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場部棚圈門口拴著的乾事們騎的馬,都得到了王小磊的熱情問候——他每次出入都笑著拍拍脖子摸摸馬臉,馬兒們的脖子都被他盤得油亮了。
“你們生產隊是現在為止,今年出欄量最高的生產隊。”乾事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表格,又道:“現在就剩第4、第9、第11、第18生產隊還沒把牛羊趕過來了。11生產隊去年冬天牲畜了死了過半,第4、第9、第18生產隊春天難產母牛數量很高,剩下這4個生產隊應該也不會比你們高。”
嘶一聲,乾事抬頭道:
“你們生產隊今年可能會是出欄量第一的生產隊啊,年前肯定能評優拿獎狀,到時候獎勵的草卷、獎金啥的都得送去你那兒啊。
“王大隊長,今年可是亮了相了。”
“哈哈哈,真的嗎?哈哈哈哈,我猜也得是我們第七生產隊,哈哈,抽煙,抽煙。”王小磊笑得合不攏嘴,從兜裡掏出之前林雪君買給他的大生產香煙,抖出一支送到乾事手裡。
他往日可不舍得抽這煙,這次來場部才專門帶來的。
“大生產香煙,就是我們生產隊的林獸醫給我買的。
“哎,那孩子可好了,仁義,孝順,把我當親阿爸一樣,賺了錢老給我買煙啊啥的。你說我哪用抽這種好煙嘛,平時對付對付抽老旱煙就挺好。
“非給我買,讓她省著點錢,老不聽話。
“嘿嘿……
“對了,她還以我為主體寫過文章呢,就在場部廣播站播,你聽沒聽過?”
“林雪君同誌嘛,聽過啊,一心隻為公,一點不為私,把知青們當自己親生孩子一樣照顧的王大隊長嘛。”乾事叼著王小磊遞過來的煙,用力吸一口,細細品味了下煙味才舍得噴出。
“哈哈哈,哪有那麼好,哈哈哈……”王小磊一邊說一邊擺手,謙虛那是假的,驕傲得恨不得原地起飛才是真的。
作彆了清點出欄的乾事,王小磊與自己生產隊的貧農老代表和會計員彙合後一道往場部辦公室走,路上逢人都要打招呼聊兩句。
搞得全場部的人都知道‘第七大隊今年是出欄量第一,第七生產隊有個了不起的女知青現在是公社的獸醫員,王大隊長跟獸醫員林雪君同誌關係老鐵了’。
連路過場部南飛的候鳥都聽夠了王大隊長的牛皮,一改再休息一會兒的主意,急匆匆展翅飛逃。
王小磊帶隊在場部領完錢,偶遇陳社長時,連陳社長都忍不住笑言:
“聽說你們生產隊是今年出欄量第一的優秀生產隊大隊?”
麵對社長,王小磊終於不好意思起來。
人家社長都沒給他頒這個榮譽呢,他自己卻已經吹得全世界都知道,這也太讓人臉紅了。
“拿了錢準備去買點啥啊?”陳社長笑著轉開話題。
“去買兩架打草機。”王小磊當即又笑起來,“我們今年就算出欄了這麼多牛羊,剩下的母牛母羊和不到出欄月數的牲畜也還是非常多,得整兩架打草機多打點草,不然不夠吃。”
吹牛會成為一種習慣,他剛才還不好意思呢,話頭一起,不由得又進入到炫耀自家生產隊牲畜多的語境裡了。
話說完了王小磊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在炫耀了,眼神往邊上一撇,不自在地摸起後腦勺。
“哈哈,行了,去買物資吧。”陳社長無奈地大笑,拍拍王小磊肩膀,轉身往另一邊的辦公區走去。
秋風簌簌,王小磊的心情卻一點都不蕭條。
他抱著滿滿一大袋子的錢,快活得像個孩子。
……
林父林母家中,林雪鬆講述了他在草原上遇到的關於妹妹的一切,聽得林父林母一愣一愣:
“小梅這麼受尊重?連你都借光成了座上賓?”
林爺爺家,林雪鬆將妹妹的事又講一遍,聽得林爺爺一愣一愣:
“小梅這麼厲害?貓那麼小一隻都能做開腹手術?腸子裡的病都能治?縫上腸子貓還能活……神乎其技!”
外公外婆家,林雪鬆將妹妹的故事講到第三遍,聽得外公外婆也一愣一愣:
“這麼好?!全生產隊的人都喜歡小梅?男知青和她的小徒弟每天幫她們倒臟水、鏟牛糞?連生產隊大隊長都聽她的話?生產隊裡最刻薄的人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哎呦,真跟司令一樣,當獸醫這麼受重視啊……”
林雪鬆回京一周後,收到了《首都早報》小王送來的禮物——照片洗好了。
林父捏著兒子女兒在草原上湊在一起拍的合照,他上一封寫給小梅的信才提及想要一張她的照片,願望這麼快就實現了。幸虧她還是新晉的作家,報社的編輯北上去采訪她,才能拍到這麼生動的,她在那邊日常生活工作的照片啊。
小梅真的長大了,高挑了,曬黑了些,英氣勃勃的,更俊了。
林母捏起另外兩張照片:林雪君騎馬和做手術時的照片,手指輕撫照片上女兒的麵龐。如今的小梅一改在城裡時倦懶模樣,變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了。
……真好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