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晴從衛生間出來, 就看到薑野已經穿上了衣服,並且很著急的樣子。
她走路還有些不利索, 還沒來得及張嘴問他怎麼了,就看見薑野轉過身來,拉緊皮帶。
他麵無表情, 對鐘晴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神色, 鐘晴朝著床邊挪過去, 就聽見薑野說:“出事了, 你先在這兒睡一會,我讓人送了午飯過來,一會兒放在樓下,餓了你就自己下去吃,我先出去一趟。”
鐘晴點點頭。
薑野這麼說, 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鐘晴就算不猜, 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兒。
薑野穿上衣服,匆匆忙忙的就下了樓, 鐘晴乾脆躺在床上, 她確實還有一點難受, 想想還真是個體力活, 薑野這人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
從房間裡麵出來的薑野又給金陽打了個電話。
在裡麵有些話實在是不好說,薑野也並不是很想讓鐘晴知道, 這畢竟關係到了金陽的隱私。
“你現在在哪?”
“在我房間。”金陽咽了一口口水說道。
“你家?”
“不是, 是民宿, 你給我安排的那個我專門獨有的套房,我在衛生間裡麵,她還在睡覺,我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是怎麼折騰的,但是我剛才出去看了一眼……薑野,慘不忍睹,怎麼辦?”金陽都快哭出來了。
“你問我怎麼辦?都說喝多了是沒有辦法獸性大發的,你到底怎麼回事?”薑野的聲音也提高了一些。
你睡誰不好?
非要睡個錢錢?
你知道錢錢是什麼人?
錢錢在圈子裡麵的名聲是不一樣的,和其他的千金小姐不同,就不要說錢錢了,金太太介紹給金陽那些千金小姐,沒有確定關係,金陽也不敢帶上床,就算是確定了關係,估計也要好長時間做心理準備,兩個人才敢往床上走。
但是現在,金陽倒是真的藝高人膽大。
錢家在圈子裡麵的名聲那是越來越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就連薑野都知道,最近勢頭那是了不得。
要不然薑父也不會動了那個心思,一開始雖然說是娃娃親,但是實際上要是真的在一起,那還是要有待觀察一下的。
那段時間薑父差點就直接點頭了頭,也是因為錢家最近真的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可以形容的。
這個錢錢,又是圈子裡麵的一個奇葩。
細數她的整個人生,都和薑野在一個學校裡麵度過,兩個人的關係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見麵也不過是點頭之交。
為什麼?
因為都是一樣性格的人。
錢錢不愛說話,人也比較冷漠,平時和同學走得都不近,這麼多年來,她是一個男朋友都沒有找的,都謠傳說她和薑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因為實在是太像了。
也就是因為這樣,並沒有人敢去招惹錢錢。
正常情況下,像金陽這樣的男人,你沾上了吧,想丟就丟了,金陽絕對不會纏著你,他會很快的發展下一個女朋友,而且會很快的墜入愛河,根本不會對你多做糾纏。
你要說認真兩個字,在這些人的世界裡麵是沒有的。
但是大家都默認了,錢錢和薑野這樣的人,若是有一天真的談戀愛了,那肯定就是認真的談戀愛。
薑野還好,畢竟是男人。
但是錢錢是女人,她會變成一個狗皮膏藥纏著你,然後用家庭給你說不出的壓力,讓你不得不就範。
所以沒有人招惹她,再說她也長得不是美若天仙,還真沒人追。
現在金陽就等於是沾染上了一個最不能動的人。
錢家就這一個女兒,簡直就是捧在手心裡麵的小公主,你若是讓他父母知道你睡了人家的女兒,你想想就知道了。
除此之外,外麵還謠傳,錢錢這個人精神不太正常,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開始發脾氣,或者說是有一點點的間歇性神經病,話是從誰嘴裡說戳來的不知道,圈子裡麵不喜歡她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了,這個真的是不確定,薑野隻能說,他沒有見過那樣的錢錢。
“我也不想睡她啊,薑野,她還是第一次……”金陽這一次是真的要哭出來了,鼻音都出來了,尤其是說到第一次的時候,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咬斷。
“你家和錢家比不了。”薑野停下腳,說出了最現實的一句話。
錢家未必想和他們家攀上這門親戚,金家有錢,但是是屬於暴發戶類型的,雖然錢多,但是格調和錢家這種豪門還帶著書香氣的是不同的,就算再有錢,錢家也看不上,暴發戶始終是暴發戶,孩子到底是不相配的。
要是說起來,錢家更希望給錢錢找一個能夠合適的家庭,比如說薑家這種身份地位的,孩子一定要乾淨,還要懂事。
金陽的名聲真的不算有多好,說起來可比錢錢那些亂七八糟的曆史要臟的多了,錢家能樂意才怪吧。
現在指不定多生氣呢。
倆孩子啥事兒都沒有,就滾到了一張床上,不生氣那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慌,薑野,救救我。”
金陽打給薑野的電話,十次有九次都是救命的電話,薑野縱然是已經習慣了,但是還是忍不住想拉黑這一位好友。
“你去把她叫醒,問她怎麼辦。”薑野說完,啪嘰就掛斷了電話,這事兒真的是很糟心了。
本來昨天晚上薑野是沒有邀請錢錢的,也不知道是誰說出去的話,平常錢錢是不會來參加這樣的聚會的,但是昨天晚上她偏偏來了,來了就來了吧,還偏偏和金陽搞在了一起。
哪怕對象換一個人,也會比現在好交代的多。
他朝著民宿那邊走過去,路上碰見服務員就立馬問昨天金少爺住的到底是哪間房,等到了門口之後,薑野才給金陽發了條短信,說他已經到門口了,讓金陽先問清楚,然後再開門。
結果金陽那是一分鐘都沒有多等,直接就把門打開了,看見薑野站在門外,就好像是看見親爹了一樣。
薑野一隻腳剛踩出去,薑野的電話就響起來了,他低頭一看,是錢父。
薑野皺著眉頭走到另外一邊,然後接起來。
“小野啊。”
電話那邊是錢父熟悉的聲音,從小薑家和錢家的關係就好,錢父自然也對薑野是喜歡萬分的,雖然沒有辦法結為親家,但是關係還是在的。
“叔叔。”
他回答道。
那邊已經習慣了薑野一貫冷清的聲音,自然也不覺得有什麼,直接就問出了這一次電話的來意。
“錢錢昨天晚上好像去你的民宿參加什麼派對了,我本來以為今天早上就會回家的,她媽著急得很,又沒你電話,非要讓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你也知道那孩子不咋出門。”
錢父和錢母其實本身是很好說話的樣子,尤其是錢父,和誰說話都是笑眯眯的,隻不過遇到了商場上麵的事情,他一般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手軟的,但是平時和晚輩說話的時候也不太會端架子。
所以他對錢錢是真的特彆的寵愛,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份寵愛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範圍。
“嗯,我給她準備了房間,估計昨天晚上玩的很開心,所以就直接睡著了,叔叔你不要擔心,我去問問,然後給你回電話吧。”薑野難得會一次性的說這麼多話,錢父倒是覺得很驚訝,立馬就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薑野掛斷電話,麵無表情看著站在門口的金陽,他看起來確實慌得要命,這個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是看著薑野,眼睛裡麵寫滿了怎麼辦?
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怎麼辦。
“你擋住我了。”裡麵傳來尖細的女生,就好像是小貓兒的叫聲一樣,並不是很大,但是讓人一聽就覺得雞皮疙瘩全部都起來了。
這也是錢錢不愛說話的原因,小時候不少人給錢錢起過一些稀奇古怪的外號,裡麵就包括貓這樣的名字,或者什麼小貓,還有一些不太好聽的,從哪個時候開始,錢錢就基本上不怎麼說話了。
“對不起。”金陽很快的就道歉,回過頭的時候,錢錢已經穿好衣服了。
她坐在沙發上麵,裡麵有人送來的早茶,錢錢喝了一口,然後靠在後麵的沙發上麵,好像身體不太舒服的樣子,金陽見狀立馬側開身子,錢錢就看到了門外的薑野。
薑野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直接走了進去,然後再沙發上麵另外一邊坐下來,端起來另外一個杯子。
現在這個場景,錢錢自然也意識到了是什麼意思,金陽搬了薑野過來當救兵,這事兒已經很是明顯了,她本身隻是不愛交際,但是不代表她的智商也有問題,她坐在那裡,安安靜靜的吃了一塊早餐麵包,又喝了一杯茶,覺得飽了一些,才看向薑野。
薑野轉過頭去,四目相對,想和她說些什麼,就聽見她說:“我要回去了。”
她絲毫沒有準備提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
但是薑野卻不準備就這樣放過她。
金陽已經嚇傻了,站在門口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說什麼話,或者還是乾脆的保持安靜。
“那他呢?”薑野問。
“他?”錢錢指了指門口的金陽。
“對。”
“他想去哪兒去哪兒啊。”
錢錢說的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就好像金陽是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人。
這句話讓金陽都覺得有些呆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作數了?
她早上起來走路都是困難誒。
床單上麵還有血漬,怎麼到了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呢。
薑野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
完全不覺得這句話有什麼可以接下去的意義。
錢錢真的是一句話就把天成功的聊死了。
“有些事情你們不需要太放在心上了,本來就沒有多大點事兒。”錢錢站起來,有些不自然的走到旁邊的衣服架子旁邊,拿上自己的包包,順便還檢查了一下手機是不是在裡麵,等背起來之後才轉過來對著薑野說道:“我連他叫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錢錢就朝著門口走去,之後就在金陽還在發呆的情況下,直接走了出去。
這一次簡直就是金陽沒有預料到的。
他想過了一百種後果,偏偏就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一種後果。
金陽看著薑野,他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還是薑野坐在沙發上麵說了一句:“你應該先讓她知道你叫什麼。”
金陽這才反應過來,拉開門,對著已經走到走廊儘頭的錢錢說:“喂,我叫金陽。”
對方根本沒有理會她,直接就順著樓梯下了樓。
金陽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吃穿了一個平角內褲,嚇了一跳,趕緊把門關起來,然後走到薑野的身邊坐下來,問他:“為什呢要讓她知道我叫什麼?”
“因為算賬也要有個名字才可以。”薑野說道。
“薑野,你是不是人了,對啊,她不知道我叫什麼,早知道我不應該說的。”金陽明顯開始懊惱。
“她不會找你算賬了,她根本沒有把你放在眼裡。”薑野起身,然後朝著門口走過去。
他是了解錢錢的,要是這事兒,她真的準備追究,那麼在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追究了,絕對不會一言不發的走掉,她會這麼說,就一定是根本沒有在意這件事情。
說不定她就是單純的想睡一下金陽,睡完就準備走,完全沒有彆的打算。
就目前來看,這樣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所以薑野那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你去哪?”金陽問他。
“回去找我老婆。”薑野直接關上門,這人真的是太浪費時間了,和他提心吊膽一早上,結果最關鍵的事情那是什麼都有沒有發生,薑野還真覺得自己白來了,還害他丟下了鐘晴。
等到他離開,金陽才仔細的去想剛才薑野的話。
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這不是認真的吧。
從來就沒有人會把金陽不放在眼裡,外麵那些倒貼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一萬,走得時候哪個也不是心甘情願的,但是這個錢錢就是不一樣?
金陽甚至稍微有點接受不了,他想找薑野說說這回事,可是薑野還走了。
薑野回去之後就和鐘晴一塊兒吃了飯,鐘晴並沒有打聽出了什麼事情,不過看薑野的樣子,那是肯定已經擺平了的,不然薑野不會慢悠悠的回來了,所以鐘晴也沒有再打聽的準備。
下午薑野乖巧的把鐘晴送到了民宿,兩個人在車上膩歪了一會兒,鐘晴才下了車。
她把脖子堵得嚴嚴實實的,可以說是任誰都沒有看到她脖子上麵的痕跡,隻有鐘江海在見到鐘晴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丫頭,那薑野是不是虐待你啊,送你回來路上給你開空調太冷了?你這脖子上麵放的是什麼玩意兒啊,熱不熱啊。”
鐘晴有些心虛,立馬搖頭說:“不熱不熱,我覺得挺好的,防曬呢。”
“這屋裡頭還有什麼好防曬的啊,你趕緊摘下來,你這玩意兒看的我真的特彆難受了。”鐘江海立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