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隊紅人【3合1】(2 / 2)

草原牧醫[六零] 輕侯 16896 字 7個月前

無聊地閒談,放肆地浪費山中歲月,猴子的快樂,他們體會到了。

“嘰嘰——”林雪君笑著朝哥哥學猴子叫。

“嘰嘰嘰嘰——”林雪鬆吃得舌頭都變成了紫色,仰頭一看,發現妹妹的嘴巴也染上了紫黑色,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的妹妹哪需要聽他說什麼大道理啊,她把自己的生活歸攏得很好。

大隊長帶趙得勝幾人先將上午采摘的收獲送回駐地,想找個人幫歸攏下這些野味,便拉了馬棚飼養員問:

“林同誌呢?”

“跟他哥哥在樹上呢。”

“?”這是什麼回答。

大隊長疑惑地找到知青小院後山,往上麵一看,那兄妹倆還真像猴一樣騎在樹上吃果子呢。

笑著將兩人從樹上喊下來,大隊長毫不客氣地給他們分派了規整榛子、向日葵瓜子、鬆子和地莓的工作:

“這些活不累人,你們一邊聊天一邊就給乾了。”

“……”林雪君。

什麼活能比啥也不乾輕鬆,大隊長淨唬人。

再怎麼做鬼臉,兄妹倆的‘快樂猴子時光’還是結束了。

一人撈一個小馬紮,圍著裝滿各種果子的大麻袋再次忙碌起來。

林雪君用剪刀剪去榛殼外的萼葉,餘光掃見帶隊再次折返後山的大隊長等人,忍不住抬頭注目。

秋儲的工作會給人一種生活幸福的衝擊感,紅紅火火的,仿佛整個冬天的艱苦生活都有了希望。是以哪怕忙得腳不沾地,累得每天晚上一沾枕頭立即入睡,也還是起勁兒。

林雪鬆將鬆子從鬆樹塔中剝出,看著妹妹遠眺時的笑容,也看到了‘生活在希望中的人’會有的樣子。

……

傍晚牛羊歸隊的時候,林家兄妹終於將大隊長中午交給他們的堅果和地莓都摘去莖葉、枯枝等雜物,乾乾淨淨地規整成了幾堆。

林雪鬆才站起身舒展下手臂,‘終於乾完了’的感慨還沒開口,王小磊再次找上門來。

“大隊長,你看看我們整的果子——”林雪君捶了捶腰,笑著指向他們一下午的勞動成果。

“先彆管啥果子了,你跟我去老秦那兒看看,幫我勸勸他。”大隊長上前一把將馬紮上的林雪君拉起來,一臉的急悶。

“咋啦?”林雪君起身後跺跺腳,跟了兩步才想起來問。

“咱們棚圈不是要擴建嘛,擴到老秦的氈包前,給他選了個朝陽的好地方讓他搬一下,他就是不搬!”大隊長脾氣那麼爆,愣是沒爆過老秦頭兒,“油鹽不進簡直是!”

“秦大爺不是挺好說話的嘛。”林雪君撓頭,之前老秦頭兒的狗被養貓的大山叔踹脫臼,就是她幫那條大黑狗治好的。

當時溝通起來沒覺得老秦頭兒是個難說話的人啊。

“他好說話?你可拉倒吧。”大隊長正在氣頭上,很不能認同她的話。

林雪鬆丟開整理好的榛子地莓,雙手撐住發酸的後腰,大步跟上,心裡直嘀咕:真是閒不了一會兒。

“這個老秦頭兒就是那個喜歡追貓的狗的主人?”林雪鬆好奇地問。

“對,就是他。那黑狗也就是他的,但凡是彆人的狗,早知道管教管教了。整天放任著不管,把人家養來捉耗子的貓追得天天往房上跑。”大隊長心裡有氣,想起老秦頭的黑狗總追張大山的貓,更覺憤憤。

一行三人到了老秦頭家氈包前,林雪鬆打量了下,這氈包可比阿木古楞那個小帳篷一樣的氈包大多了。

看到這大大的蒙古包,他也明白了為什麼老秦頭不願意搬。

“我這地每天掃得可好了,茶桌板凳都布置著,憑什麼移啊?”老秦頭坐在氈包前的板凳上,一邊摘他自己采的蘑菇一邊扯開嗓子喊話:

“換地方,說得容易,那不還得整理東西搬家嘛。搬完了還得重新布置,地不得重新鏟平嘛,土不得重新踩實了嘛。誰愛搬誰搬,反正我不搬。”

林雪君轉頭看了看邊上的棚圈,陳木匠和穆俊卿配合著大隊裡的社員已經將原來的舊棚圈重改過了,木樁子木梁都是新木頭打的,結實又擋風。

這地界後麵就是山坡,另一邊又有一片鬆樹林,前麵是生產隊的瓦屋房舍,四麵擋風,是個不讓牲畜冬天挨凍的風水寶地。

如果老秦頭搬走,棚圈就能一直建到鬆樹林邊,絕對足夠所有牛住進去——懷孕母牛晚上在這裡住,就算下大雪也不怕受凍了。

三人走到近前,一直防備地站在老秦頭身邊的大黑狗忽然收起呲著的牙齒,搖著尾巴便湊了過來。

林雪君蹲身摸了摸大黑狗的頭,抬頭與老秦頭視線對上,笑著道:

“秦大爺,大黑最近身體怎麼樣?沒有再脫臼了吧?”

老秦醞釀的滿腔怒氣,一對上幫他治過狗的林獸醫便全泄了。

他尷尬地停頓了一會兒,才撤掉凶巴巴的表情,站起來道:

“林獸醫咋也過來了?過來坐。”

他回氈包拎了個馬紮,出來後瞧見林雪君身後的高大青年,想起這應該是林獸醫的大哥,於是回屋又找了個馬紮。

“你們兄妹倆過來,我這也沒啥準備的,坐。”他招呼林家兄妹,對站在邊上掐腰瞪自己的王小磊卻視而不見。

王小磊見他不給自己拿馬紮,便叉著長腿站著,虎住臉也不吭氣。

老秦又要去拿茶來煮,林雪君拉住他坐回來,笑著道:“秦大爺彆忙了,我坐會兒就走。”

“……”老秦叉著腿坐下,低頭摸狗,方才的凶橫氣消減,倒顯得有些可憐,“咋地,你也是過來讓我搬家的?”

“秦大爺,棚圈可以建在彆的地方,唯一的難處就是每次放牧和收牧等工作會增加一些麻煩。小的麻煩放大到一個冬天一百多天裡,就會變成大麻煩。

“咱們生產隊是牧區,牲畜的生死最重要,大隊長希望您搬,也不是為了他自己住,都是為了牲畜。

“牲畜養得好,咱們生產隊就有錢,有錢了就能買更多吃的穿的用的,按照工分比例給大家分的東西就越多。

“我們每個人聚集在這裡勞動、生產,都是為了這個。我當獸醫給牲畜治病是為了這個,大隊長留在牧區當大隊長也是為了這個。

“現在需要您搬家也不是針對您,恰巧您就住在舊棚圈邊上。之前生產隊選位置紮包的時候,大隊長也優先請您選址,這才選了這兒,其實大隊長對您一直挺好的。”

林雪君也伸手摸了摸大黑的背,見老秦頭並不講話,便繼續好聲好氣道:

“秦大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忽然要我搬家換地方,我肯定也不高興。

“所以搬家的事兒咱們生產隊幫你乾,你氈包裡外的所有東西在哪兒,都讓人記住了,等搬到新的地方,大家還把所有東西都歸回原位。

“您為了牲畜好而讓出自己原本氈包的好位置,也是為生產隊做貢獻,今年冬儲分食物的時候,大隊長那邊多給你今年的工作記100個工分,算作嘉獎和補償,怎麼樣?”

全勞動力一天是10工分(1個工),老秦頭年紀大了,乾不了什麼活,就算跟著大家一起乾活也是記不了1個工的。贈送他100工分的話,相當於頂壯勞力10天工作呢。

“而且新地址也還是你來選,明年咱們會建更多土坯房,到時候說不定人人住大屋,那到時候也還是要搬家嘛。”

林雪君說罷,見老秦頭表情已經鬆動,又笑著道:“大黑好像懷孕了,十月下旬估計就要生了,到時候正是冷時候。不然搬到儲冬草的倉庫邊上怎麼樣?

“就在這裡正前方嘛,北邊也挨著鬆樹林,南邊和東邊都是土坯房,西邊是四處通風的倉庫,冬天也很暖和。”

冬儲草的倉庫隻有擋雨棚,四周沒有遮擋,但草卷堆滿的時候可以擋住從草原上來的風。

“大黑可以把崽生在草堆裡,乾草最暖和。

“等倉庫裡的草全部被吃光的時候春天也來了,空出來的倉庫正好通風看景。”

老秦砸吧砸吧嘴,挑眼睛睨向林雪君:

“真的幫我搬家,什麼東西都放回原處,還算100個工分?”

林雪君一聽他這樣問便笑了,轉頭朝大隊長一挑下巴,“阿爸,當不當真?”

“當真!”王小磊掐著腰,皺著眉爽快道。分冬儲的食物是按照年工分的比例算的,給老秦頭加100工分不算過分,很合適。

“這可是你說的。”老秦頭歎口氣,終於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過。”大隊長哼聲撇嘴。

“我可是看在林獸醫的麵子上才同意,不然我就是死在這裡都不會搬的。”老秦頭毫不示弱地對著大隊長撇起嘴。

“當年是我要你們這些年紀大的人先選地方,這事兒你不記得我好。就記著林獸醫對你的狗好了是吧?你的狗比你自己都重要!”大隊長嘴上仍不罷休。

“那怎麼了,看家護院全靠大黑呢,它老聰明了,啥都懂。要不是林同誌給它治好了,它瘸著腿說不定早沒了。”老秦頭拍拍大黑的屁股,轉頭嘶一聲,關切地問林雪君:

“真揣崽子了?”

“嗯,可能揣了4隻。”林雪君又伸手摸了摸小狗的肚子,又拉起它觀察了下它肚皮上乳-頭的漲大情況。

“這都能摸出來?”老秦頭忙也伸手去摸,“我咋摸不出來呢。”

“哈哈,對動物內臟位置熟悉的人才摸得出來。”林雪君說罷站起身,轉頭與大隊長對視一眼,輕聲道:“咱們今年出欄的錢要多存一些,明年多建土坯房。”

“成。”王小磊點點頭,對著還蹲那兒摸大黑肚子的老秦頭道:“老秦,你晚上準備準備,明天早上我就帶人來幫你搬家。”

“行。”老秦頭點點頭,又對林雪君道:“林獸醫,大黑這是第一胎,萬一要是生的時候有啥難處,你能幫狗接生不?”

“能,到時候你喊我。”林雪君爽快應聲,“為了牲畜棚圈擴建的事,秦大叔這麼爽快。等大黑生產,你需要我,我也得講義氣嘛。”

“嘿。”老秦頭一直木著的臉上終於漾起笑意,他站起身,赧然地搓了搓手,對上王小磊臭臉時都不好意思繼續橫眉冷對了。

林雪君帶上哥哥跟大隊長往回返,老秦頭笑嗬嗬地送了好一會兒。

“還得是你來當說客,我跟他梗著脖子吵得嗓子都啞了也沒好使。”大隊長看著老秦頭的背影,仍然憤憤不平。

“秦大叔吃軟不吃硬而已,人其實還是挺通情達理的。”林雪君笑著道,伸手拍了拍王小磊的背,“彆氣了,生氣傷心。”

“不生氣了,值不當。”王小磊被拍了兩下,也嗬嗬笑著將這事兒抹了過去。

三人快走出棚圈範圍時,林雪鬆湊近妹妹,肩並肩後歪頭對她耳語道:“林小梅真了不起。”

有辯才。

“恰巧我給秦大叔家的狗治過病,好說話一點而已。”林雪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笑,轉頭見大哥仍一臉驕傲地望著自己,沒忍住心中的雀躍,嘴角一扯,趁大隊長走在前麵聽不到他們講話的工夫,快速跟大哥吹牛道:

“在第七生產隊,提我名字,好使。”

“哈哈哈……”林雪鬆被她逗得大笑。

在開闊的環境下,笑聲好像都尤為爽朗洪亮了。

因為隔日便是彆離,相處幾日越發融洽的兄妹倆依依不舍。晚飯後仍坐在小菜園子外的長凳上就著秋風賞月,聊小時候的事,聊這些日子的精力,總難找到一個句點為這一晚道彆。

林雪鬆好不容易從凳子上站起身,準備放妹妹去睡覺時,遠處忽然傳來疾奔聲。

待對方走進知青小院朦朧燈光能籠到的地方,兄妹倆定睛一瞧,跑來的居然是在大食堂唯一不搭理林雪君的養貓人張大山。

對方看清長凳前的人是林雪君後,一撇嘴,表情仿佛見到救星一般殷切,哪還有之前麵對陌生人般的尷尬疏離:

“林獸醫,林獸醫,你幫我看看我家貓吧,它快死了。”

林雪君讓開一步,借著知青小院裡朦朧的燈光和月光打量張大山懷裡的貓。

隻見往日機警有活力的西伯利亞長毛大貓如今軟趴趴地癱在張大山臂彎,眼睛雖然睜著,目光卻木愣愣的,甚至對林雪君在它麵前擺動的手沒了任何反應。

“抱到我屋裡看看吧。”林雪君當即朝自己瓦屋指了指。

在張大山應聲抱著貓跑向知青小院時,林雪君轉頭對上林雪鬆的目光,“大哥,你去阿木古楞的氈包幫我喊他一聲,大山叔的貓生命垂危。”

“好。”林雪鬆抬步走向隔壁的小氈包,轉頭望一眼妹妹追張大山而去的背影,忍不住默歎:親爹啊,生產隊離了你閨女是真不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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