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第 121 章 文案(1 / 2)

入侵[向哨] 龔心文 13992 字 8個月前

站在陰影中的江陽碩說,

“再給我一次機會,苑苑。”

他從樹蔭中走出來,朝著林苑的方向邁進了兩步。

西裝革履,金色的豎瞳,帶著濃烈的情緒。

輕微半獸化的模樣讓他看起來像一條走投無路的困獸。

“我這一次會做得很好,會很珍惜,絕不會再這樣的犯錯。”

他一點點向林苑靠近,聲音苦澀,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沒有一天睡過好覺,無時無刻都在後悔。”

林苑向後退了一點。

江陽朔的情緒很濃烈,外放。觸手們捕捉到各種複雜的情感,焦慮、痛苦、渴望、悔恨……還有一些彆的什麼。

混雜在一起很難讀懂。

人類總是這樣,林苑想,複雜又多變,不好理解。

但她發現這裡麵還是有區彆的。

區彆在於自己想不想去讀懂。

不久之前,也是類似這樣的環境。

在光線很暗的地方,周邊有些吵鬨。另外一個哨兵站在自己麵前,朝自己露出一點苦澀的笑。

他的情緒如烈火熔漿,帶得自己心都熱了。

當時自己將的想法存在記憶中,時時揣摩,反複理解,直至今日。

很想搞懂,心心念念著

不像此刻,對麵傳遞來的情緒洶湧澎湃。

但自己的心像那冰冷的湖水,不起絲毫波瀾,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隻想能快些離開。

江陽朔好像很激動,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話。走神了的林苑隻聽到了一點斷斷續續的片段。

“我知道我錯了,林苑。”

“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快要瘋了。”

“真的,再給我一次機會……求你。”

她知道這一刻江陽朔的情感或許是真摯的,大概十年前,也在一個花園中,當時找到自己的少年江陽朔對她說的話也同樣情真意切。

林苑不由回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

當年她還是一個很小的孩子,小小的身軀,孤身一人,對自己所處的世界茫然無措。

抬眼所見,眼前隻有很窄很窄的一條路。

國家指定的伴侶,最終歸於家庭和後院的生活,人生幾乎一眼可以終點,沒有任何選擇和試錯的空間。

那時候隻是覺得迷茫。

到了如今,見過真正的天空和群山之後,想想如果讓她再回到當時的生活,簡直令人驚悚。

江陽朔還在說話,

“我們從小就認識的,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你。”

“我不再介意你是攻擊型向導還是彆的什麼。”

“不會再說那些讓你傷心的混帳話。”

“家父說了,如果你願意,他立刻去請求陛下賜婚約,你馬上就能成為江家的女主人。”

林苑聽見這話,醒過神來,大吃一驚,連連擺手,

“不不不,謝謝了。”

她差點都要忘記了,向導是帝國的財產,必須服從國家匹配的婚約。如果這個時候,江家再次求婚,女王應允,那她隻能選擇逃亡,成為帝國的通緝犯了。

必須杜絕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再微小也不行。

拒絕他,並徹底掐滅他的希望。

在必要的時候,善於洞察人心的林向導迅速上線,果決理智冷漠,高效找出解決方案。

【快快快,給我抄答案】林苑下達指示。

觸手秘書群一秒內從萬千記憶碎片中搜尋出合適的畫麵,捧到林苑麵前以供模仿。

“謝謝你把我放在心裡這麼多年,但可能要和你說抱歉了。”

紫藤花架下的女孩微微低下頭,麵露羞澀的模樣,模仿得很像,

“可是我已經有了彆的哨兵啦。”

“不可能。”江陽朔下意識朝前伸出手,想拉住林苑的手臂。

站立在花影中的女孩驟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雙眸冷瑩瑩的,像浸在冰泉中的一對寒玉。

那目光可真冷啊,沒有一絲一毫對自己的留戀和情誼。

江陽朔抬在半空的手凝滯住了,在冰冷強大的威壓下,慢慢垂了下來。

很多年前就認識的女孩,從小牽過她的手,一度以為她會成為自己的妻子。

如今,站在眼前的她對自己隻有基本的客套,想多靠近一分,她都能以威壓相對。

江陽朔覺得自己心很疼,像是被燒紅的匕首紮了進去,還要狠狠攪一攪。

或許當年,林苑看見自己牽著彆人的手的時候,也曾是這樣的心情?

不,更可悲的事情是,她可能根本並沒有自己想象地那麼在意。

江陽朔的眼眶紅了,抱著最後的幻想,用自己最溫柔的語氣詢問,

“不可能的,苑苑,你隻是還在生我的氣對不對?不會有比我更適合你哨兵,你忘了,我們的匹配度可是70%。”

“可是他對我很好,很喜歡我,我們很登對,在一起非常愉快。”

林苑有點不耐煩了,開始懶得模仿,語氣說得很冷淡。

最後想了想為了更有說服力一些,還是補充了一句,

“我的一切毛病在他眼中都是優點,我們在精神圖景中也十分契合,我對他滿意的,他已經是我的哨兵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想到了誰,臉頰微微泛起一點霞色。

在彌漫著花香的夜晚,有那麼一點像一個真正陷入愛戀中的人類女孩了。

“是誰?”江陽朔問的很絕望,“你告訴我他的名字,我才能死了這顆心。”

江湖救急,為了一次性徹底根除這個的麻煩。

林苑把這些年熟悉的哨兵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從眾多出生入死過的兄弟中挑選了一個名字。

他和自己有著過命的交情,彼此為了幫助對方可以不顧性命,料想他不會介意替自己當這麼一回擋箭牌。

“那個人是……”

這兩個人站在庭院中的花架下說話,隔著流水的大廳內,最明亮的燈光下,倪霽身邊圍繞著很多人。

新任的皇家衛隊的副官在這樣的宴會上應對得很得體。

他不太熱情,也沒有過於冷傲,那種不遠不近的度拿捏得剛剛好,相處起來令人舒適。

年輕俊美,戰功赫赫,榮耀加身,老練通達,無疑是一位即將冉冉升起的新秀。

無數人舉著酒杯湊近他的身邊和他攀談。

一位治安廳的舊僚正腆著肚子興奮地說著什麼,倪霽點點頭,注視著他,笑容溫和。

沒有人知道這位淺笑輕言,應對自如的哨兵此刻實則很緊張,五感全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遠離這裡的一方水榭。

他從一開始就發現了林苑。

知道她拎著裙擺,帶著酒杯獨坐到那水邊的花架下。

聽見裙擺摩挲的細微聲音,聽見她鬆了一口氣似地拍拍胸口,聽見她在水邊坐下。

層層疊疊的紫藤花影下,一隻瑩白的手持著水晶杯晃動,美酒隨著她手指的搖晃發出細微的流動聲。

那聲音遠遠傳來,被哨兵強力的聽覺捕捉,搖晃了心神。

倪霽一邊應付著身邊不斷說話的,務求不出大錯,一邊忍不住極力捕捉關於那個人的點點滴滴。

她杯中的酒香一路擴散,遠遠傳來。

在喝的是一種龍眼釀造的果酒,入口甜,後勁大,是她喜歡的口味。

料想此刻。那個人花蔭遮麵,嘴唇上染著酒液,正微微眯起眼睛,很愜意的模樣。

她的裙擺上沾染著草木和薔薇花的香味,很淡。

或許在更早的時刻,她提著裙擺跑過她家的庭院,染上了她們家庭院中獨有的氣味。

那個有草木、薔薇、月季還有很多花的院子。自己曾經去過好多次。

有什麼人在靠近她,倪霽的目光驟然變冷,

一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打擾到了她的平靜。

是那個所謂前未婚夫,在這一次她們回來之後,不知死活地打擾了林苑很多次。

那是個該死的家夥。

倪霽聽見了那兩個人的全部對話。不應該去聽的,哨兵守則上寫著的禮儀,但完全忍耐不住。

站在那裡,遠遠地聽見另外一個哨兵熱烈直白地對她傾訴衷腸,求她原諒,求她眷顧。

心會忍不住提起。

聽見她很冷淡地回絕了。心裡鬆了口氣。

又聽見她說自己已經有了喜歡的哨兵。

還聽見江陽朔問那個人的名字。

在林苑張開了口,要回答。

倪霽覺得有一隻手伸進了自己的胸腔,冷冰冰的手指一下握緊了他狂跳的心臟。

不讓它掙紮,不讓它跳動。

那一刻呼吸的能力好像被剝奪了。身邊的同事嘴巴還在緩慢一開一合的說話,但倪霽已經完全聽不見他的聲音。

全身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一起,越過往來的人群,穿梭的腳步。

他聽見一隻蜻蜓震翅掠過水麵,流水中倒映著垂垂花影,有一條遊魚浮上來甩著尾巴攪亂湖麵,

站在水邊的人緩緩開口,“那個人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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