛的壯年男子,自-瀆是他發-泄慾望的唯一途徑。此時此刻,心愛的女孩就躺在他身邊,她的體香縈繞著他,他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但他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他會竭儘全力去隱忍——人和禽獸最大的區彆,就是人可以控製自己的**,而禽獸不行。
“楊叔叔,”梵音側身躺著,麵朝著他,“你和左隊長今晚有什麼發現嗎?”
“宋時年不在家,”楊淮安說,“我和左隊潛入他的房子,可惜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梵音並不感到失望,一帆風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磕磕絆絆才是常態。
“小煦是宋時年的底牌,他肯定不會輕易亮出來,大概要等什麼時機吧。”她說,“我們隻能寄希望於杜醫生了,等他進入實驗室,應該能有所收獲。”
楊淮安“嗯”了一聲。
安靜幾秒,梵音有些擔心地說:“你說宋時年會不會暗中加害杜醫生?”
楊淮安有條不紊地說:“基地就屁大點地方,到處都是眼睛,就算宋時年有害人之心,也不可能像在K市時那樣為所欲為,在這裡,他和我們一樣,都要受人管製。不過我會提醒杜醫生小心提防,我也會儘我所能保護他。”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遲疑了下,梵音又問:“楊叔叔,穿這麼整齊你不熱嗎?”
之前住酒店的時候,楊淮安睡覺隻穿一條內褲,梵音是親眼見過的,而他現在穿著T恤和短褲,隻有手臂和小腿露在外麵。
“不熱。”楊淮安違心地說。
“好吧。”梵音躺平,“睡覺了,晚安。”
“晚安。”楊淮安從平躺變成側躺,背朝著梵音,輕不可聞地舒了口氣。
梵音很快就睡著了,呼吸輕勻。
楊淮安卻被無法平息的慾望折磨得睡不著,枯躺許久,他悄無聲息地下了床,光著腳走去衛生間,在裡麵待了五六分鐘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