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殘留的湯藥中,摻雜了大量的紅花,這個……老夫一聞便知!”老大夫說的很篤定,但語氣,似乎有幾分閃爍。
雖然知道這老大夫和曲氏父親他們是一夥的,但裴卿卿隱約覺得,這老大夫有些畏縮。
瞧瞧,手都在發抖,頭上還冒冷汗了。
這老大夫,顯然是心虛的表現。
身為醫者,非但沒有醫者仁心,反而還助紂為虐,怎麼?老大夫這是心慌了嗎?
或許是裴卿卿的目光太過清冷,老大夫悄然的抹了一把冷汗,不敢去看裴卿卿的眼睛。
裴卿卿不知,老大夫的確是心慌的很,但卻不是因為沒有醫者仁心而心慌。
“逆女,你還不跪下!”
老大夫剛說完,裴震的怒吼聲就過來了。
氣勢洶洶的瞅著裴卿卿,顯然是在說,裴卿卿就是下藥的凶手。
裴卿卿不動聲色的收斂了心中的譏諷,露出無辜又茫然的眼神,“我不明白父親在說什麼?”
“罪證確鑿,豈容你不認?!你個逆女,為父讓你服侍你母親,是讓你將功折罪的,你竟全然不知悔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來!為父豈能饒你!”
裴震那怒氣衝衝的架勢,好似下一秒,就要把裴卿卿大卸八塊似的!
裴卿卿笑了笑,罷了,她實在是演不了這悲切虛假的戲碼,忍不住不恥笑父親都難。
她本來,對父親還抱有最後一絲幻想。
幻想父親對她,還有一點父女之情,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可是她錯了。
從父親剛才那一番言之鑿鑿的話,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證她就是凶手的時候,也徹底破滅了她對父親僅存的最後一絲幻想。
父親啊,她好歹叫了十多年的父親,哪怕是養隻貓,養隻狗,十多年也有感情了吧?
即便沒有感情,也會有一點不忍之心吧?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原來她在父親心中,尚且還不如一隻貓一隻狗。
想來也是,在父親眼中,她本就是一文不值,她又說什麼不問緣由,不分青紅皂白的鬼話呢?
事實如何,父親心知肚明,他不是不分青紅皂白,而是要拿她開罪。
為的,不就是飛鸞青玉嗎?
為了飛鸞青玉,父親做的也真是夠多的。
不過他們沒有明著來槍,就已經是顧及長在自己臉上的那層皮了。
否則一旦等她代嫁,就沒機會拿到飛鸞青玉了。
裴家不是無情,隻不過是對她無情罷了。
裴蓉華不想嫁入侯府,便讓她代嫁。
慕玄淩想要飛鸞青玉,便要給她戴上一個謀害嫡母,心思惡毒的罪名。
即便她不是什麼好人,卻也容不得裴家來汙蔑她惡毒。
按理說,氣氛本該是凝重緊繃的。
但裴卿卿這一笑,就顯得有些可笑了。
她是在笑父親,也是在自嘲,“父親的意思,是說我下藥害母親滑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