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6 差點中風了(1 / 2)

二人對視一眼, 沒再討論這兩人的感情如何,繼續往前走。

“我大哥昨天來信說,他們生產隊今年出了很多好茶, 還給我們寄了幾罐過來呢,是今年的新茶, 味道一定不錯。”

趙禮輝又想起趙禮生回的信和寄過來的東西,轉頭對葉歸冬說道。

葉歸冬也記得趙禮輝之前送茶到家裡時就說過, 趙禮生所在的生產隊栽種了很多茶樹,每年都會出新茶,“他們的茶也是直接送到國營店收嗎?”

“好像是先由國營代銷點的采購員去篩選質量, 然後按照那個質量往國營代銷點送貨,”趙禮輝仔細想了想回道。

“那也不錯, ”葉歸冬笑著。

“是啊,茶葉賣得好, 他們生產隊的日子也過得更好,”趙禮輝點頭。

葉歸冬家也有人下鄉的, 下鄉的是她大姐葉歸春, 葉歸春十五歲下鄉,回城的時候剛好二十歲, 然後在葉媽媽他們的安排下相看對象結的婚。

轉眼間他們就到了趙家大門口, 點點蹲在院門口, 看見他們後立馬起身攀爬院子的門檻,這門檻可有趙禮輝小腿高, 現在的點點根本沒辦法爬過來。

趙禮輝戳了一下它的狗頭,“光長肉不長個頭。”

葉歸冬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點點,“的確,肚子都快挨著地了, 四肢粗壯了很多,但是這個頭好像沒太大的變化。”

“我剛才還跟向意說呢,”趙禮紅笑眯眯地從堂屋出來,“老三,你見過點點的狗媽媽嗎?”

“見過,就是一條大白狗,”趙禮輝道,“個頭也是正常的狗子大小。”

“那點點應該是像它爹了,”趙禮紅一臉篤定,“瞧它黑成啥樣子了,不知道它爹是不是短腿狗,我同事家就有一條長得很長,但是腿很短的狗。”

葉歸冬看著點點,想象了一下它長大後身體長長腿短短的樣子,嗯……有些想不出來。

“這才兩個月都沒有,你們就給人家定了形,”陳翠芳笑罵道,“老三快去洗澡,歸冬你和禮紅幫忙剝點蒜。”

“好。”

趙禮輝提水去了,趙禮紅拉著葉歸冬先進堂屋喝了點水,然後才去灶房幫忙,葉媽媽也在灶房,柳向意去菜市場那邊買東西還沒回來,葉爸爸和趙大根在後院摘辣椒呢。

“你們後院的菜種得可真不少,南瓜和黃瓜都能種在牆角下,順著院牆攀爬網成一個架子,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葉媽媽隻覺得自己白種了那麼幾年菜了。

“那架子是老三閒時弄的,為了找那點竹子,他都跑到城南那邊去了,硬是扛著一百來斤的竹子回來的,一路上也不嫌累。”

陳翠芳想到後院菜地上方的竹架子,說起這個事兒。

“城南那邊的竹子現在不是都被圍起來說要建什麼竹子園林不讓砍了嗎?”

趙禮紅仰起頭好奇地問。

“你也不看看你弟弟扛回來的都是什麼樣的竹子,有大有小有彎就是沒有直溜溜的,”陳翠芳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種長相不是很好的竹子都被砍了,他就隨便一扒拉就是一大捆。”

“難怪,”趙禮紅也忍不住笑了,看著一旁同樣笑眯眯的葉歸冬低聲道,“我還以為他膽子那麼大,敢去砍人家要用的竹子。”

“他不會的,”葉歸冬搖頭。

趙禮輝洗好衣服進來幫忙時,灶房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柳向意過來說了聲恭喜,“機械廠可是咱們市第一大廠,好好乾,前途光明著呢。”

“對了,現在你們廠有多少人?”

柳向意有些好奇,他記得前幾年機械廠廠長被市報社采訪時曾登過一次,光是機械廠在廠住的工人一共都有八百多個人,還沒算在城裡有住房沒住廠裡的那些。

“現在在廠住著的工人有一千兩百多個,像我這種住在自己家的有一千左右的人吧。”

反正他們上周開全廠大會的時候,廠裡的大會議室根本坐下不去,隻能在升旗的大壩子上站著聽廠長開會,那人是烏丫烏丫的一大片,趙禮輝緊跟著技術部的人才沒有走散。

“好家夥,”柳向意倒吸一口涼氣,“住在廠裡的工人一千兩百多個,這裡麵還沒算他們的家屬吧?那光是廠區住著的人都有一兩千人吧?”

“差不多,有些同事拖家帶口的住著,”趙禮輝摸了摸下巴,“反正就在下班走在廠裡的小道上迎麵都能碰見人,孩子也多。”

“我以為還和幾年前一樣隻有八百多人了,”陳翠芳有些不好意思道。

“娘,您又記錯了,你記的是廠裡住的工人人數,不是全廠人數,”趙禮紅撲哧一笑,“現在您知道這機械廠為什麼是咱們市第一大廠了吧?”

“所以說,”葉媽媽也道,“咱們禮輝能進機械廠做技術工,那真是不得了的!”

“彆誇咯,再誇有些人都不好意思吃飯了。”

趙禮紅看著趙禮輝的紅臉笑的很大聲。

葉歸冬也掩嘴在一旁笑。

“我當然好意思吃飯了,我還能吃好大一盆呢!”

趙禮輝大聲道。

“吃一盆算什麼,有本事你吃一鍋啊!”

“我怕我吃光了,你們得餓肚子!”

“就知道吹牛皮,歸冬,咱們走,不和吹牛皮的人說話。”

說完趙禮紅就拉著葉歸冬走了。

“姐夫你平日裡也挺辛苦,”趙禮輝誇張歎氣,“我姐姐這人吧,心眼好,但嘴巴有時候氣人得很,你多擔待。”

柳向意明白他意思,神情認真地應著,“你放心。”

晚飯自然是熱鬨又豐盛,點點吃完就鑽進自己的狗窩裡困覺去了。

把該收拾的收拾完了後,趙大根和趙禮輝把凳子端到院子裡,大夥兒圍著坐下,人手一把蒲扇,中間放著一張小竹桌子,上麵放著一個瓷盆,裡麵泡著趙禮生寄回來的新茶。

瓷盆旁邊放著幾個碗,想喝茶就直接用木勺從瓷盆裡舀出來喝。

夏天蚊子多,趙禮輝特意在他們坐著的周圍燒了點驅蚊草,這才在葉歸冬身旁坐下。

剛才柳向意去菜市場那邊的時候還買了不少白味瓜子回來,年輕人這邊就人手一把瓜子在那一邊磕一邊聊天,長輩們就端著一碗茶說兩句說一口茶。

“你們鋼鐵廠今年指標完成得怎麼樣了?”

趙禮輝問。

“有些領導虛報數據,”柳向意壓低聲音,“就連我這個燒鍋爐的都知道了,我看上麵可能要大換血。”

“姐夫,不是我多嘴,”趙禮輝想起一件事,趕緊催柳向意,“你最好把軍方殘疾證明遞上去存個檔,萬一有個什麼事,也不會以殘疾為由,把你篩走。”

這也是男主乾的破事兒,為了把自己弟弟塞到鋼鐵廠去,就匿名以殘疾人既然都殘疾了,那理應在家好好養著為由寫了一封建議信遞到鋼鐵廠那邊,鋼鐵廠剛大換血,正是需要剔除人的時候,男主的建議就被采納了。

而柳向意的右腿是當兵的時候為了救人導致的微殘疾,偏偏他是個憨的,不想讓鋼鐵廠因為他當過兵對自己多有照顧,所以軍方殘疾證明就一直沒遞上去,人家當然說踢走就踢走了。

柳向意有些猶豫,“應該不至於殃及我吧,我就一個燒鍋爐的。”

“你就是裡麵食堂做飯的,都有人盯著你的位置,”趙禮輝拍著他的肩膀,“姐夫,聽我的沒錯,明兒就把證明遞上去,就說你之前想要給,但是沒找到,今天收拾東西的時候,欸,它就忽然被找到了,所以才這麼晚遞上去。”

旁邊的趙禮紅已經停下和葉歸冬的悄悄話了,見弟弟這麼勸說,也不管丈夫還在猶豫沒有,直接道,“這件事我來辦,我把證明遞交上去,就說我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的,向意,你就彆再猶豫了,你都知道要出大問題,那肯定就不遠了,燒鍋爐的怎麼了?你又不光是燒鍋爐,好些事都要乾呢。”

“為了以防萬一,保全自己,這個證明必須交上去了!”

葉歸冬不知道柳向意什麼情況,便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姐夫,想想你和我姐姐,還有我未來的外甥和外甥女,要是被看你不順眼的把你剔出去了,你再找工作可不容易。”

趙禮輝可記得,柳向意之所以能進鋼鐵廠,也是當初他救了的那人給托關係介紹進去的。

在不知情的人看來,柳向意不僅腳有殘疾,還是走後門進去的,要說沒有看他不順眼的人,那是不可能。

柳向意被三人盯著,最後點了點頭。

“好。”

第二天柳向意夫婦回去後,柳向意直接坐車到鋼鐵廠上班,趙禮紅則是回家拿上證明然後再去上班,中午休息時她帶著證明去鋼鐵廠找柳向意的領導,把證明給對方看,並且解釋了原因。

領導二話沒說就存了個檔案,趙禮紅鬆了口氣,出去後就和等著他的柳向意去食堂吃午飯。

柳媽媽見趙禮紅匆匆回來又快步離開,想和對方說兩句都沒機會,柳大嫂被柳向心狠狠說了一頓後,也安分了不少,但沒想主動和趙禮紅說些什麼,反而有些避而不見。

再說葉爸爸他們三人,昨晚走的時候被陳翠芳塞了一包東西,回到家打開一看,是三套他們尺寸的夏裝。

今天一早都穿著新衣服出門了。

林姐看著葉歸冬身上的新衣服,湊過來摸了摸,“這料子不錯啊,針腳瞧著是縫紉機弄的,你做的?”

“是我對象買的布,請嬸子做好給我們的。”

“我們?”

葉歸冬點頭,“我和爹娘一人一套。”

“哎喲,你這對象可真是難找哦,”林姐羨慕極了,“我和我男人結婚好幾年了,也就給我扯布做了一回衣裳,我爹娘就更彆提了,啥也沒見著他的。”

葉歸冬摸著身上的衣服,嘴角的笑一天都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