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母、柳母當然不認了!
“你個老瓜登!是誰說要給老三兩口子一點教訓的?是誰說親家母既然都去照看了, 我們還費什麼勁兒的?我把雞蛋都準備好了,你轉頭就讓老大媳婦兒煮給家裡的孩子們吃了,現在你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老娘身上?”
柳父、柳父當然心虛了。
這男人心虛啊,聲音就比平常更大了, “我、我這麼說你就這麼做嗎?你不是很有主見嗎?家裡的事兒哪一件不是你做主!親家母在老三媳婦兒懷孕期間, 隔一段時間就是送點東西過來, 你不知道回禮啊?現在居然還說你沒錯, 就是你的錯!男主外,女主內,你沒把這些關係處好, 那就是你的錯!”
柳母冷著臉轉過身進了堂屋。
見此柳父心裡鬆了口氣, 嘴上還道,“知道錯了就好, 現在也不晚, 等老三兩口子回筒子樓的時候, 你也提點東西去瞧瞧咱們的小孫子啊啊啊啊你個瘋婆子!你乾什麼!住手!住手!”
原來柳母進堂屋是去取笤帚去了, 這會兒用儘全力地往柳父身上招呼,柳父滿院子跑,她滿院子地追。
柳向足抱著孩子把房門打開一條縫, 看了眼院子裡的熱鬨後,回頭對自己媳婦兒道,“三哥他們真是立起來了, 過年想不回家就不回。”
“是我我也不回,哪有收了人家女方娘送的東西, 轉頭卻連人家女兒坐月子都不去看一眼的?這還是人嗎?”
他媳婦兒翻了個白眼,繼續給孩子做小衣服。
自打租了柳向意夫婦的房間後,二人在中間的牆上鑿了一道門出來, 這兩間屋子打通後,那就更寬大了,可比大哥二哥他們的屋子寬敞,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們和柳向心和柳向滿夫婦的關係降到冰點。
但他們也不在意,反而關起門就是自己過自己的日子,孩子住得寬敞舒服比什麼都強。
陳翠芳罵人的聲音也就容家和衛家還有對門聽到了點動靜。
但對門就宋大爺和兩個小孩子在,他向來不是個愛湊熱鬨的,所以聽到動靜也沒打開院門看什麼情況。
容師傅夫婦倒是急匆匆地過來了,衛家衛嬸子也過來了。
容師傅是想來幫忙的,手裡還拿著擀麵杖,衛嬸子有看熱鬨的心思,也有過來幫忙的心思,所以手裡拿著笤帚。
趙禮輝看了一眼自家舒服手裡的擀麵杖,又看向衛嬸子手裡的笤帚。
“咳咳,我正擀麵呢,晚上準備吃打鹵麵,”容師傅若無其事地把擀麵杖藏在身後。
衛嬸子湊到陳翠芳那邊問什麼情況,陳翠芳含糊了兩句沒說大實話。
“師娘,快進屋坐啊,”葉歸冬招呼著容師娘,見容師傅和趙禮輝在院子裡說話,便沒上前打攪他們。
“咋回事啊?”
容師傅小聲問道。
趙禮輝也沒瞞他,把情況說了,容師傅冷哼一聲,“這種人直接打出去就是了,行,沒事兒就好,我繼續擀麵了。”
“真在擀麵啊?”
趙禮輝問。
容師傅惱羞成怒,“是不是真的重要嗎!”
看破不說破,這小子就是皮!
“您慢走。”
趙禮輝忍著笑道。
衛嬸子倒不是那麼多話的人,加上兩家關係也不錯,所以回去後也沒跟人亂說什麼。
傍晚宋大媽被她兒子背回來的時候,陳翠芳還是拿了幾個雞蛋上門看對方。
宋大媽躺在床上,頭上包著紗布,見她來看自己,還感動得很,“我們家讓大夥兒看笑話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陳翠芳問道。
“唉,”宋大媽眼淚頓時就掉下來了,“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那是什麼都不管啊,可以說這個家裡裡外外都是我一個人操持,兒子和兒媳婦離婚,我確實有責任,我怕啊,我怕我兒子跟兒媳關係太好,就把我這個老娘忘記了……”
沒說自己怎麼受傷的,反而說了一堆自己的不容易,以及為什麼會針對兒媳婦的話。
陳翠芳聽完後很不理解,“兒媳婦和女婿,前者進了家門那就跟白得一個女兒一樣,後者沒住在家裡,但也相當於半個兒,你對兒媳婦好,她也會將心比心對你好,你咋能把她當外人對待呢?”
就說去年的時候,人家爹娘病了,想回去看看,宋大媽硬是攔著不讓回去,多傷人的心啊。
“你對你兒媳婦就沒有一點嫉妒?她和你們家老三感情那麼好,他們沒有私下藏錢,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你心裡得勁兒?”
“你我都是從兒媳婦過來的,反正我婆婆,比我娘還對我好呢,她怎麼對我的,我就怎麼對我的兒媳婦和女婿,”陳翠芳想起自己的婆婆,頓時生出幾分想念。
宋大媽也想起自己的婆婆,她男人是個不關心人的,婆婆呢,是個愛折騰兒媳婦的,搬到水井巷的時候,趙家老太太還在呢,她們婆媳關係確實好。
二人也算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很快陳翠芳就告辭回家了。
宋大媽想了想後,把打了自己而心生悔意的兒子叫進來,“去找孩子他娘吧,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陪你久的還是你的媳婦兒和孩子們。”
兒子跪在她床前,“娘……對不起。”
宋大媽也流下淚,“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有了你,你是我後半生的依靠啊。”
母子二人算是和好了。
初五這天,宋大媽的兒媳婦就回來和他兒子複婚了,她兒媳婦和陳翠芳還有葉歸冬的關係還不錯,回來後過來看電視的時候,就悄聲說起自己婆婆的改變。
“她現在就學我那公公,什麼都不管,什麼也不多問,瞧著倒是輕鬆了幾分。”
在她看來,婆婆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可也沒辦法,遇到她公公那樣的男人,又因為麵子不想離婚,這日子可不就難過嗎?
不過婆婆這也是可憐又可恨。
過年前趙禮生夫婦來了電報,說初七這天回家,所以趙禮輝和趙大根算著時間,在初七這天下午來到火車站等人。
趙禮紅他們就在收拾屋子,準備豐盛的晚飯。
趙禮生他們是頭天下的縣城住上招待所,今天一大早就坐上班車到市區,再坐著火車往他們這個城市過來。
眼看著快到站了,鄭玉香越發緊張,“我看起來還算精神吧?”
“精神,”趙禮生點頭,“你不是見過爹娘嗎?不要緊張。”
“可我沒見過弟弟妹妹啊,”鄭玉香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不知道女人的心。”
趙禮生納悶了,“你的心怎麼了?”
鄭玉香聞言一哽,她深吸一口氣,結果有人放屁,她趕忙捂住口鼻,趙禮生皺了皺眉頭,也捂住鼻子。
到站後,趙禮生把身上背著東西,手上提著兩個大包,陳翠芳回電報的時候就說了,家裡一切都有,讓他們回來的時候不用帶那麼多東西,帶不走的就送給老鰥夫。
所以他們才這麼點行禮。
剛出站,趙禮生就看到自家老三了,主要是老三長得高,又那麼俊,在人群中實在紮眼得很。
“那就是老三,”趙禮生跟張望的鄭玉香指了指對方。
鄭玉香看了看趙禮輝,又震驚地回頭看了看自己男人黑黝黝的臉,“……你們這一對比,簡直是黑炭和饅頭啊。”
趙禮生:......
他的確黑了很多。
趙禮輝正和趙大根說話呢,就見趙大根對著人群瘋狂招手,
“看到大哥大嫂了?在哪呢?在哪呢?”
原主記憶中的趙禮生已經很模糊了,趙禮輝還真不知道人群中哪一個是他大哥。
趙大根也不搭話。
於是趙禮輝就看到一個大包小包提著的黑皮高個男人露出一口大白牙,帶著一個將近一米七,皮膚也稍微有點黑的女人在他們麵前站定。
“……”
趙禮輝和對方大眼瞪小眼,旁邊的趙大根瘋狂笑。
“嘶——”
趙禮輝倒吸一口涼氣,“你咋這麼黑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非洲長大的種花人呢!
“捂一捂就白了,”趙禮生笑盈盈地跟他介紹,“這是你嫂子。”
“大嫂好!歡迎回家!”
趙禮輝一邊接過趙禮生手上的包,一邊對鄭玉香笑道。
鄭玉香有些羞澀地應了一聲。
娘耶,小叔子咋長得這麼好看呀!
一行人坐上直達水井巷的班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