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五十九章(2 / 2)

方予洲提起自己那邊的箱子,也順便幫桑橋把箱子也拎了上去,轉過頭道:“難怪以前都沒聽你說過,那你是一個人飄在北城啊?”

這句話聽起來也挺稀鬆平常。

桑橋想了一下:“也不算吧,我是在北城長大的。”

方予洲像是自知失言:“啊?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戳到你痛處了……”

“沒有呀。”

電梯到達。

桑橋有點茫然的看了方予洲一眼,自己把箱子給拎了回來,似乎真的沒有絲毫介意,“沒事的,沒爸沒媽不是我的痛處,你不用很在意啦。”

方予洲:“……”

方予洲臉色變了變,還是邁開步子追了上去。

說巧不巧,這一星期訓練主要是為了第三次的公演做準備。

而偏偏上一期投票結果的結果還是桑橋排在第一。

雖然錯過了第二次公演,但第三次公演的首支隊伍C位依舊可以由桑橋來決定。

由於時間緊張。

餘下練習生中隊伍的分配和C位的最終選定都要在星期一全部進行完畢。

等桑橋和方予洲搬好宿舍一路跑回訓練大廳。

還沒來得及休息,易楚和三位導師就從門裡走了進來。

自從上次微博熱搜登頂之後,這還是桑橋和易楚第一次見麵。

易楚換了身顏色十分騷氣的西裝,走進來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話筒站在台上:“在今天的錄製開始前,我必須要首先聲明——我和桑橋就是純粹的同事關係,那次接機事件也是偶然碰巧,請各位觀眾粉絲和廣大吃瓜群眾務必清楚本人與桑橋同學之間關係的純潔性。”

桑橋:“……”

眾人:“……”

說完之後。

易楚又問身旁的莊輝:“莊老師,作為另一個當事人,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莊輝抬眉看了眼桑橋的方向:“我想說的和易楚一樣,桑橋是很優秀的練習生,請大家尊重他。”

從泥潭裡爬出來的易楚還不忘將話筒遞給桑橋:“桑橋同學的熱CP體質令人震驚。桑橋同學,你有什麼想說的?”

桑橋:“……”

桑橋瞅了一眼懟到自己麵前的麥克風,像是一個木得感情的殺手:“啊……那就謝謝易楚先生和莊老師的禮物,謝謝CCTV謝謝廣大人民……”

話筒從桑橋嘴邊移走。

桑橋有點不舍:“誒,不讓我說了嗎?”

易楚十分冷酷:“對,你話太多了,我們進入下一個環節。”

桑橋:“……”

不說就不說,反正下個環節還能再說。

節目組內剩餘的練習生隻能再組成五組,每組八人。

上一期結束後打投排名第一的桑橋仍舊擁有最優先選擇權,第一可以選擇自己隊伍中的練習生,第二可以決定自己是否要C位。

桑橋兩期沒在節目,隻能根據自己以前的經驗選了人,並且根據抽到的曲目將C位給了一個之前從沒站過C的B班練習生。

最讓桑橋開心的是,A班大多數人他都選了進來,而江同被其他隊伍選走了。

眼瞧著江同滿臉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到另一個隊伍裡。

桑橋忍不住十分富有愛心的的問了一下站在自己旁邊的方予洲:“如果你想跟他在一個組的話,我可以跟他們那個組的隊長換一下的。”

方予洲對桑橋彎了彎嘴角:“不用,我想和你在一組。”

桑橋嘿嘿一笑:“那謝謝你啊兄弟!”

方予洲:“……”

方予洲一時間不知該說桑橋是太遲鈍,還是太敏感。

他停頓了幾秒,還是將本來準備開口的話先咽了下去。

按照節目管理,隊伍選定之後就會開始持續性的分組訓練,三位導師會在不同的時間對每個隊伍進行單獨訓練。

其中關敏兒負責聲樂,許皓負責說唱部分,莊輝依舊負責舞蹈。

沒了江同在旁邊斷斷續續的噪音乾擾,桑橋覺得自己不僅訓練進度快了不少,甚至連中午吃飯都能多吃一碗。

不站C位很大程度上的降低了桑橋的訓練強度,適宜的訓練量同樣有助於身體的緩慢恢複。

兩三天下來。

桑橋終於感覺自己慢慢追上了以前的節奏,舞蹈動作也沒了剛出院後的僵硬,顯得靈活了不少。

到了節目後期,練習生們可以休息的時間再次大幅度減少,基本從訓練教室回到宿舍後就能做到倒頭就睡。

再加上傅行舟這些天一直在國外視察,兩人時差快十個小時,除了聊過幾次微信之外,幾乎沒怎麼好好通過電話。

節目組隔兩周放假一天,這周剛好不是放假的時間。

於是所有練習生們就一直加緊練到周六晚上。

將近九點的時候,桑橋的隊伍終於提早休息了一次。

桑橋急急忙忙的回了宿舍,從宿舍管理員那裡將自己的手機要了回來。

算了算時差,正想將電話撥給傅行舟,就見方予洲推開宿舍門走了進來。

A班的其他練習生還沒有回來,但宿舍多了個方予洲到底還是有些不方便。

桑橋拿著手機從床上翻身下來。

正準備往外走,突然聽到方予洲喊住了他:“橋橋,在你去給那個誰打電話之前,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從星期一桑橋回歸節目組開始,無論是節目組工作人員還是唯二知道他和傅行舟關係的江同與方予洲,都無比默契的沒有提到過這個名字。

雖然方予洲沒有明說,但桑橋還是不太高興:“我知道這年頭口頭保證已經不值錢了,可你也不用這麼快就把自己說的話忘在腦後勺吧?”

“啊……抱歉。”

方予洲從宿舍門口走到桑橋身邊,露出一個笑來,比雙指道,“我發誓我的問題和他絕對沒有關係,可不可以?”

桑橋急著去跟傅行舟打電話:“什麼事?”

方予洲看了看桑橋,開口道:“你母親是叫方薇對嗎?”

桑橋一愣。

方予洲道:“你是你母親方薇和桑重德的兒子,是私生子。”

桑橋神色變了:“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方予洲輕輕的笑了一下:“我托朋友去查了查,原本應該和傅行舟結婚的人也不是你,而是桑重德的婚生子,名叫桑清,那才是傅行舟想結婚的人吧。”

桑橋原本握在手裡的手機像是一下沒能抓穩,重重落在了地上。

跟著主人辛苦奔忙了三年多的千元機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連屏幕都碎出了幾條深深的痕跡。

桑橋後退了一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猛地蹲下去將手機抓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注入了一針過了期的強心針,劣質的藥物使得心臟起搏的速度像是要跳出胸腔。

桑橋下意識的猛吸了好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跳平穩下來,然後很慢很慢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也沒關係,橋橋。”

方予洲走到桑橋身邊,聲音溫柔,“因為這些都不是我主要想跟你說的。”

桑橋看向方予洲。

方予洲輕聲道:“橋橋,你了解你的母親嗎?”

桑橋沒有說話。

方予洲似乎並不在意,繼續道:“她和桑重德在一起之前曾經有過一個家庭,也有過一個孩子。她告訴過你嗎?”

桑橋的麵色漸漸由訓練後的薄紅變得蒼白。

他抿緊唇,僵硬的站了半晌,像是極其勉強的擠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呢?”

“然後啊。”

方予洲也笑了起來,“然後我想告訴你,我就是她的第一個家庭裡的孩子。是被她拋棄的,不要的,永遠都沒再回頭看一眼的那個小孩。”

桑橋依舊沒有開口。

他伸手扶住了身旁的牆壁,覺得猛烈跳動的心臟像是有點疼,又不是無法忍受的疼。

方予洲將話題拉了回來:“後來我知道了你的存在,我有點恨你,又很好奇她拋夫棄子後的第二個孩子究竟是怎樣的。再後來,我又發現你過得好像比我還糟。”

桑橋:“……”

桑橋的臉已經徹底褪儘了血色。

他沉默了片刻,張嘴說話的時候,唇上的齒痕緩緩的滲出一點點血色。

桑橋說:“我的生活很好,勞你關注。”

方予洲笑得很溫和:“好,橋橋說好就是好吧。那下一個問題,方薇她還活著對吧?我拜托了很多人去查證,都沒有她的死亡信息。橋橋,你知道她在哪裡,是嗎?”

桑橋緩緩的將手從牆麵上放了下來。

他努力的站直,然後舔掉了唇上的血,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桑橋將握著電話的手揣進了兜裡,慢慢的道:“方予洲,你說的我都不懂,也沒聽說過。你沒必要再問我,也不用想從我身上知道什麼。”

直到桑橋說到這一句。

方予洲的臉色才微妙的一頓。

而桑橋卻已經完全無心繼續聽方予洲在這裡說下去。

桑橋轉過身,一瞬間劇烈的眩暈感讓他差點沒能站穩。

他在原地停了幾秒鐘,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臟咚咚咚沉重而急促的跳動聲。

桑橋邁開腿急促的往宿舍門口走去。

身後的方予洲叫住他:“橋橋,你不信任我,難道要信任傅行舟嗎?!”

桑橋腳步未停,伸出手扶住了宿舍大門。

正要拉開。

又聽方予洲開口:“桑橋!傅行舟是外人!他原本要結婚的也不是你,最初和他有婚約的是桑清,你隻是個桑清悔婚的替代品!”

天旋地轉的撕裂感侵擾了桑橋所有的感官,他用另一隻手死死的按在心口,試圖多吸兩口空氣。

方予洲道:“橋橋,我們才是家人。讓我照顧你,不好嗎?”

空曠的宿舍除了桑橋和方予洲外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空氣慢慢凝結,僵持而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

幾乎靠在門上的那個人扶著把手重新挺直了身體。

他劇烈的喘息了幾聲,像是終於緩回了一口氣。

然後。

桑橋回身望了方予洲一眼,被血染得殷紅的唇很輕的張了張:“我沒有家人。”

小時候沒有。

長大也不會有。

夜色已垂。

節目組錄播大樓的樓梯間內隻有感應燈隨著人聲亮滅。

已經到了後半夜。

月光從高高的窗戶落下來,灑在靠裡一半的台階上。

桑橋十分安靜的坐在漆黑的另一半台階邊緣,百無聊賴的將手中的手機翻過來翻過去的看了幾遍,最後確定的得出它已經報廢成為遊戲機的結論。

不能聯網,不能打出電話,不能接收短信。

但是能打連連看。

桑橋玩了兩把連連看,又隨手將手機裂掉的玻璃鋼化膜拆了下來。

隨手往手心裡一劃,就劃出一道漂漂亮亮的血痕。

唉。

真利啊。

桑橋將手從自己所坐的暗麵往有月光的亮麵放了放。

借著光線,剛好能看到紅色的血慢慢從剛剛割出的傷口裡一點點往外淌。

桑橋倚著牆,將整個人的重量都支在上麵,有些輕鬆的呼了口氣。

桑家的所有人都認為桑橋和桑清從沒有過接觸。

但其實桑橋在以前的以前偷偷去看過桑清一次。

他背著拾廢紙箱和塑料瓶的蛇皮袋子藏在桑清上的貴族學校的馬路對麵。

遠遠看過桑清一眼。

他的確是比不上桑清的。

能跟傅行舟結婚,是他走了太大太大的大運。

也許是這一輩子所有的好運。

所以替代品不替代品,怎麼還能計較那麼多。

自己真是太小氣了。

桑橋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將手縮回來在自己暗色的褲子上抹了兩下。

等血跡被抹的差不多。

又歪著腦袋拿好剛剛用過的鋼化膜再劃了一道。

這一道比剛剛那道要增加一些經驗,所以割得更好看一點。

傷口連貫,沿著掌紋,不容易被發現。

疼痛給了桑橋充分的解壓空間。

他半靠著,覺得自己的原本快要努力最後一把就報廢的心臟自己一點點恢複了穩定狀態,逼仄的窒息感從胸腔裡逐漸消失,他甚至終於能夠平靜的一呼一吸。

手心的出血量遠比手背要大。

桑橋有點擔心弄臟了樓梯間的地板給明早的清潔工帶來麻煩,於是隔一會兒就在褲子上擦擦血。

幸好有兩隻手,可以擁有足夠發揮的空間。

桑橋心滿意足的將裂成了好幾片的玻璃鋼化膜用了個遍,然後將廢棄的鋼化膜一張張收好。

正準備起身洗洗手回宿舍睡覺,突然聽到身後樓道內傳來一陣腳步聲。

還沒等桑橋反應過來。

樓道內的聲控燈便隨著人聲陡然亮了起來。

桑橋登時一愣。

站在樓梯口的人已經先開了口:“桑橋?”

桑橋下意識的轉了身。

抬頭。

是莊輝。

大概是由於事發突然,桑橋手心裡未乾的血還在順著指尖逐漸下淌。

吧嗒一聲。

落在了鋪在樓梯內的大理石地麵上。

豔紅的血。

白色的大理石。

莊輝頓時變了臉色:“桑橋,你在乾什麼?!”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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