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肯定是想,不過我這夜不能寐的還真不是想你們想的。”王小磊抹了一把臉,苦哈哈道:“第八生產大隊那嘎老三,前幾天來咱們生產隊的時候,送了你兩隻動物幼崽,說是母畜被野獸吃掉了,他把幼崽撿回來也養不活,就給送到這兒來了,想讓你救一救呢。
“你又沒在生產隊,這東西讓我養,我哪養的好啊。有的說是馬鹿,有的說是騾子,還有說是四不像的,你可算回來了。”
“在哪兒呢?我去看看。”林雪君攏了把頭發,在山裡梳不利索也不在乎,一走回人群中才覺得自己有點不修邊幅。
“在我院子裡呢。哎,就是這倆幼崽不提,那還有一條狗呢。蘇倫前天把她的狗送回來了,吃骨頭的時候把下巴卡在骨頭裡退不出來了。我們拿鋸子鋸一下,那狗疼得直嚎,哎呀我的天爺,我們也不敢整了啊,怕把它下巴整下來按不回去,那不是幫倒忙嘛。它那樣也吃不了飯,我天天喂它喝鹽水啊,煩死了都,狗是一天比一天瘦了,也快死了。
“你再不回來啊,我得背好幾條命!我能不上火嗎?”
王小磊一邊苦著臉大聲抱怨,一邊上下打量林雪君,忽然苦臉上漾起個笑:
“長個兒了,閨女,壯實了。”
“我去看看。”林雪君說著就要往大隊長家裡趕。
王小磊按住她肩膀,擺手道:
“急啥呀,這麼多天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的。你先回去換身衣裳,洗一洗,喝點熱水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我一會兒把那倆小玩兒意和那被骨頭套了嘴筒子的狗都給你送院裡去。
“回頭你還得管管你那紅色的小野馬,現在一跳就從你們家院子裡跳出來,關都關不住,不是偷吃翠姐家的花生,就是跑去村頭欺負人家老實巴交的護院犬。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都準備把它領我院子裡好好訓一訓了。
“那個,那個什麼,還有塔米爾他們養的牛,有幾頭不怎麼長膘,人家牛都吃得膘肥體壯的,就那幾頭瘦了吧唧的,回頭你歇過來了,也得去牧場上看一看。
“哎呀,我這一說起來就沒完了,我閉嘴了,不說了。你先回家去吧。”
聽著大隊長一樁一件的絮叨,林雪君不僅沒有感到壓力或煩躁,反而生出種‘生產隊沒了她不行’般的扭曲快樂。
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在大隊長轉身準備去招待其他生產隊來的采藥人時,林雪君展開手臂,短暫地抱了一下王小磊。
手長腳長的大隊長被抱了個愣,轉頭盯了眼林雪君,隨即哈哈笑著拍了拍她腦袋。
“快去吧。”
說著又推了推她的背。
林雪君抿著唇笑,又想叫‘阿爸’了。
初秋的天氣已經涼爽舒適起來,風輕輕吹斜炊煙,也吹得樹葉颯颯作響。
林雪君踩著大隊壓實的碎石地,牽著衣秀玉的手,大步走向她們的知青小院。兩個姑娘不約而同地步速越來越快,漸漸奔跑起來。
院外的格桑花早已盛放,在秋風中搖曳生姿,不時兩片花瓣飛落。像被風拆了裙擺,隻剩長枝和綠葉還在搖曳。
院子內小雞小鴨們茁壯成長,大公雞依舊喜歡登高地站在雞棚頂上曬太陽。
大牛巴雅爾帶著牛羊馬駒們上山吃草還沒回來,隻剩牛棚上方的燕子窩裡,羽翼已豐的小燕子們伸著腦袋鳴唱不休,仿佛在用歌聲惋歎過早離開的夏,和過早來臨的秋。
咯吱一聲推開院門,糖豆快樂地撲向房門,沃勒則繞屋一周不斷輕嗅,仿佛在探查它離開的日子裡有沒有其他野獸闖入它的領地。
雞鴨等小動物隔了半個月仍記得飼主衣秀玉和林雪君,歡叫著亦步亦趨地環繞。
開鎖進屋,林雪君舀水啼哩吐嚕洗一把臉,又擦拭了下全身,舒服得低呼不停。
接著迫不及待地脫掉汗衫和長褲,五體投地地撲向大炕,歡暢地打了個滾。
抱過柔軟的夏被,林雪君閉目長長的喟歎。
久違的炕!好愜意啊,人類果然還是需要房子的,平整的大炕和柔軟的被子,真是人類的幸福源泉。
衣秀玉添火燒灶,水燒開後立即倒了兩杯,其一送到林雪君手裡後,便坐在炕沿上,捧著熱水杯嘶溜嘶溜地喝了起來。
太好了,回來了。
幸福的小家,她們回來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