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2 / 2)

彎起的眼尾帶了點午後貓一樣的慵懶。

謝遷側頭,看到了那些人眼裡的不懷好意。

男生情緒一如既往的平和,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街邊攝像頭,提醒道:“這裡是有監控的,你們確定要實行非法的勒索行為嗎?”

張彪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下流的窺探,意味不明道:“我打賭,你們不敢說出去,信嗎?”

謝遷凝眉,手握成拳。

林嶼霽:“武力威脅?跟蹤封口?豔照?是豔照了,說實話,我不喜歡這樣的行為,你們用這種手段勒索過其他的同學是嗎?”

對方不想再和他廢話,“手機拿出來,轉錢。”

謝遷表情微變,他並不擔心自己,而是林嶼霽看起來沒什麼武力值,恐怕會受傷。

對方人多,故意找了這個偏僻的角落,就是看準了這一點。

林嶼霽帶著口罩,但露出來的那點臉色已然能看出來有一點虛弱,他剛剛咳了兩聲,似乎有點感冒。

謝遷忽然有點愧疚自己無故將他牽連了進來,又有點後悔自己的自大,盲目跟著這群人孤身來到這種偏僻的小角落。

他看見張彪先一步伸手想要搶走林嶼霽口袋裡的手機,卻被輕輕一擋,白皙的手輕易製止了他的動作。

對方表情微變,下意識抄起了身邊可以用的武器。

謝遷臉色微變。

半碎的玻璃製品反射著冰冷的光線,也短暫的映射出男生平靜的眸底隱藏不住的餓狼一樣的桀驁,溫和的表皮之下潛藏的不訓的靈魂在這一瞬間被短暫的釋放了出來。

林嶼霽一直認為格鬥是一門藝術。

在傳統的競技體育比賽中,格鬥分有很多類彆,比如拳擊、散打、巴西柔術等。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對於身體某一項特質重點發揮,而如何巧妙的運用這樣的能力戰勝自己的敵人,又是另外一種兵法哲學。

學藥其實也會碰到醫學的基礎,人體的穴位、基礎構造都會是教學的基礎要點,作為上課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林嶼霽一向記憶猶新。

眼前的人像是變成了那黑板上教學的穴點圖。

卸力點、進攻點、痛覺敏感點。

每一次力度的發揮都好似完美的藝術落點,擊潰了重重君心,攪滅了將領自負與氣力,他動作卻險些沒有停止。

他動作真的很快,又快又重,是那種毫無顧忌的毒辣。

男生天生自帶的矜貴氣質讓他狠辣的動作增添了彆致的調味劑,白皙的手臂肌肉因施力而繃出漂亮的弧度,在急促的交鋒中,留下一道清晰的光影。

被打落的玻璃瓶子無力地從半空摔落,“叮”的一聲長鳴,像是動聽悅耳的音樂符,遮掩了一刹那痛苦的哀鳴。

凶戾的刺青老虎被單手狠狠一擊,而後是脆弱的腰腹,反胃的下意識反應讓口中一嘔,稱霸一方的混混方才眼中的淫邪早已泄的乾淨,他在張嘴作嘔前臉部便被強迫變更了方向,膝上寶貴的黃金被人重重碾壓,他腿部發軟,撲騰一聲摔跪在地。

刺青蔓延的手臂無力垂下,而其主人身上除了灰塵和一點臟汙,並無明顯傷痕,但他癱在地上,手心不住的神經性顫抖。

孤注一擲且不要命的暴徒最讓人惶恐不安。

眼前的人走近,濃重的陰影遮擋了光線,張彪唇瓣蠕動,抖著身體,那句瘋子最終哽在與他對上目光之中。

他甚至無法說出口,因為的兩頰被修長的手鉗製往裡壓縮,麵部的肌肉和唇形因此扭曲,那雙手強逼著他往上仰,癱軟在地的失敗者以近乎屈辱臣服的姿態與這煞神對視。

男生側顏半落在光影之下,交錯的鋒芒讓他宛若分割成了兩邊,纖弱的睫羽扇落飄渺的塵埃,瓷白的膚色近乎透明質感。

他視線微低,擱置在陰影中的瞳眸如無波無瀾的江麵,遮掩了洶湧而濃烈的情緒,以溫和的麵孔做著居高臨下的掌控者的姿態。

極致的反差讓人極其不安。

他視線緩緩落到對方顫抖的唇瓣和不平穩呼吸的胸腔上。

林嶼霽平等地討厭每一個和曾經跟蹤過謝知聿的變態相似的某些特質。

這需要一點勞動改造。

林嶼霽抬手,居高臨下的視線更加有脅迫感:“手機,拿出來。”

張彪快哭了,他抖著手上交。

斑駁的手臂上隻有淺淡的青紫,遠遠沒有展現中他內裡神經感受到的巨大痛苦。

對方的表情平靜的像是做了頓飯。

他碰見了一個變態。

林嶼霽:“你勒索的照片都在裡麵了?沒有備份吧。”

張彪唇瓣顫抖,說話都有點囉嗦:“在,在,沒、沒有。”

周圍沒有人敢上前。

謝遷麻木著臉,神情有點複雜的看著林嶼霽的側臉。

那乖巧無害、溫吞柔和的麵孔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仿若剛剛狠辣的動作是短暫釋放的變身魔法。

被他盯著的人視線轉來一瞬,生理性的趨利避害反應讓謝遷先一步躲閃開來。

謝遷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還很重,剛剛替他緊張的情緒還沒有完全平複。

對方從頭到尾保持的沉默在這一刻被打破。

他很輕地“嘖”了一聲。

突兀的讓人頭皮發麻,琢磨不透。

冷淡的聲線讓人心跳加速,謝遷分不清這是恐懼引起的腎上腺素的分泌或者是其他認知產生的變化。

他看見林嶼霽鬆開手,拎著手機,站在一旁,熟練地輸入了三個數字,按下撥打按鍵。

周圍的人看不懂他的行為,但他們再也不敢認為所謂人多勢眾這一概念是一定正確的。

沒有人敢有動作。

僵持的氣氛詭異的保持了某種意義上的祥和。

“嘟——”的一聲長音之後,林嶼霽接起了電話。

他手上拿著手機,貼在耳側,視線從這裡的每一個人身上掃過,惶恐、恐懼、不安、害怕、戰戰兢兢,各色各樣的情緒如似斑駁的大雜燴,被他悉數收納眼底。

他帶著口罩,劇烈的運動還是影響了一點病情,他輕咳了兩聲。

巷口內卻頓時如同開始了禁音鍵,呼吸一凜。

謝遷聽到了他用那平穩的聲線道:“您好,我目前所在的地址是……”

“是的。”少年把玩著繳納來的惡敵的手機,語氣溫和有禮,“是遭遇了惡意勒索,我是受害者,他們有很多人,我有實行正當防衛,沒有受傷,但我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希望警方這邊儘快趕到,麻煩您了。”

在場的混混:“……”

謝遷……謝遷表情有點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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