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給你辦通行證。就是說……”辦事官念叨著,手指翻到某一頁的時候,突然頓住了,“咦,這是,精神誘導?”
她頓了頓,合上資料,仿佛想到了什麼事,看林苑的眼睛重新堆上了笑,“小苑啊,你看你一個向導,到處亂跑的話,確實不太像樣。我這裡也比較為難啊。”
“不過……”她語氣轉折了一下,“我們這裡剛好有一件頂要緊的事。”
“看到那個囚徒了沒,那是一個殺人犯。”她用下巴指指窗外,“我們需要一個向導入侵他的精神屏障,撬開他的嘴,讓他如實交代罪行。”
向導也屬於軍人,名義上必須服從軍官處的調撥。
但向導的天職是安撫哨兵,沒有人願意乾審訊罪犯的臟活。
那些匹配了婚約給貴族和皇室的向導,不會被安排到這樣的任務。
辦事官覺得把這事落在林苑頭上正好。
大概是怕林苑不同意,她伸出手,越過桌麵拍了拍林苑的手,仿佛林苑和她有什麼親密的交情,“你幫我們兵管處解決了難題,你那邊有什麼事,再為難,我也得給你開綠燈不是?”
等在一旁的羅伊聽到了這句話,推開林苑,正要自己擠上來替林苑說話。
就聽見林苑淡淡回答一聲:“可以。”
羅伊吃驚轉頭,覺得這個小姑娘實在是缺心眼。
一路上交代她的時候,她明明答應得很乖巧。
可是轉頭就忘了。
人家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她居然想都不想就點頭了。
她說不定不知道,這樣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會有多可怕。
那可不是白塔裡那些見了向導就不知所措的哨兵。
這樣的人在血海裡滾過,從地獄裡爬出來。手裡送走過人命。往往意誌堅定,凶狠且殘暴。
想撬開他們的屏障,入侵精神圖景不僅困難,而且非常危險。
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使勁衝林苑使眼色。
但林苑卻沒有看見。
她的目光越過窗戶,一直在看那個循環播放的屏幕上,好像在思考些什麼。
辦事官感到很高興。她來到窗戶邊,站到林苑身邊,低聲交代要注意的事。
“其實……認罪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那塊蟲玉的下落。”她擠了擠眼睛,神秘兮兮地做了個你懂得的神色,把聲音壓得更低,“那可是活的蟲玉。價值連城。是上麵交代要的,一定要搞到手,送上去。”
林苑眯著眼睛看窗外,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做為回答。
辦事官放下心來。覺得不過是一個年輕女孩,還沒出過白塔,又有求於自己。
應該很聽話,好擺布。
於是伸手拍林苑的肩膀,鼓勵道,“你隻管放開手腳。隻要能找到東西的下落,就算把那個哨兵弄死了,弄瘋了,都沒有事。”
穿著學院製服的年輕向導轉過臉來看她一眼。那白皙的臉蛋上黝黑的雙眼看得辦事官心底莫名有些發毛。
是錯覺吧,她很快聽見那向導乖巧的回答聲,“知道了。”
原來視頻裡播放的,是倪霽腦海中的記憶。
向導強行入侵了那個罪犯的精神圖景。
讀取他的記憶。並以自身為媒介,在腦缸係統的運作下,當著所有人的麵現場播放了出來。
隻是,向導居然做得到這種事嗎?
觀眾們不太清楚。
在這裡的大多是出生平民的底層哨兵。
數量稀少,圈養在白塔中的向導對他們來說,仿佛是隻居住在報紙和電視裡的東西。
從前他們一直以為,那些衣裙華美的向導不過是用以裝點帝國繁華的鮮花。
是被矜貴地供養在象牙塔中柔弱溫馴的裝飾品。
這一刻,眼前的向導讓他們目瞪口呆。
他們覺得前額有些發涼。
看著高台上那個被按住眉眼,臉色慘白的囚徒。
看著那隻細膩白皙小手。
想到如果這隻手按住自己時的模樣,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向導居然做得到這種事嗎?”站在窗前的辦事官,不敢置信地喃喃。
她開始覺得十分懊惱。
早知道這個林苑這麼厲害,竟然能夠直接入侵哨兵的精神圖景,播放記憶。就不應該讓她在公開場合乾這事。
畢竟有些東西,如果被播放出來,可能會不太好看。
不過想想,隻要能把蟲玉找出,完成上麵的大人物交代的任務就好。一些小節上的不完美,也不算什麼要緊事。
那是一整塊活著的蟲玉啊。
不是死去的,也不是隻值一點小錢的碎片。天知道那個汙染區裡,怎麼會有這麼大塊的寶貝。
想到這裡,辦事官又高興起來,伸手去推坐在身邊的羅伊,“你們特研所有這樣厲害的向導,你怎麼不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