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亦走出來,擦著濕乎乎的頭發:“你們也太不仗義了!等等我會死啊!不許動筷子,等我!”
平野坐在桌邊,始終沒有動筷子,他現在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也不知道自己該乾什麼。
小包子楊兼見他一直沒吃東西,就主動夾了一顆丸子,放在平野的碗裡,說:“平鍋鍋,這可是兼兼最喜歡吃的丸子,可好吃啦!你嘗嘗!”
平野低頭看了一眼碗裡的丸子,楊兼又熱情的夾了另外一顆丸子,說:“這是爸爸最喜歡吃的丸子!”
“介個介個,這是兼兼最喜歡吃的大豬蹄!”
“豬蹄蘸麻醬吼吼吃鴨!”
小包子一連給他夾了很多東西,楊廣黑著臉,阻攔住楊兼夾東西的動作,說:“兼兒,為什麼不給爸爸夾菜?”
楊兼揉著小腦袋,說:“因為爸爸在自己夾菜鴨。”
楊廣說:“爸爸自己夾菜,你就不給爸爸夾菜?那我也不夾菜了。”
他說著,把手裡的筷子放下來,抱臂坐在一邊。
眾人一陣冷汗,容木說:“廣子,你現在就跟幼兒園大班的孩子一樣。”
楊廣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羞恥,小包子楊兼隻好夾了一塊大豬蹄,放在楊廣的碗裡,甜甜的說:“爸爸,吃!”
楊廣這才稍微滿意一點,用眼睛瞟了好幾眼魚丸,小包子楊兼恍然大悟,連忙夾了兩顆魚丸給楊廣,說:“爸爸,吃!”
楊廣“嗯”了一聲,這才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容木笑著說:“幼稚!”
眾人吃了豬蹄火鍋,小包子楊兼吃的油光滿麵,小嘴巴都要被油糊住了,嘟著小嘴巴說:“唔……好吃好吃。”
平野隻吃了一點,就放下了筷子,等眾人都吃完了,這才沙啞的開口,說:“對不起。”
平野又說:“我從來沒想過,真正酒駕的人,不是尤戈。”
其實不怪平野,很難想象,那個真正酒駕的人不是尤戈,而是孫昊傑。
孫昊傑為了躲避刑罰,栽贓給了尤戈,當時平野出院的時候,一切已經成為定局,那會兒平野坐在後車坐上,根本沒有看到駕駛的人是誰,所以對這點毫無懷疑。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一直恨著一個無辜的人,而孫昊傑竟然腆著臉主動找到平野,說想要彌補自己的愧疚。
平野完全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結果就是親者痛仇者快,自己自負聰明,被孫昊傑擺布了一個徹底。
平野說:“你們發聲明的時候,我也想過……”
但是平野什麼也沒查到,當年那些狐朋狗友現在散落在各個地方,楊廣找這個出納,也費了不少時間,更彆說一個沒權沒勢力的平野了。
平野一方麵找不到當時的目擊者,另外一方麵……
他也不敢去想。
如果自己真的是被利用的,報複錯了人,那麼真凶到底是誰?
這個結果,平野早就有了一些預感。
楊廣說:“你是個聰明人,其實……今天你去找孫昊傑,是套話去了吧?”
平野點了點頭,說:“孫昊傑的口風很緊。”
楊廣笑著說:“當然,口風緊一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肆無忌憚,另外一種則是心虛害怕,你猜孫昊傑屬於哪種?”
平野沒說話,楊廣說:“他這樣的草包,肯定是屬於後種。之所以孫昊傑的口風這麼緊,是因為他害怕暴露,現在尤戈和你都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他做過的那些虧心事,很容易暴露出來,你說他能不害怕麼?口風能不緊麼?”
尤其最近孫昊傑偷雞不成蝕把米,蹭熱度翻車,被全網嘲笑一通,不止如此,他的未婚妻趙予晴還提出了分手,孫家和趙家聯姻的好事功虧一簣,現在孫昊傑沒了趙家的扶持,很難開拓北方的市場,這一樁樁糟心事全都迎麵而來,孫昊傑更不能出現半點差池,自然要守口如瓶。
尤戈說:“這一切都是由孫昊傑引起的,彆說是你,這麼多年,我除了不甘心,也沒有其他辦法,我能明白你現在的感受。”
尤荊川說:“咱們不是找到那個出納了麼?讓你他指證孫昊傑啊!”
尤戈搖頭說:“沒有那麼容易,那個出納隻有一個人,而且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想要撼動孫昊傑,幾乎是不可能的。”
楊廣幽幽一笑,說:“想要靠指證讓孫昊傑認罪,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想要讓孫昊傑認罪,大可以不必如此麻煩。”
眾人看向楊廣,小包子楊兼歪著小腦袋,說:“爸爸,那是什麼辦法鴨?”
楊廣說:“辦法就是,讓孫昊傑自己親口承認。”
“廣子?”容木震驚的說:“你這是什麼辦法啊,根本不可能啊,孫昊傑口風那麼緊,怎麼自己承認?”
楊廣的目光轉向平野,說:“之前不可能,但現在有可能,還要看平野,怎麼做這個雙麵間諜了。”
“我?”平野皺了皺眉。
楊廣點點頭,說:“就是你。孫昊傑之所以找上你,目的很簡單,他想要你和尤戈,全都身敗名裂,一口氣解決你們兩個人,那麼到時候,他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平野一心報仇,尤戈則是不甘心自己頂替入獄,無論是平野,還是尤戈,都是孫昊傑身後的定時炸/彈。
孫昊傑想要一勞永逸,一口氣解決這兩個人,於是想到了一個最狠毒的方法,就是找到平野,假惺惺的資助他,攛掇平野向尤戈報複。
“孫昊傑覺得自己打了一手好牌,”楊廣笑了笑,很悠閒的說:“但他本人卻是個草包,沒本事,又自負,如果……平野真的報複了尤戈,孫昊傑的目的就達到了,你說他沒了後顧之憂,口風還會如此之緊麼?按照孫昊傑的秉性,一定會狠狠羞辱平野,告訴他一切的真相。”
平野想要報複的人,是一個無辜的頂替者,而平野幫助的人,則是殺死他哥哥的真正凶手,一旦平野知道這個真相,絕對難以接受。
“孫昊傑不是什麼善茬兒,”楊廣說:“如果他的計劃成功,一定會狠狠的羞辱平野,親口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說出來。”
平野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說:“你的意思是……”
楊廣說:“我們現在找證人,推翻這麼多年前的案件,本身就很難,但是如果孫昊傑親口說出來,公之於眾的話,無論是法律還是道德,他都站不住腳,輿論……會讓他生不如死。”
容木一拍手,說:“直播!”
楊廣點點頭,說:“沒錯。”
他看向平野,說:“你可以做這個雙麵間諜,引導孫昊傑,將這件事情大白於世。”
顧森野說:“可是,到底怎麼樣,才算是孫昊傑徹底解決了平野和尤戈?”
楊廣抬了抬下巴,說:“那還要問問平野,今天孫昊傑跟他說了什麼。”
平野沉吟說:“孫昊傑說,如果想要讓尤戈永無翻身之日,就必須搞垮廣明影視,所以……”
“他要我們下一個影視項目的資料,對麼?”楊廣不等他說完,已經了然。
平野點點頭,說:“對,我告訴他三天之後,我會拿給他。”
楊廣笑著說:“拖延時間。”
平野眯了眯眼睛,感覺自己什麼樣的心思都瞞不住楊廣,楊廣仿佛能看透彆人的內心。
的確,平野如果想要拿到影視項目的資料,當天就可以完成,因為公司對自己的員工根本沒有任何戒備,他們一共就那麼幾個人,辦公室也沒有鎖,隨便進出。
平野想要拿到影視項目的資料,直接回到公司,拿了資料折返回來,頂多用兩個小時,半天都不需要,當天完成,根本不需要他所說的三天時間。
平野是留了一個心眼,打算趁著這三天時間,仔細查一查。
楊廣說:“果然,孫昊傑是個蠢蛋,野心卻不小。既然如此,我們就現成編纂一份資料,你去拿給他。”
“可是,”尤戈說:“楊總有沒有想過,如果孫昊傑完成了計劃,但是並沒有把事情對平野和盤托出,我們的直播就會落空,到時候想要抓到孫昊傑的把柄,那就更難了,這個辦法,實在鋌而走險。”
楊廣搖頭說:“就算拿不到孫昊傑的把柄,孫昊傑讓人去偷資料的事情,也可以坐實,咱們……不吃虧。”
尤荊川說:“雖然如此,不過……咱們哪來的其他影視計劃啊,完全沒有啊,這麼短時間,怎麼給他重新編纂一本資料?”
容木眼睛登時雪亮起來,自告奮勇的拍著胸口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兄弟們,用我的,隨便用,不收版權費!”
楊廣:“……”
三日之後。
孫昊傑的公司。
“孫總,平先生來了。”
孫昊傑聽到秘書通報,立刻笑了起來,有些迫不及待,說:“快,讓他進來。”
平野很快走了進來,麵色如常,耳朵上戴著助聽器,手裡拎著一隻黑色的手提包,裡麵有些沉重,應該就是廣明影視下一步影視項目的資料了。
“資料帶來了?”孫昊傑迫不及待的說。
平野提起手提包,說:“都在這裡麵,廣明影視下一步影視項目的資料,孫總想要的,全都在這裡。”
孫昊傑說:“快把資料給我看看。”
平野沒有立刻交給他,而是說:“孫總彆忘了答應我的,我要讓殺死我哥哥的凶手,身敗名裂。”
“身敗名裂!”孫昊傑肯定的說:“這一次,尤戈一定會身敗名裂的,你放心好了!我拿到了廣明影視的項目資料,立刻組建團隊,在他們之前拍攝出成片來,這樣一來,就可以起訴廣明影視抄襲,到時候他們百口莫辯,廣明影視包庇尤戈這個殺人犯,就該他們一起身敗名裂!沒了廣明影視給尤戈撐腰,我看尤戈還怎麼猖狂?!”
嘭——
平野將手提包放在桌上,說:“希望你說到做到。”
“自然,那是自然的!”孫昊傑迫不及待上前,將公文包拉開,從裡麵把資料取出來,不隻是有文字資料,還有好幾個U盤。
嘩啦嘩啦——
孫昊傑把文件打開,快速的瀏覽了一下,說:“《星光》?這是什麼,以前沒有聽說過。我怎麼聽優視平台透露出來的消息,這次廣明影視打算拍一個遊戲題材的電影,這星光?名字聽起來好像是娛樂圈的片子?”
《星光》何止是娛樂圈的題材,而且還是同人題材,那可是容木大大的得意之作,講述的是當紅大影帝顧森野,和他的小助理容木的故事……
因為時間緊迫,尤荊川負責“造假”,就選擇了一個看起來還好的題目,除了《星光》這個同人文,其他的同人都是霸道總裁小秘書這樣的題目,一看分分鐘就穿幫,所以尤荊川頂著巨大的壓力,選擇了星光這本同人文。
孫昊傑有些疑問,平野倒是鎮定,淡淡的說:“遊戲題材是冷門,不好找投資,也不方便招商,他們本來打算做遊戲題材的,但是後來推翻了,走了保險的路線。”
的確,2011年遊戲題材可是冷門,雖然有很多遊戲,但是遊戲方麵的電影真的少之又少,一來很多人對遊戲有偏見,覺得遊戲就是不務正業,不學無術,很多家長無條件抵製遊戲,所以這方麵的市場比較“狹隘”,會容易遭到反對和抵製,不是很好發展。
平野說:“廣明影視雖然爆紅了兩個劇,但目前為止,沒有進軍過大熒幕,最後還是保險起見,選擇了備選預案。”
孫昊傑聽著覺得很有道理,又翻了翻資料,這資料是尤荊川用了三個晚上趕出來的,他好歹也曾經是優視平台的少總,為了得到父親的認可,暗地裡學習了很多知識,可謂是一條龍全能型。
所以這份資料可以說是以假亂真,更彆說對付孫昊傑這個草包了。
孫昊傑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反而越看越高興,因為資料到最後寫著,這項影視項目是有保底的,20個億的保底,如果廣明影視真的栽了,到時候被起訴,彆說是票房了,這部電影根本不能上映,最後砸在手裡,投資方肯定會將廣明影視拉黑的,以後想要做電影,那就是做夢!
而在2011年,娛樂圈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電視劇和網劇都不入流,隻有進入了電影圈,才算是大咖。
孫昊傑興奮異常,笑著說:“好好,太好了,有了這份項目資料,我們就可以提前複刻廣明的項目,到時候再起訴他們抄襲,廣明影視想不破產都難!楊廣,我看你拿什麼跟我鬥!你跟我難看,我就讓你更難看!”
平野眯著眼睛,注視著孫昊傑,說:“彆忘了孫總的承諾。”
“承諾?”孫昊傑笑著說:“哦對了,幫你報複尤戈,我的承諾,我怎麼會忘記呢?你放心好了,等廣明影視倒了,尤戈這個殺人犯,自然沒有地方會要他,他也就……身敗名裂了。”
“你放心……”孫昊傑把資料扔在桌上,隨即笑起來,笑的有些陰陽怪氣,仿佛平野是個跳梁小醜一樣,說:“對了,平野,我順便再跟你說一件事情吧。”
平野皺了皺眉,孫昊傑得意的說:“其實……有個秘密,我放在心裡很久了,但是一直沒能和你說,我就是……就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才好,不夠今天,我終於可以說出口了,這樣心裡也會舒坦一些。”
平野說:“什麼話?”
他的麵容很平靜,但是心跳狂增,他等的就是這一句,就是孫昊傑,自己毀掉自己的這一句。
孫昊傑哈哈大笑,笑得很得意,很猖狂,無所忌憚,說:“平野,我實話告訴你,當年酒後駕駛,撞死你哥哥的人,並不是尤戈。”
“不是尤戈?!”平野雖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他表現的很吃驚,說:“不是尤戈,那是什麼人?”
孫昊傑拍著桌子哈哈大笑說:“不是尤戈,是我啊!是我啊!是我孫昊傑啊!”
平野的唇角微微一抖,看似很生氣,其實是克製著自己的笑容,成功了,自己成功了,那公文包裡其實夾著一隻手機,手機正登陸著楊廣的直播,雖然沒有影像,但是有聲音。
孫昊傑毫不知情,聲音還是那麼猖狂:“沒錯,是我!當時我們出去喝酒,大家都喝多了,尤戈那時候應該是第一次喝酒,醉的不省人事,他怎麼開車啊?根本不是他開車!是我,我開了車,帶著那幫朋友準備回去,哪知道半路上就……嘭——撞了!”
“哎呦喂,我當時很害怕,還把刹車才成了油門,畢竟我喝酒了啊,反應有點慢,推著你們的車,大約……大約有個十米吧,往前推了好遠,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平野以為自己今天會很鎮定,因為他早就知道孫昊傑是什麼樣的人了,但是他沒想到,孫昊傑可以無恥到這樣的地步。
孫昊傑興衝衝的比劃了一個撞擊,繼續說:“我都懵了,畢竟我也是第一次酒駕嗎,誰知道這麼寸,就撞上了呢?都怪你們那輛破車,那麼不禁撞!我腦子裡一片空白,我怎麼辦啊,我還有那麼多錢沒花呢,我爸還沒把公司交給我呢,我還有很多女朋友呢?我當時想了很多,哎!我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嫁禍給尤戈。”
平野雙手攥拳,身體不斷的發抖,手臂上的肌肉慢慢隆起,克製著自己想要一拳打死眼前人的衝動。
孫昊傑笑嘻嘻的繼續說:“當時我看到了尤戈,他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我真是聰明,路上沒有任何監控,我就毀了行車記錄儀,然後讓同伴們將尤戈搬到駕駛位,我……嫁禍給了他。”
“那些同伴們也嚇傻了,不過沒關係,我有錢啊,我給他們錢,讓他們守口如瓶,如果不想要錢,我就威脅他們,威脅他們以後找不到工作,威脅他們爸媽會下崗!反正我有錢啊,我爸在當地那麼厲害,誰都害怕他。”
平野眼睛赤紅,凝視著孫昊傑,說:“你……承認了?”
“承認?”孫昊傑完全沒聽出平野的意思,如果孫昊傑聰明一些,他就會發現,平野此時的眼神並不是震驚,而是痛苦和釋然,平野的話並不是“原來是你”,而是“你承認了。”
“這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孫昊傑笑的像一個無賴,說:“謝謝你像個傻子一樣來報複尤戈,你放心,我定會讓尤戈身敗名裂,永遠都無法開口指證我,而你……”
孫昊傑哈哈笑起來,說:“我才是那個酒駕的人啊,我才是撞死了你哥哥的人,你一直這麼幫著我,現在感覺怎麼樣?是不是覺得特彆生不如死啊,沒關係,我可以成全你,我幫你打開窗戶,你現在就跳下去吧,反正你這麼失敗,你活在這個世上,也隻會給你死去的哥哥丟臉,還不如去陪他!”
平野的情緒,似乎已經激動到了頂點,聽著孫昊傑的話,卻慢慢鎮定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手臂不再發抖,心臟不再狂跳,嘴唇也不再哆嗦,說:“孫昊傑,你終於承認了,承認你嫁禍尤戈,利用我斬草除根。”
“承認怎麼樣?我問你你能怎麼樣?”孫昊傑有恃無恐,說:“你一個臭殘疾,還能拿我怎麼樣?你有證據麼?你沒有!”
“我的確沒有證據。”平野往前走了幾步,站定在孫昊傑的辦公桌前,突然伸手,從公文包的夾層裡掏出一隻手機,舉到孫昊傑麵前,給了他一個明晃晃的特寫。
孫昊傑定眼一看,一時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後來……孫昊傑登時恍然大悟。
——直播!
竟然是直播,直播一直都開著,那自己的話?
評論1:臥槽!!!!!
評論2:!!!!!!!!!!!
評論3:我是來看小甜包的!
評論4:我特麼是來罵廣明影視包庇殺人犯的!
評論5:萬萬沒想到……
評論6:臥槽這麼有恃無恐?!有錢了不起啊!
評論7:孫昊傑?就是那個蹭熱度的孫昊傑?
評論8:就是那個渣男?
評論9:我的老天爺,太刷新三觀了吧?!怎麼會有人壞成這樣,還理直氣壯?!
評論10:太惡心了,人渣!
評論11:尤戈真的是被冤枉的!
評論12:天呢,我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評論13:孫昊傑謀殺!!嫁禍他人,毫無悔改,畜生!!開除人籍!根本就是畜生!
評論14:樓上注意發音,是牲口!
評論15:不要侮辱畜生好嘛,畜生都比他強!
孫昊傑震驚的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兒?!”
平野終於笑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笑,第一次發自肺腑的笑容,說:“孫昊傑,我無法證明你撞死了我哥哥,因為沒有證人,沒有監控,甚至連行車記錄也被你毀了,但是……今天,你自己說出了自己的罪行,就算沒有證據,你也會身敗名裂。”
“你說的沒錯,”平野幽幽的說:“真正的凶手,最終會身敗名裂,而那個人,不是尤戈,是你。”
“不、都是假的!”孫昊傑連忙用手去捂住鏡頭,說:“都是假的!剛才都是假的!是他誘供,我沒有,什麼也沒有……”
平野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孫昊傑的公司。
平野從大樓走出來,剛一出門,就看到了公司的保姆車,保姆車停在馬路對麵,車門開著,就像三天前一樣,楊廣坐在車裡,一臉篤定的笑容看著他,那樣的笑容,好像總是能洞悉一切,十分礙眼,又十分……
令人心安。
“嘿!”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林又亦站在他身後,說:“愣著乾什麼,快走啊,看看微博上的評論,已經炸了!”
平野走過去,上了保姆車,容木興奮的說:“快看,警方已經立案偵查了,這回好了,看他孫昊傑還怎麼囂張。”
顧森野說:“平先生放心吧,孫昊傑已經自爆威脅了那些目擊者做偽證,這次偵查,一定會有不同的結果的。”
平野點點頭,嗓子滾動了好幾下,似乎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終說:“謝謝你們,還有……對不起。”
楊廣說:“所以你是要謝謝我們,還是想說對不起?”
“爸爸!”小包子楊兼揪著楊廣的袖子,說:“不可以哦!不可以欺負平鍋鍋哦!”
楊廣理直氣壯的說:“沒有欺負人。”
小包子嘟嘴說:“爸爸說謊!”
楊廣咳嗽了一聲,說:“好吧,隻是稍微……欺負了一點點。”
小包子諄諄教導的說:“下次不可以欺負人哦,爸爸!”
楊廣:“……”
順利解決了孫昊傑,下麵的事情就不是他們的事情了。
大家回了家,顧森野準備了火鍋,說:“上次大家都沒吃痛快,今天可以痛快吃一次了,我特意準備了很多食材。”
容木笑著說:“哇,都是我喜歡吃的!”
尤荊川說:“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還有我喜歡吃的呢。”
小包子蹦蹦跳跳的說:“還有我還有我!也有兼兼最喜歡吃的大豬蹄子!”
眾人圍坐在一起,因為今天打了一個勝仗,網上都是聲討和抵製孫昊傑的人,大家心情都很好,一直從六點鐘,吃到晚上十點,足足吃了四個小時的火鍋,最後大家都睡在了楊廣家裡。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還要上班,今天可不是周六日,眾人全都從床上爬起來,因為昨天睡得晚,還都迷迷瞪瞪的。
楊廣起床之後,就關注了一下微博,果不其然,孫昊傑的事情鬨得很大,很多人站出來指證孫昊傑,不隻是尤戈一件事情,孫昊傑還乾了很多很多的虧心事,簡直罄竹難書,如今終於有人聲討孫昊傑,這些受害者就全都站了出來。
評論1:孫昊傑根本不是人!
評論2:我和孫昊傑就是老鄉,孫家在當地時出了名的橫,這回終於遭報應了!真是太爽快了!
評論3:就孫昊傑這樣的,還去國外鍍金呢,什麼海歸博士,整個一個烏龜!
評論4:不要侮辱烏龜,烏龜很可愛的!
評論5: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彆多,關鍵孫昊傑還很囂張,他到底怎麼想的,腦回路是不是有問題?
評論6:你可彆這麼說,一會兒人家孫家順著你的話,給孫昊傑搞一個精神病的鑒定證明怎麼辦?
楊廣一開手機,還接到了好幾個短信和留言,是品牌方發過來的消息,說尤戈的事情是誤會,所以他們想要繼續和廣明影視合作。
隋唐書也掛在熱搜上,重新上了版麵大廣告,熱度空前高漲。
顧森野準備了早餐,一人一份,大家都到齊了,不過平野還沒出來,平時平野不愛睡懶覺,很早就起了,今天反而是最後一個。
林又亦說:“不會還沒起吧?”
他說著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說:“平野?平野你起床了沒有啊?上班要遲到了。”
林又亦敲了好幾下門,裡麵沒動靜,就下意識擰了一下門把。
吱呀——
書房門沒有鎖,直接推開了。
林又亦奇怪的走進去,結果大叫著“不好了不好了!”,慌慌張張的跑出來。
楊廣皺眉說:“怎麼了?”
林又亦說:“平野不見了,而且……”
他說著,攤開手心:“留下了這個。”
——助聽器。
這個助聽器是楊廣聯係醫院給他配備的,價格自然不低,平野一直戴著。
眾人進入書房一看,果然,平野不見人影,收拾的非常乾淨,行李都帶走了,把助聽器留下來,放在了桌子上,下麵還壓著一封信。
楊廣拿起來,把信展開,上麵寫的很簡單。
——謝謝。
——對不起。
一共就五個字,沒有其他多餘的,但是信裡包著一張銀行卡,背麵貼了密碼,還有銀行卡裡的存款數額。
容木說:“二百萬?好家夥,原來平野挺能攢錢的。這不會是他全部的家當吧?”
尤戈皺眉說:“平野這是要乾什麼去?”
“把助聽器和存款都留下來了,”尤荊川說:“他不會是要尋短見吧?”
說到這裡,尤荊川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覺自己像是個烏鴉嘴。
眾人一時間沉默了,因為當年尤戈坐牢的事情,平野一直以為尤戈就是酒駕害死他哥哥的人,但是現在,一切都給推翻了,平野差一點點助紂為虐。
平野一直是個心思很重的人,也是個思慮過深的人……
容木說:“快快,咱們四處找找,給他打電話,不會真的想不開吧?”
尤荊川說:“我去公司看看。”
眾人分頭合作,楊廣給平野打電話,但是平野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根本打不通。
而且就算能打通,平野現在沒有助聽器,估計也聽不到電話,楊廣又給他發了好幾個短信,也不知道平野能不能看到。
尤荊川和尤戈趕到公司,隻有嚴默在公司裡,還說:“今天你們打算集體遲到麼?”
喬安雲焦急的說:“大叔,你看到平野了麼?”
“小平?”嚴默說:“沒來啊,公司就我一個人。”
容木還給女神芳菲打了一個電話,問問平野有沒有去芳菲的公司,芳菲很奇怪,說:“沒來啊,怎麼了?”
容木就知道,平野去芳菲公司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還是不死心的問問,果然,平野是沒有去過的。
大家找了一圈,一個上午加一個下午都沒有任何頭緒,如果不是孫昊傑被帶去問話了,眾人恐怕還以為是孫昊傑報複平野,平野才消失不見的。
尤荊川說:“你說他也沒有帶助聽器,能去哪裡啊,這走在路上太危險了!不會真的是……”
他說著,看了一眼尤戈。
雖然平野的大哥不是尤戈撞死的,但是這件事情,尤戈一直很自責,萬一平野真的想不開……
林又亦從外麵走進來,大家連忙圍上去,說:“怎麼樣?找到了麼?”
“沒有,”林又亦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說:“能派出去的人都出去找了,就是找不到,平野平日裡常去的,不常去的,都找了,就是沒人。”
楊廣說:“但是我們一直沒有收到平野購買飛機票和火車票的消息,他應該還沒離開本市。”
眾人一時間都想不到平野去了哪裡,就在此時,林又亦突然“啊!!”的大叫一聲,容木嚇壞了,說:“一驚一乍的你乾什麼啊?”
林又亦拍著桌子說:“今天是平野的生日!”
尤荊川恍然大悟說:“對對,他好像說過,就是今天,也是……也是他哥哥……”
“去世的日子。”尤戈沉聲說。
林又亦說:“上次下雨,我們兩個在涼亭裡聊天,他好像說過,他大哥還在的時候,每年他們都會到海邊去吃蛋糕。”
平野和他大哥都很喜歡海,每年過生日都要去海邊吃蛋糕。
楊廣立刻說:“市裡有什麼海麼?”
尤戈說:“隻有一處。”
楊廣也不廢話,說:“立刻走。”
眾人上了車,顧森野開車,立刻往市裡唯一的海邊而去,距離市中心很遠,他們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到地方的時候,天色都黑了。
海邊沒有人,畢竟這裡也不是什麼景區,海水很小,海灘也不好看,一到晚上,更沒什麼人煙。
卻有一抹火光,若隱若現的亮著,掙紮在海灘上。
嘀嘀嘀嘀嘀嘀——
是生日歌的聲音,很簡陋的和炫,應該是那種旋轉生日蠟燭自帶的生日歌聲音。
縹緲的,從海灘傳過來。
有人坐在海邊上。
“平野!”
林又亦大喊了一聲,說:“是他!”
果然是平野,平野一個人坐在海邊上,海水漲潮了,平野坐的地方已經變得潮濕,海水不斷地拍打著他的褲腿,但是平野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低頭看著放在海灘上的蛋糕,蛋糕也被潮水淹沒了一半,奶油支離破碎……
林又亦的聲音很大,但是平野沒戴助聽器,他什麼也聽不見,就那樣背對著眾人,呆呆的望著漆黑一片的海水。
“平野!!!平野!”
林又亦快速衝上去,一把抓住平野,將他從海邊拉回來,拉到海水夠不到的安全地帶。
平野似乎吃了一驚,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林又亦。
林又亦劈頭蓋臉大罵著:“你是不是有病?!大家找你一天了!助聽器也不戴?萬一出點什麼事兒怎麼辦?”
平野一句話也聽不清楚,眯著眼睛,迷茫的看著林又亦。
踏踏踏——
楊廣抱著小包子楊兼,步伐平穩的走了過來,站定在平野麵前。
平野看到眾人,眼眸中閃過一一絲絲吃驚。
楊廣探出手來,掌心裡放著平野的助聽器。
平野盯著按助聽器良久,楊廣拿出手機,打了一行字。
——戴上,我有話要說,這樣很不方便。
平野終於動了,伸出手來,把助聽器佩戴在耳朵上,調試了一下。
楊廣凝視著平野,小包子楊兼一臉傷心,說:“平鍋鍋,你要離開我們嘛?”
平野苦笑了一聲,說:“我還有什麼臉,留在這裡?”
楊廣點點頭,說:“兩次物料,都是你偷跑出去的吧?”
平野沒說話,但是默認了。
楊廣說:“第一次物料偷跑,雖然給芳菲的價格是友情價,但是大家通宵重做物料,人工費怎麼也要算上,1000萬。第二次物料偷跑,品牌方險些和我們終止合同,喬安雲一年的快銷代言費是800萬……你在我們公司打工了這麼久,給你算個友情價,兩次加一起,算你1500萬。平野,你留下200萬就想走人?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
平野抬起頭來,吃驚的看向楊廣。
楊廣幽幽一笑,說:“想走?也可以。要麼付錢走人,要麼……留下來肉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