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在對於提高戰鬥能力上有非常一致的驚人熱情。
“當時常見的配合方式,是由向導控場,哨兵近身作戰。”薰華這樣說。
為了方便理解,他帶著兩人來到二樓的那間遊戲室,同時打開了幾個屏幕。
遊戲裡一個小小的角色跑動起來,不同的屏幕同時亮起,可以看見不同視角中的景物。
“就像是多屏聯動的遊戲。”薰華指著移動的屏幕,“向導抽離在外,和哨兵們的感官聯係在一起。可以更好的從各個角度觀察戰局,發現危險。同時又能將信息同步傳遞給哨兵們。”
“這樣看起來,是不是越多哨兵配合越好?”林苑發現了一個問題。
薰華就看向林苑,林苑平時看上去有些冷淡呆滯,好像對什麼事都漠不關心。但每次在涉及戰鬥的時候。卻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
如果她不是生在這個時代。而是出生在幾百年前,早已經是一位名動天下的戰士。
“你說得沒錯。”薰華說,“向導能夠同時協調越多的哨兵越好。比起語言的指揮,思維傳遞信息隻在一瞬之間,是一種非常高效的團隊做戰方式。在那個時代,多名哨兵搭配一位向導是最優組合,擔任隊長職位的,大多是成熟強大的向導。”
“但女王陛下的意思,好像是隻要我選一位專屬哨兵。”林苑說。
“這位陛下的意見是對的。”薰華解釋,“在戰場上,向導承擔的任務很重,不僅要控場,要乾擾以及攻擊敵人,還要隨時觀察哨兵的狀況,調整他們的情緒,降低他們的敏感度,甚至在危機的時候直接掌控哨兵。”
“這些並不隻是精神力強大就行。需要的是大量的磨合以及訓練。幾乎所有人,都是從一對一配對訓練開始。”
林苑理解了,“原來如此。”
精細的團隊操作,不是個人蠻乾,確實是她不熟悉的領域。
“這樣說起來,”薰華想到了一件事,“感覺如今的女王陛下,對向哨之間的配合方式很熟悉。她知道專屬哨兵這個名詞,似乎也知道從一對一的配合開始。”
林苑的手指支著下巴,說出了自己對女王的直觀印象,“嗯,陛下是個很溫柔的人,對我挺好的。”
薰華就問她,“你為什麼會覺得她對你很好?”
為什麼?
林苑想半天,發覺自己竟然回答不上這個問題。
如果從客觀上來說,她隻見過那位陛下一麵。
女王陛下給她指派了去汙染區的任務,配備了一同前去的專屬哨兵。
除此之外並沒有彆的了。沒有解開黃金樹汙染區的獎勵和勳章,甚至沒有提供新任務的資料和裝備。
這樣想想,對自己並沒有什麼特彆好的地方。
為什麼會在心裡留下了陛下非常慈愛,對自己很好的深刻印象呢。
倪霽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無瞳之地,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特彆是按陛下的命令,我們需要深入其中尋找冥石。危險程度完全不亞於黃金樹。”
現場的氣氛凝滯了。
三個人陷入沉默,各有各的思慮。
“不管怎麼說。我覺得這位陛下,或許是一位非常強大的向導。”薰華最後這樣說,
“她對人的精神力控製,已經到了潛移默化,潤物無聲的程度了。甚至連你這樣的向導都察覺不到。”
……
在薰華這裡打開了新世界大門的林苑和倪霽開始了接連數日的戰鬥訓練。
羅伊來拜訪的時候,看見了一個淩亂到不忍直視的庭院。
“你這哪裡請的園丁啊,也太不值了吧,還是換一位吧。”
羅伊踩著滿地斷落的枝丫和東倒西歪的雜草,艱難走過庭院,直到看見窗邊那幾株花枝滿綴的月季,才勉強點點頭。
“也就這幾株花好看點。”
他一落座,就詢問起林苑被女王召見的感想,“怎麼樣?怎麼樣?陛下是不是特彆溫柔,睿智,美好?”
林苑給了他一個肯定答複,“她很漂亮,還很強大。”
羅伊就很高興,仿佛隻是聽見女王的名字,就能讓他興奮很久。
片刻之後他又轉為擔憂起來,“我聽說陛下,派遣你去無瞳之地,為什麼派你去呢,那可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
林苑就問他,“羅伊,我母親有去過無瞳之地嗎?”
“你母親,林前輩嗎?”羅伊認真思索了片刻,搖搖頭,“我不記得了。我當年隻是一個剛入職的小文員。不知道她們都去過哪些地方。”
“我們特研處直屬於女王陛下,我隻知道她們這些強大哨兵去的所有區域,大多是陛下指派的任務。”他想了想,補充道,“對了,我們資料室裡有無瞳之地的資料,等我整理好了給你送來。”
林苑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那張白生生的小臉和任何時候一樣,平平淡淡,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羅伊卻越想越擔憂,有些焦慮地搓起了手,“雖然陛下肯定有她的深意,我不該質疑的。但我是真不明白,陛下為什麼會派你這樣一個向導去汙染區呢。”
“明明向導這樣稀有,帝國的向導數量已經是一年比一年的減少了。”
倪霽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的腳步很快,身體很輕鬆。
雖然每天很繁忙。但這幾天的時間,大概是自他回京都之後,過得最愉快的日子了。
上樓梯時,又遇到了那個送煤球的小姑娘。
今天她的爺爺沒有來,六七歲的小女孩一個人提不動整箱蜂窩煤球,隻能幾塊幾塊地往樓上搬。
她跑了很多趟,臉頰和鼻子上都染著黑色的煤灰,汗水流下來,把一張小臉搞得臟兮兮的。
倪霽順手幫她把整箱子煤球提了上來。
“幾樓?”倪霽問她。
“八……八樓。謝謝哥哥。”小姑娘跟著他一路往上跑。
她的個子很瘦小,細胳膊細腿,頭發枯黃,看不出是六歲還是七歲。總歸是一個不該在這種年紀,就承擔上這樣重活的孩子。
“你爺爺呢?”
“爺爺病倒了,在家裡爬不起來。”小女孩的口齒很清晰,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我家裡沒有彆的人了。就隻剩下我和爺爺,我會把爺爺照顧好的。”
倪霽回頭看她一眼。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艱難和困苦,幾乎每一個普通人的日子都過得異常艱難。
“哨兵哥哥。”走到了半途,女孩喊住了倪霽。
倪霽單手提著烏黑的煤箱,轉頭看還不到自己腿高的小女孩。
“哨兵哥哥,我想問你件事。普通人是不是過了七歲,就再也沒有可能分化成哨兵和向導了?”
“大部分是這樣。”倪霽回答他。
帝國內的哨兵和向導都是由普通人分化來的。大部分人家的孩子會在七歲之前完成這個轉變。
過了這個年紀,基本就失去了分化為哨兵或是向導的可能。
“那隻要我過了七歲,就不會再有人來檢查我有沒有分化,永遠隻要過普通人的日子,對不對?”女孩仰著黑漆漆的小臉問道。
倪霽微微抬眉,“你害怕變成哨兵?”
小女孩低下頭,搓了搓衣角,“我,我害怕變成向導。聽說一旦分化成向導,就隻能住在白塔中,成年之前不能離開,那樣……爺爺他就沒有人照顧了。”
“分化成向導是很稀有的事。”倪霽寬慰她,“每年從普通人中分化出來的向導數量非常少。並不容易遇到,你不用過於擔心。”
小女孩小聲嗯了一聲,低著頭,跟在他的身後,把煤球送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