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
窗簾被吹得亂皺,潮濕的雨水從未關攏的窗縫裡滲透進來,冷風飄搖,房間悶熱溫度降下幾分。
突然床上方斜伸出一隻白皙微汗的手,把它閉緊。
曖昧氣息氤氳一室,床鋪淩亂,今昭伏在周北嶼肩上,臉酡紅,微閉著眼,呼吸不均勻,輕抿的唇軟豔得一塌糊塗。
周北嶼關上窗之後,回身再度把她摟緊,手中抓著被子往上蓋了蓋,柔軟羽絨被連同人一起裹在懷裡。
細微的動作,她察覺,睫毛顫了顫,睜開眼。
水霧瀲灩的眸子,眼角紅暈未散,清純的五官壓不住勾人的豔。
周北嶼喉結不自覺滾動,不著痕跡移開餘光,手卻把她往身前在攬緊幾分,吻隨之落下。
他低頭親了親她眼睛,嗓音微啞,“今昭,我愛你。”
外麵飄搖的雨聲仿佛消退一瞬,簡淡的一句話在安靜的房間格外清晰。
今昭愣了愣,睜開眼,怔神同他對視。
兩人臉近在咫尺,光影昏暗,也難以阻擋彼此麵上神情,周北嶼沒再開口,俯身下來親她。
纏綿旖旎又難舍難分的一個吻,剛剛消退下去的溫度,又一點點被點燃。周北嶼克製地、用儘全力彆開臉,濕重的呼吸壓在她的肩頭。
“你剛剛說什麼?”今昭稍作緩和片刻,聲音帶了笑,氣息不穩,“雨太大,沒聽清。”
周北嶼臉伏在她肩上沒動,許久,在底下不輕不重咬了口,氣笑了。
“沒聽見就算了。
“機會隻有一次。
“騙你的,其實我聽到了。”今昭話裡掩不住得意,輕揚起臉,“你說你愛我。”
他悶悶哼笑,對著方才的地方又舔又咬,故意折磨她般,今昭本能往裡縮著肩膀,望著頭頂天花板,突然想起什麼,語調平靜。
“周北嶼,其實我來星未,是你安排的吧。”
身上的人僵住,久久未動,終於,抬起臉,黑眸帶著未褪的潮濕,定定凝視著她。
“上次和許明月聯係的時候順便聊到,她說你有一年冬天回鶴鳴市時見到了她,主動和她聊起了我,她告訴了你我的微博賬號。”
今昭語氣平緩地說,手裡順著他的頭發,力道剛好,指尖拂過微濕發根。
周北嶼目光一動未動,眼眸專注,很久後輕聲承認。
“是。”
“你走得那麼絕情,音訊全無。”
”等了這麼多年,你不來找我,就隻能我來找你了。”他重新低下頭,臉蹭在她臉側,低低呢喃。
“今昭,你真狠心。”
輕不可聞的一聲控訴,浮在耳邊,今昭眼眶發酸,心裡的猜測得到證實,卻全然沒有一點開心。
“對不起...”她帶著一絲難過哭腔說,緊閉上眼,“我太害怕了,這麼多年,我想你可能早就有了新的生活,當初是我先走的,我不敢奢望,你還想要見到我。”
她從未想過,周北嶼一直停留在原地,就像海上那座燈塔,等待著漂泊船隻歸航。
今昭對星未的邀請產生懷疑,是發現遊戲裡隱藏的那個副本後,她很快,想起剛來京市第一天,許明月發的那條消息。
【工作上進展順利嗎?有沒有...遇見什麼熟人?】
當時隻覺得她擔心周北嶼也在京市,兩人會巧合碰上,今昭沒有想太多,倒是想她杞人憂天了。
京市這麼大,從南到北都需要幾個小時的地鐵跨越,人海茫茫中,毫不相乾的兩個人又怎麼會相遇。
後來隨著事情一件件發生,今昭腦中突然產生了荒謬的聯想。
許明月心思淺,不經問,被她三言兩語就和盤托出,一五一十描述了前兩年冬天在學校聚會上,碰見周北嶼,被他叫住閒聊的事情。
短短幾句話,她把她近況透露的差不多,隻是具體城市倒有分寸,含糊過去,周北嶼也沒有主動問起,隻是聽說她在畫畫之後,問了她的賬號。
許明月糾結遲疑下,還是把她微博給他了,臨走前,周北嶼表示自己不會去主動打擾,希望她對這件事情幫忙保密。
後來那段時間,許明月又旁側敲擊問過她幾次,今昭那時毫無覺察,直到現在回想起來,才隱約感覺出一絲不對。
她細聲啜泣,低低哭著,眼圈通紅難過不已,周北嶼再次俯身,細細密密親她,唇堵得她發不出一絲聲音,哭不出來,漸漸的,哭聲便止住。
夜不知不覺加深。
兩人麵對麵躺著,鼻尖幾乎要碰到鼻尖,呼吸糾纏在一起,雙目對視。
“我把我最深的秘密告訴你了。”他說。接著在被子底下,摸住她的手握住。
“所以,關於你生病這件事情。”他很明顯的停頓,尋找著合適措辭。
“我可以知道原因嗎?”他很快說,“不行也沒關係。”
“你覺得可以的時候再告訴我也沒關係。”周北嶼重複強調一遍。
前方,觸手可及處,今昭睜著眼安靜看他,時間似乎沒有過太久,她便很輕地彎了下嘴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