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1 / 2)

入侵[向哨] 龔心文 9350 字 8個月前

倪霽在宿舍的地板上做負重訓練。

手指著地發力,雙腿繃直懸空,姿勢標準的俄挺俯臥撐,肩背還加了不輕的負重。

手臂肌肉和肩甲肌肉的線條繃得很漂亮,額頭上的汗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板上彙聚了一小灘。

個人終端在身側彈出一個虛擬屏幕,播放的不是音樂也不是戰術知識,卻是一個甜食製作視頻。

“你變了,墮落了,把你那些血海深仇都忘記了。”

倪霽的手邊擺著那柄蒼白的匕首,骨白色的刀柄裂開一道口子,發出古怪的嘲諷聲。

倪霽沒有說話,手臂肌肉收張,一下一下支撐身體起伏。

“你把他們都忘記了?不報仇了?如今每天隻要月亮星星溫暖的毛毯就行了吧?”

“晚上睡得著嗎?那些死掉的人都還在看著你呢。”

陰陽怪氣的古怪腔調中,倪霽的情緒沒有波動。

手臂撐直,強大的核心力維持著身體和地麵平行,雙腿穩穩不動,“你不會懂的。”

匕首被激怒了,語調一下拔高,

“什麼叫我不懂,我比你多活了幾百年。你不就是喜歡上了那個向導嗎?整天忙著開屏。很久沒給我血了,我的血呢?快給我血!”

“從前。我其實不是想報仇,我隻是不想活了。”倪霽持續訓練,汗水落下來,一滴滴洇濕地麵,“但現在不一樣了,我真正想為他們複仇,想去做一點事。”

他沒說他要做的事。但妖刀的語調降了下來,嘴裡小聲嘀咕著,“誰信啊。”

其實它信了,它雖為妖物,卻貼身跟在倪霽身邊許久,喝了倪霽無數的熱血,看著倪霽每天東奔西跑,是最知道他要做什麼,最能明白倪霽內心的生物。

這家夥變了,變得惜命,變得更為忙碌。心裡有著更深更遠的計劃,內心也堅定起來。他每天早上趕去陪那位向導訓練,下午收集琢磨資料,晚上和白塔裡的一些哨兵悄悄混在一起。忙得打轉,充實得很。

隻是這樣,自己能喝到血的機會就變少了。

“那我的血呢,不管,你還是得給我血。我想要很多很多,大量的,要你鮮血淋漓的模樣。”

倪霽沉默了一會,“馬上就去無瞳之地了。”

“哼,和那個向導一起去,那個克拉肯,有趣,其實我一直想嘗嘗她的血。”

“你碰她一次,我就折斷你。”倪霽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平,手上的動作穩定。

但匕首瑟縮了一下。它知道這個家夥內核有點瘋,平時說幾句倒也沒事,唯獨用這種語調說話是最恐怖的時候。

匕首慫了,不再敢說這個話題,屋子裡安靜下來。隻聽見哨兵訓練時的鼻息聲,還有視頻裡那位美食主播甜美動人的聲響。

“把砂糖熬成漂亮的金黃色哦~~,這樣的糖會甜進你的心裡。”

片刻之後,饑餓的匕首又開始小聲犯賤,

“你這樣的人也敢喜歡彆人。就你想乾的那些事,明天也許就掉腦袋了,你還以為自己能活到天長地久呢。”

倪霽:“……”

“我知道你想什麼。你想著你隻是自己喜歡,不讓她知道就好。”

倪霽:“……”

“陪她訓練,陪她去最危險的地方,陪她成長。等將來哪天你無了,她還會有大把的哨兵。”

倪霽:“……”

“桀桀,這樣想想我還挺期待那一天的。你悲慘死去的那一天,我可以喝光你全身的血。順便幫你看看那隻克拉肯又會挑選誰做她的專屬哨兵。嘻嘻嘻嘻。”

倪霽皺著眉頭,以單手支撐著地麵,咬掉另一隻手的手套,一把握住了那把蒼白的刀刃,薄薄的刀刃割破了他的手指,舔到了一點紅色的血,咕嚕咕嚕地喝著,終於滿意,不再胡言亂語了。

屋子裡再度安靜下來,虛擬屏幕中美食主播甜美的聲音響起。

“下麵,就教大家怎麼做美味的糖醋魚哦~~~。”

樓下的街道傳來一些吵鬨聲。

距離其實有些遠,但以哨兵敏銳的聽力能清楚地聽到發生了什麼事。

有汽車發動機的聲響,雜亂的軍靴踩出來的腳步聲,和一個小女孩的尖叫。

倪霽走到陽台看了一眼,穿上鞋,握上他的刀,翻身從高樓一躍而下。

一輛軍車停在街角,車門開著,幾個穿著治安廳軍服的哨兵站在車邊,其中一人正在拉送煤球的那個小女孩上車。

“我不是向導,我不是向導。我不要去白塔。”滿臉煤灰的小女孩連踢帶打,掙紮打滾,死活不肯上車。

“隱瞞新轉化的哨兵和向導可是重罪。你上一次替換自己的血液,已經是違法了,要不是你是向導,早該蹲大牢去了。彆鬨,快跟我們上車。”

“我不去,我爺爺病了,一個人躺在家裡,沒人照顧他。我不去,不去。”女孩一臉眼淚鼻涕,滿身煤灰,往哨兵身上蹭。

“臟死了,你們誰來幫個忙。”拉她的哨兵嫌棄得很,口裡不耐煩地勸說,“去了白塔,從此好吃好喝養著你,漂亮的衣服穿著,長大嫁給貴族,日子不要過得太美。還惦記你那個乞丐爺爺乾什麼。”

其他幾位哨兵隻嘻嘻笑著圍觀,“你既沾了手,就你搞定吧,煤炭一樣黑,誰也不想碰。”

“我不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隻想和爺爺在一起。”煤炭一樣黑的小姑娘牙口鋒利,在抓她的哨兵手上狠狠咬了一口,趁哨兵吃痛鬆手的當口一出溜往外跑。

可惜她隻是一個年幼的孩子,剛剛分化的向導,怎麼可能從一個哨兵的手中逃脫。

那哨兵伸手一撈,扯著她的頭發把她抓過來,掄起胳膊一巴掌將六七歲的小女孩扇在地上。

“小兔崽子敢咬人?送你去享福,還不知好歹。白塔是你想去就去,不去就能不去的地方嗎?你要是跑了,你僅是你和你爺爺,連累我們幾個都沒好果子吃。”

他抬起腳往地上縮成一團的小小身體上踹。

腳被另外一隻軍靴絆住。那隻靴子利落地一絆一踩,空氣中響起骨裂的聲音。

哨兵齜牙咧嘴地慘叫起來。

車邊看熱鬨的幾個哨兵跳起來,怒氣衝衝圍住了從樓上下來的倪霽。

倪霽腳上穿著靴子和軍褲,上身隻有一條被汗水洇濕了的黑色工字背心,手上握著一柄不太起眼的短刀。

瘦瘦高高的個子,沒有任何身份標識的臂章。

但很快有人把他認了出來。

“倪霽。以前也在我們治安廳的人,現在升去皇家警衛隊了。”那人低聲和身邊的同伴說,“很強,不好惹。”

皇家警衛隊的頭銜讓幾個治安廳的低階哨兵有些忌諱。從天而降,一言不發斷人手腳的狠辣身手更讓他們覺得眼前的人不好惹。

倪霽把地上的小姑娘拉起來,

送煤球的女孩半邊臉腫了,也不哭嚎,含著淚,咬著嘴唇,站在了倪霽身後。

“給她一點時間,讓她回家告彆一聲。”倪霽說。

“你警衛隊的人,憑什麼管我們治安廳的閒事。”有哨兵想要囔囔,立刻被身邊的人拉住了。哨兵們都很敏銳,從外放的氣場威壓,就能感知對方的實力和自己的差距。

“倪隊。”最先認出倪霽的哨兵上前一步,“不是不給您麵子。隻是這女娃滑頭得很,彆看她年紀小,她不僅敢替換抽檢的血液,還跑過一次,我們就怕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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