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佛跳牆。”
“好。”
“再來幾串兒羊肉串兒吧。”
“沒問題。”
“最好再來幾個雞爪子。”
“還要什麼?”
“啤酒,要冰的。”
“行,還有麼?”
“就這些吧。”
許明硯拿來濕毛巾給兒子擦臉,徐喬有點兒彆扭,他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兒要人伺候,但還是忍不住喜歡許明硯像這樣照顧他。
給兒子擦乾淨臉,許明硯又遞給他一杯蜂蜜水,讓徐喬潤潤喉嚨。
徐喬確實嗓子不舒服,喝了兩口,發現是甜的,又繼續多喝了幾口。
他忍不住問許明硯,“據我所知,你公司最近兩年好像發展並不太順利,你從哪兒弄來那麼多流動資金給我的?”
兒子的聲音還帶著哭後的濕氣和沙啞,卻是許明硯聽到的最動聽的聲音,像是一道神音驟然眷顧,喬喬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天使,讓他感受人世間的溫暖與真情。
他養了許子睿這麼多年,許子睿卻從來沒有一次設身處地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考慮過一次!隻不過幫了喬喬一把,喬喬卻知道考慮他的處境,他的難處。
許明硯內心的自責快要把他整個人淹沒,強壓下情緒,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有點兒太瞧不起我了,就你那點兒錢,至於讓我傷筋動骨嗎?”
至不至於徐喬自己心裡有數,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壓力這麼大,隻能贏,不能輸。
許明硯不承認,徐喬也不揭穿他,轉而問道,“我剛才摔那瓶子多少錢啊,找人粘吧粘吧還能挽回點兒損失吧。”
許明硯哭笑不得,瓶子真正的價值兒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他都肉疼,早知道兒子要來摔,該弄個高仿的放那兒。
“沒幾個錢,高仿的。”
徐喬:“早知道是高仿的,我就不摔了。”
許明硯哈哈大笑,徐喬也笑了,他知道許明硯的收藏裡從來沒有高仿一說。
“爸爸。”
許明硯不能動。
徐喬伸手抱住他,“爸爸,你千萬不要再讓我失望了,好嗎?以德抱怨什麼的,那太假了,我要他們血債血償!你一口口追著許子睿喂飯的時候,你的兒子正趴在地上像豬狗一樣舔冷飯粒子,不吃就等著餓死,你能明白嗎?”
許明硯緊緊抱住兒子,嘴唇咬出了血,“喬喬,爸爸留著許子睿不是因為對他有感情,是因為給他們娘倆個痛快太便宜他們了,爸爸要一點一點折磨他們,給我們喬喬出氣,你聽爸爸說……”
許明硯把自己的計劃一點點對徐喬和盤托出,徐喬傻眼了!
我艸你大爺的許明硯!
合著他又摔瓶子,又哭鬨,完了連爸爸都叫了,折騰一上午完全是特麼“多此一舉!”
徐喬鬱悶,許明硯卻激動地不行,求徐喬再叫他一次,徐喬不叫,許明硯乾脆臉都不要了,各種做小伏低求他。
徐喬受不了,含含糊糊又叫了一聲“爸爸”許明硯悄悄用手機錄下來了。
高秘書辦事妥當,飯菜送來的時候,都還冒著熱氣,記得上次徐喬喜歡喝木瓜燕窩盅,這次也特意給點了。
他怕徐喬看見自己尷尬,讓公司前台給送過去,前台姑娘忍不住八卦,“高秘書,那位徐先生長得和許總好像啊。”
高秘書瞥她,“你想說什麼?”
“沒想說什麼,就覺得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行了,不該你操心的事兒彆胡亂八卦,趕緊送進去吧。”
高秘書歎口氣,許明硯是真舍得,公司這兩年瓶頸期,各種窟窿要堵,沒有那麼多流動資金,就把自己這麼多年收藏的寶貝都拿出來賣了。
宋代汝窯的瓷器啊,升值空間簡直不可估量,還有各種字畫,每一件都是許明硯的心頭好。
明知道喬喬小小年紀撲騰這麼大個攤子,簡直是開玩笑,誰家小輩兒要創業不是先試探性質的來一波兒,有經驗了再搞大的。
哪有喬喬這樣的,一上來就搞這麼大,這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就是自不量力,胡乾!蠻乾!
但人許明硯就願意慣著,寶貝兒子高興就好。
徐喬不得不佩服許明硯是個會享受的,除了佛跳牆這種硬菜,就連點的雞爪子也是徐喬有史以來吃過最好吃的。
不管不顧發泄過後,格外痛快,也格外的餓。
徐喬吃得很香,吃到高興了,眉眼裡都是饜足。
許明硯覺得看著他吃,都是一種享受和知足,心裡又有巨大的遺憾,如果他帶大的不是許子睿,而是喬喬該多好呀,孩子小時候不知道有多可愛。
看著看著,徐喬好像真的變小了,眨著濕漉漉的眼睛,指著佛跳牆裡的瑤柱對他說,“爸爸,這是什麼,好吃嗎?”
小孩兒歪著頭,奶腔奶調的。
許明硯搖了搖頭,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
結果徐喬夾了一個瑤柱,遞到他唇邊,“好吃的要爸爸先嘗,喬喬再吃。”
許明硯整個驚悚了!
他看見徐喬雖然把瑤柱夾給了他,但滿眼都是饞意,嘴巴微張著,裡麵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可是還是強忍著,讓他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