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哼了一聲:“我以為是什麼高明之計,原來如此。”
夏侯玄很沒麵子。既然是在母親和小妹麵前,他也是兄長,被夏侯徽這麼奚落,臉上有些掛不住。
“你以為不妥?”
“豈止是不妥,簡單是荒唐。你忘了大司馬是如何受的傷?太尉是如何被奪了兵權,子元又是如何成了……這般模樣?洛陽城外,首陽山下,都能打得你死我活,去了揚州,你覺得最後還能回來幾個?”
“媛容,你這就想岔了。正因為他們不和,才能互相製衡……”
“製衡當實力相當方可。如今太尉有何實力可言,是大司馬的對手嗎?更彆說允良心有猶豫,萬一以為子元身負密詔,要對他不利,一怒之下,行不測之事,奈何?”
德陽公主也點點頭。“太初,你這想法華而不實。”
夏侯琰撇撇嘴。“可不說麼,到時候允良阿兄和姊夫、曹纂那夯貨三人互砍,血肉橫飛一團糟。”
夏侯玄翻了個白眼,悻悻的閉上了嘴巴。
——
夏侯玄在不周山莊住了一夜,第二天返回洛陽城。
夏侯徽與他同行,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倒不是生氣,她也清楚夏侯玄是一片好心,本沒放在心上。又和母親、妹妹說了一夜的話,鬱悶的心情平複了不少,隻是沒什麼精神,懶得說話。
進了城,兩人道彆,夏侯徽回太尉府,夏侯玄自去宮中回複。
曹叡剛剛起身,臉色不太好,眼圈也有些黑,還沒說話,一連打了幾個哈欠。
聽說夏侯徽也跟著去了不周山莊,曹叡多問了幾句。夏侯玄想了想,還是把他的建議說了一遍。倒也沒什麼彆的意思,隻是希望曹叡能給司馬師一個機會。
給司馬師機會,就是給夏侯徽機會。
司馬師之所以各種彆扭,還是因為身體受傷,仕途受阻,心理落差太大。身體上的事,他解決不了,如果能在仕途上幫一把,多少也能解決一些心理問題。
此外,他也想試探一下天子的心意。按照他們的推演,如果天子真是袁氏血脈,他遲早會壓製曹氏、夏侯氏。在不願意步文皇帝後塵,大麵積起用汝潁世家子弟的前提下,提攜河內司馬這些實力稍弱的世家子弟是可能的選擇之一。
就像在司馬懿和陳群之間?他會優先選擇司馬懿一樣。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說不定夏侯氏還要仰仗司馬氏的提攜。他這麼做也是防患於未然。
曹叡聽完?反複琢磨了一會。“雖有弄險之嫌?倒也不是完全不行,隻是要多加斟酌。”
夏侯玄躬身再拜。他能做的就這麼多?決定權在曹叡。
夏侯玄出宮之後,曹叡仔細盤算了很久?召來劉放、孫資商量。劉放看天子臉色?知道他有意促成?隻是決心難下,便提了一個建議。
大司馬和太尉同為先帝留給陛下輔政大臣,之所以發生矛盾,隻是因為大司馬懷疑太尉縱敵?讓他遭受石亭之敗。如今太尉被罷免兵權?父子身受重傷,與殘疾無異。大司馬就算有怨氣也該消解了,大可不必再對司馬師趕儘殺絕,反而要保證司馬師的安全。
天子密使在自己的轄區遇害?他承受不起這樣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