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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娛樂圈] 席未來 19350 字 2024-03-15

好在剛登上舞台時, 樂隊成員們並沒有戴上鬥篷的兜帽,不然歌迷們隻能從他們的身形上分辨出誰是誰了。

暖場樂隊的李黎明他們,熟練地幫容修打下手,快速地捋線、連接樂器, 大哥們隻安心調試自己的效果器就好了。

容修一直用單塊兒, 比幻神的綜合效果器麻煩些,一塊連一塊的看上去很複雜,好在調試效果器參數對職業樂隊來說, 並不用太久時間。

幻神加入DK之後,成了容修的專屬主音,容修在小渡家登台時極少彈吉他, 偶爾和幻神玩一回, 就會引起歌迷們的尖叫追捧, 兩人在舞台上同框雙吉他瘋狂solo,實在是太牛逼了!

而剛才就在樂隊上台時,很多歌迷都發現, 今晚的容修再次地拿了電吉他, 不是fenderMB,而是一把黑白色的依班娜。

調試樂器時, 錢芊在舞台上和觀眾互動、活躍著氣氛。

直到白翼走到麥克風立架前,觀眾們這才驚訝起來。

什麼?正打比賽呢,熱身曲目,是要由貝斯手主唱嗎?

雖說隻是熱身試音,但也有分數在, 評委們肯定也會稍微參考一下吧,況且還有場外組委會、專業搖滾大佬、特邀評委的投票呢!

容修怎麼想的啊?

大家都知道,白翼寫了三首歌,被音樂同好們笑稱為“男人賤歌三部曲”,眼下還沒有正式線上發行,網上卻已出現各種侵權行為,live視頻滿天飛,盜版試聽、直播翻唱、免費下載屢見不鮮,明明已經注冊了版權,可是,容修和歌手工會並沒有出手遏止。

難道是宣傳?

舞台下方傳來歌迷們的竊竊私語。

人上一萬,無邊無沿;人上一千,徹地連天。

起初隻是小聲嗡嗡,隨後下方越來越嘈雜,觀眾池一側的雷鳥樂隊粉絲群開始質疑並起哄。

彈幕裡也一片震驚:

【王冠比賽居然讓貝斯手唱歌???】

【臥槽這是什麼騷操作?!】【井子門完了】

【是對比賽的輕視,還是對雷鳥的不屑】

白翼站在麥克風前,調整了一下麥架高度。

錢芊已經退了場,站在舞台側邊評委席的附近,本想維護觀眾秩序,拿起麥克風,她才察覺到,音響師居然提前把她的麥克風給關了。

錢芊有點懵,回身尋找食草狼前輩,卻發現一直站在身邊的郎哥不知道去了哪。

容修和沈起幻帶著電吉他,來到白翼的左右兩側,冰灰的鍵盤也在稍後些的位置上準備好了。

向小寵的架子鼓比較醒目,畢竟這是一場架子鼓的較量。

一切就緒,男人們一襲黑袍霸氣就位,卻沒有立即開始他們的熱身獻唱。

觀眾池裡越來越喧囂,就在這時候,舞台下方傳來一個男聲:

——“請問容修,DK狂熱粉絲騷擾大鬆父母的事,你們是怎麼看的?”

這道聲音不大不小,在雷鳥那一側的粉絲群中,剛好蓋住了前排粉絲群的嘈雜聲。

搖滾人和媒體人向來是宿敵。每年《地下王冠》開賽之後都會記者雲集,即使平時不關注搖滾,也會分出精力打探一下賽間的新聞,主要是搖滾圈給群眾的感覺是離經叛道、反叛另類,搖滾明星一直以來都是壞小子的形象,直接和“醜聞”掛鉤,拿到他們的醜聞,上頭條妥妥的。

樂隊們想要奪取王冠,搖滾迷們想看精彩的比賽,而媒體記者則希望拿到能博人眼球的新聞。

如果能在比賽時,激起搖滾歌手的情緒,最好是打起來才好呢,那麼明天的微博熱搜、新聞頭條就必然是自己的啦!

舞台上的沈起幻望向突然發聲的方位,收回視線之後,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容修。

果然如同計劃中的一樣。

之前在休息室裡,沈起幻對容修提過,在比賽過程中,可能會有記者對DK進行針對性采訪。

這種情況,在任何賽場上都很正常。

有勝負,就會有陰謀;有利益,就會有傷害。

“那就讓他們把狐狸尾巴露出來。”容修當時說。

容修厭惡戰爭,更不喜敵暗我明。

而戰爭的背後,除了無窮的傷亡,還有無儘的利益。

與其站在原地等著對方不知何時朝自己丟來手溜彈,不如主動吸引火力,給對方製造“絕佳機會”。

白翼早已千錘百煉了,再次首當其衝成為了吸引火力的戰士。

儘管很多人都有心理準備,畢竟這是#白翼出獄複出#之後第一次登台,但觀眾池裡還是靜了一會,緊接著,就“轟”的炸開了鍋。

可想而知,兩邊粉絲一直憋著火,雙方頓時掐了起來。

後排一大群沒票的、剛從二道門硬闖進來的井子門歌手們見狀,二話不說就和雷鳥的男歌迷們對上了。

“請安靜!請安靜!”錢芊焦急地朝小渡家音響師比劃手勢,可是,話筒依然沒有聲音。

錢芊索性大聲喊道:“各位,請保持安靜,現在不是媒體采訪時間!觀眾朋友們,有請我們的歌手……”

主持人維護現場歌迷秩序,電視台演播室或許管用,然而在Live House卻絲毫不起作用。

甜美的嗓音一下就淹沒在鋪天蓋地的起哄聲中。

趙光韌和蒼木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們知道容修心裡有數——熱身曲目由白翼完成,在上台之後爭取立刻接受媒體的采訪,這些都是容修的主意。

不過,在看到舞台下方的動蕩、聽到對家歌迷們的起哄時,兩人當時就後悔了。

真的要這麼玩嗎?

現在取消記者提問環節還來得及嗎?

觀眾池裡嘈聲一片,而舞台上的男人們卻沒露出多餘表情,他們仍然挺拔地站在高處。

容修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袍,來到了白翼的身邊,一雙深邃的眼睛看向了發出提問的記者。

在雷鳥粉絲們的前排,脖上掛著藍色證件,這是《地下王冠》觀賽采訪的通行證,小渡家沒有理由拒絕大賽媒體人進門。

容修平靜地看向那位二十四五歲的小夥子。

還沒等他開口說話,那人見對方注意到了自己,便開口再次問道:“請問,白翼,大鬆當年受人指使、謀害你兩個家人的性命,卻逍遙法外九年,這件事您是怎麼看的?”

在場歌迷們憤怒地瞪向那名記者。

大約隻有站在舞台上的樂隊兄弟們才能看見,容修的身形稍往前挪了下,完全出於本能意識,他用身體的一側,擋在了白翼的身前。

下意識地,想為兄弟擋住所有的炮火。

不等白翼開口,容修把麥架移到近前來,對那名記者說道:“國家一定會對不法分子做出公正審判,我們相信法律,並尊重任何審判結果。如果,一定要問我們看法,那麼,我隻能告訴你:時隔九年,已經過去九年了,他依然願意站出來自首,並指認真凶,我們恨他,也感謝他。”

那位年輕的記者默了默,又問:“那麼,您知道DK的粉絲人肉大鬆的父母的事麼,人肉事件在微博上已經是熱搜前五了,對於粉絲的所作所為,您是怎麼看的?”

遠處的蒼木表情異常嚴肅。

身為官方後援會的最高管理者,蒼木所代表的就是粉絲,他很清楚這種問題有多坑。

當然不能支持粉絲,人肉行為是違法的,但眾目睽睽之下斥責、批評自家粉絲也並不明智,畢竟對方並未作出傷害二老的事情,隻是堵門質問了幾句罷了。

容修扶了一下話筒,說道:“昨晚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和白翼,還有另外兩位兄弟,經曆過失去家人的痛苦,感謝粉絲們對我們的關心、愛護,和同情,但是——”

說到這裡,容修頓了片刻,眼神掃過了舞台下方的直播鏡頭,環視台下的粉絲們,重又落回到那名記者的臉上。

容修的嗓音格外柔和:“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是,我不想用好壞、對錯、黑白來評價支持我的人——不是怕得罪粉絲,我隻是想起,尼采說過的一句話:出於‘愛’所做的事情,總是發生在善惡的彼岸。”

記者張了張口,一時間沒接下一句。

蒼木猛地舒了口氣,這個回答很好,姑且先不管人肉大鬆父母的是不是粉絲,至少容修的回答讓其他粉絲們的心裡熨貼。

因為愛啊,都說一粉頂十黑,那不也是因為狂熱喜歡嗎?

愛豆知道大家是因為“愛”就行了,有時候因為一時衝動在網上說錯話,自己事後是知道的,大不了以後收斂點就是了。

“我知道,網上有很多粉絲支持我,同情我,”白翼上前半步,對話筒說,“有的妹子說,二哥家破人亡了,殺人凶手逍遙了九年,回來自首了,還不用償命,為我鳴不平;有的哥們說,讓凶手全家都不好過。還有人說什麼養不教父之過。我看見很多人為在我打抱不平,真的,謝謝你們……”

白翼後退一步,朝舞台下方鞠了個躬。

然後,他看向了容修,嘴角扯起一抹難看的笑來,“當年,大鬆失蹤之後,我和容修幾個兄弟,也去找過大鬆的父母……”

白翼給大家講了講當年在崇文裡作妖的事,講了講那半個月來,他們是怎麼折磨兩位老人家的,而二老又是怎麼待他們的。

舞台下方的觀眾靜悄悄地聽著。

白翼說著,看向台下的那名粉絲,“大鬆犯了罪,按法律來,該怎麼判就怎麼判,我毫無怨言,和大鬆的父母沒有關係,這是法律上的。另一方麵,大鬆逃亡了八年半,我進去了八年半,那兩位老人被外界指責了八年半……如今,大鬆伏法了,二位老人又要過著有兒子不如沒兒子的生活,到閉上眼睛那天,兒子能不能出來還不一定——我覺得,這已經是對為人父母的他們,最大的懲罰了。”

白翼說完,小渡家現場靜悄悄的,連一直爭執的粉絲們也不說話了。

容修用目光掃視著幽暗的全場,“網絡上有很多人——不要對號入座,我是說,很多人——他們自詡‘正義的使者’,永遠站在道德製高點,善於激起民眾情緒、惹起話題爭端。然而,我卻認為,真正的‘正義’是能夠化解仇怨的,能夠讓人心平氣和的,能夠撫平人們心靈創傷的——法律製裁了大鬆,大鬆心服口服,接受國家的管教和改造,但是,如果我們去騷擾他無辜的父母,他一定會懷恨在心。如果我們那麼做,和指使他犯罪的華雲霆有什麼區彆?”

說著,容修突然話鋒一轉,深邃的目光犀利起來。

“但是,我始終不相信,我DK的粉絲,會做出傷害無辜老人的事——”

容修一句話,令全場震驚了下。

容修環視觀眾池,神色愈發地深沉,眸中那抹深邃也越加發寒,他沒有回頭,隻是抬起手臂,朝身後的背景牆大熒幕指了一下。

與此同時,大熒幕裡出現了一個無聲的畫麵。

在場的觀眾們仰頭朝LED大屏看去,那是一個夜間的視頻,拍攝得非常清晰。

“是微博上的那個人!”周讚讚第一個喊出了聲,“那個人肉大鬆爸媽的……狂熱粉絲。”

場下觀眾嗡嗡作響,大家討論了一番,大家從視頻裡看見那個小夥子,從一輛出租車下來,兩手揣兜,小跑著進了一家公司。

“那個樓是金州演藝?”觀眾池裡有人說道。

雷鳥那邊的粉絲們臉色不太好,因為雷鳥樂隊目前就正在和金州演藝合作。

這時候,環繞音響裡傳來一個男聲:“人肉是違法的行為,這個人已經在一小時前,於河北金州演藝總部,被警方帶走接受調查。”

粉絲們回頭回腦尋找說話的人,有人轉身望向二樓監聽室。

顧勁臣站在落地窗前,對話筒說:“希望DK粉絲們不要恐慌,不要模仿那人的不法行為,那位自稱DK狂熱粉絲人肉大鬆父母的人,並不是官方後援會的成員。”

舞台下頓時混亂起來!

食草狼在音響師身邊,接過那個剛從顧老師手裡拿到的U盤,在視頻播放之前,他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視頻。

直播間更是炸了,網友們可以去度娘。

什麼?所謂的DK狂熱粉絲,竟然進了金州公司的大門?金州演藝是什麼?那不是雷鳥的現任東家嗎?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那位記者,比賽還沒結束,您想去哪?”勁臣站在二樓監控室,透過玻璃窗,望向剛才提問的記者。

那名記者臉色微變,他正在喧鬨的人群裡慢慢往後退。

聽見勁臣的問話,他愣了愣,仰頭望向佇立在二樓窗邊拿著話筒的顧勁臣。

“這位記者先生,對於你今晚破壞比賽流程、惡意損害DK名譽的行為,DK官方將會依法取證公證,並將采取相應的法律手段,首先向您發出律師函。”

記者臉色大變,轉身往二道門的方向走去。

觀眾池裡傳來後排男粉絲們一陣起哄聲。

這群井子門歌手們最近跑了不少白場,一直由錢塘派活兒,捧著容哥的飯碗,今晚沒有門票,硬闖進門之後,根本擠不到前邊,眼瞅著幫不上容修什麼忙,正急的抓耳撓腮。

正好這時,見一直咄咄逼人問容修和白翼問題的記者從人群裡擠出來,哥幾個乾脆圍過去,堵住了門,噓得那人麵紅耳赤——

“想走?沒門兒!比賽沒比完呢,大記者,你想走哪切?”

“沒聽顧影帝說嗎,你想走哪去,等著律師函知道嗎?”

“站這,敢動一下,關門打狗。”

“欺到咱二哥頭上了,今兒不比完賽,不許跑!”

對,等著接律師函吧,還有金州,雷鳥,欺人太甚,賽前搞事情,根本沒有王冠精神!

直播間彈幕刷得飛快,井子門和東四雙方粉絲們又罵開了。

容修站在舞台上,遙望向遠處對麵的二樓,這雙壞眼睛讓他看不清楚對方,但他還是對那個方向微微頷首表示了感謝。

這一回,顧勁臣的反應和行動,甚至比自己更快一些。

容修垂眸笑了下,在他忙著給隊員特訓抽不出空時,調派了張南去查那位“狂熱粉絲”,張南在調查過程中表示,已經有人一直在跟著這個事了,那四個人是顧家的人。

舞台側邊評委席也很熱鬨,三位評委正皺著眉小聲交談,茶幾上的手機亮著的,坐在中間的那名中年評委正在對組委會彙報什麼。

而員工通道口那邊,走廊裡,能看見候場室的那扇門一直半敞著,坐在屋裡的雷鳥四人臉色極差。

“什麼狂熱粉絲,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雷鳥主唱低吼道,“金州一直和DK有仇吧?”

“不說粉絲的事,”戈強緊繃著下巴,“那個記者你不認識?”

雷鳥主唱眨了眨眼:“他以前就是咱們東四的娛記啊,現在做自媒體,如果他不想搞事情,我提建議也沒有用啊。”

“強詞狡辯。”戈強雙手攥拳,手背上青筋明顯,氣得眼睛發紅,半天沒說出來話。

“老大,這是比賽,關乎前程,你彆有婦人之仁行嗎?”

“……”

雷鳥樂隊隻有戈強一人是京城土著,他費儘心思才找到三名搖滾高手、組成了一支和原樂隊水準差不多的團隊。

但是,事到如今才發現,一支樂隊的成功,“水平”有時並不是第一重要的。

突然很想念過去的兄弟們,戈強坐在候場室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

食草狼歸位之後,兩位主持的麥克風也開了,兩人維護了觀眾秩序。

“現在真相大白了,”白翼扶著麥克風,說道,“我就知道,咱家妹子都是善良的好姑娘,兄弟們都是講原則有義氣的,欺負老人的絕不是咱們DK的人!”

“說得對!二哥,咱們兄弟光明磊落,絕不會乾那種丟人現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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