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色被繁星點綴,月亮躲進雲層之中,一層淡淡的樹影在昏黃路燈下婆娑搖曳。
蘇妤被原助理送上車,坐在陸旻琛旁邊,她沉默著,一句話都沒說,雙手輕輕握著盲杖。原助理家裡有孩子,到了點就下班回去,黑車開上車水馬龍的道路,微開的車窗吹進一絲愜意的涼風。
她有些冷,抬手輕撫手臂,旁邊的男人淡淡掃她一眼,又收回視線。車窗緩緩升起,蘇妤微頓,卻沒敢當著司機的麵叫陸叔叔。
明明留在他身邊是她想要的,沒用的羞恥心應當早早拋掉,程黎是被寵大的大小姐,自己隻是孤兒院裡待了十幾年的孤兒,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為什麼要為她的話而動搖?
蘇妤輕輕呼出口氣,手緩緩伸向他,才放到他的西裝褲上,就被他的大手覆住,聽他淡淡說了一聲做什麼。
蘇妤臉漲紅,不知所措,手卻悄悄握住他的大拇指,小心翼翼的,親近又依賴,陸旻琛頓了頓,沒再說什麼,仿佛默許了她的動作。
司機把車停到陸家門口,有人打開車門,蘇妤這才慌慌張張收回手,是張媽,她過來扶蘇妤。
陸旻琛坐在車中,他的手搭在自己手背上,沒有下車的打算,隻沉聲對張媽道:“我這幾天不回來,蘇妤可能有點不舒服,給她熬完粥。”
蘇妤下車的動作一頓,張媽也愣了一下,而後才想起以前蘇妤沒來時陸旻琛就經常在公司附近的高檔公寓休息。
張媽還以為最近有什麼急事要他處理,也沒多問,應了下來,等送蘇妤回房時才發現她在走神,心中覺得奇怪。
“怎麼了?”張媽問,“拍賣會上遇到事了嗎?”
蘇妤輕輕搖頭,隻道:“我今天在外麵待得太久,隻是有點累了。”
她從來就沒和任何人提起過和陸旻琛的事,即使是早已經知曉實情的張媽也一樣,默認的關係隻要挑開,無休止的問題就會浮上來。
蘇妤回房間後換了身乾淨衣服,脫力一般躺在床上,纖白的手臂慢慢抬起,遮住眼眸。
他今天的話不是在開玩笑,或者說陸旻琛從來就不會開玩笑。
成年男人的威嚴深|入身體的每個部位,即使再普通的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也讓人格外當真。
她被程黎說了一通,丟的是陸家麵子,她卻還在他麵前誇程黎。
蘇妤的胸口輕輕起伏,告訴自己是跟陸彰來的陸家,不要讓陸旻琛失望。
他希望自己有所改變,隻要好好聽他的就行。
……
蘇妤一晚上都沒怎麼睡,第二天早上起來就暈乎乎地打了幾個噴嚏。
張媽給她量體溫,發現她有點低燒,連忙去拿藥過來。
蘇妤就著溫水慢慢喝藥,張媽道:“今天的課彆去了,你身體本來就不怎麼好,萬一在學校出事怎麼辦?”
“今天就一節課,”她把水杯給回張媽,“和朋友約了見麵,她送我去教室。”
蘇妤身後是陸家,想通過她巴結陸家的人不少,但她性子不算活潑,能和她交上朋友的很少。
而那種交心的朋友,蘇妤也沒有。
陸旻琛和彆人不一樣,他就好像隨時能看透她。
如果他們沒有在身體上過度的親昵,蘇妤覺得自己或許會忍不住想他可能才是自己爸爸,再不濟,也是個熟悉的親輩——比起她做什麼,他更希望她成為什麼樣的人。
如果不是她總是大著膽子找他,他不一定會安撫著她的身體做那種事。穩重和成熟經過時間的洗禮刻在他骨子裡,富有迷人的安全感。
她容易被彆人的話影響,而他看出來了。
蘇妤像往常一樣去學校,上課聽課對她來說難度遠比一般人大,回家花在課上的時間也多得多,好在不會有老師難為她,周圍的同學朋友也很照顧她。
她不知道自己在學校是出名的難靠近,冰山美人說的就是她。
蘇妤今天身體不太舒服,上課時頭疼得厲害,下課了也沒動靜,手緊按住眉心來舒緩這股疼痛,她臉色蒼白,睫毛顫|抖。
旁邊的朋友發現了,伸手過來摸蘇妤額頭,皺眉跟蘇妤說她發燒了,問要不要送她去校醫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