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泠把那修士的傳音聽了個真切。
“……”
雖說早就對修士之間的做派有了心理建設,但這麼直觀的麵對,夏泠一時間還是感覺微妙。
領頭的那藥鼎宗修士,已徑直飛來,口中高聲道:“道友助我!”
一麵卻悄悄的捏了個訣,一道罡風正對著迷陣的陣眼打來。
夏泠布的這個迷陣十分簡陋,頂多能起到一些遮人耳目的作用,若是挨上這一下,立刻就要消散。
眼見罡風襲來,她默然片刻,乾脆散掉了陣法。
接著她抬起手,猶如夾住一片落葉,輕而易舉的將斜飛而來的罡風‘夾’住,雙指一剪,輕輕的震碎了這道帶著惡意的試探。
好似一片迷霧被撥開。
飛在前頭的修士,見迷陣破開,先是一喜,接著突然一怔。
他的雙眸微微睜大,愣愣的看了一眼夏泠。馭風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師兄?”
後方一名女修高喊了一聲,那修士一震,驀然清醒過來一般,但是耽擱的這片刻,已經足以後方的人追上來了。
隻見一道靈光閃過,一個類似鐵尺的東西破空而來,旋轉著擊中了一名藥鼎宗的女修。
女子痛叫一聲,身軀一歪,頓時便從空中墜落。
那鐵尺一擊得中,並不離去,反而旋轉起來,越轉越大,如一道鐵幕,將半徑約二十米的圓形範圍都籠罩起來。
鐵尺旋轉帶起鋒利的罡風,形成強大的吸力,塵土、石塊、樹枝……皆被卷起,一道向內收攏的龍卷憑空出現,那名墮下的女修慘叫一聲,轉眼間就被割裂開數百道口子,渾身的鮮血都被風力挾裹著吸出,眼看就要被這樣折磨而死。
“師妹!”
藥鼎宗男修哀叫一聲,然而並不敢上前救援,反而一狠心,驀然向上急衝,想要趁勢離去。
然而他也在罡風籠罩的範圍內,便見他如一隻落水的小蟲,拚命掙紮,但還是被那龍卷吸去。
夏泠在這罡風的邊緣,她的發絲與裙擺,皆被吹得紛紛揚揚。
她側過眸去,見蕭煉正用力抱著樹乾,暫時不會被波及。
“哈哈,這幾個小子倒是會逃,”遠處傳來一聲長笑,一名年約三十幾的中年修士踏空而來,撚著小胡子笑道,“但被我這哭尺籠住,就彆想走脫。”
緊隨其後,又有數道靈光飛閃。
“祈道友好手段。”
“這次又是你頭籌,哈哈。”
“咦,”一人遙遙指著夏泠,“這處竟還有彆人,瞧著是名女修。”
“竟還有漏網之魚嗎……”中年修士喜道。
他還沒說完,夏泠飛身而起,猶如一縷輕煙,卻徑直撲入龍卷罡風的中心。
那能夠將修士割得遍體鱗傷的罡風,在夏泠麵前,便仿佛真的隻是一股平常的風而已,僅僅是給她的裡裙多絞了幾道口子。
隻是一瞬,夏泠便已迫近半空中的鐵尺。她握起拳,猛擊向鐵尺的中央。
中年修士的聲音倏地一止,臉色‘刷’地慘白。
他的胸口肉眼可見的凹陷下去,接著‘哇’一聲,嘔出一口血來。
“我的哭尺!”
他慘叫一聲,神色間儘是不可置信。又趕緊掐訣,一直旋轉的鐵尺倏然縮小,徑直飛入中年修士手中。甫一入手,修士便心痛地:“是何人偷襲?竟敢毀我法寶!”
此時罡風雖止,但仍煙塵彌漫,夏泠懸於半空,靜靜的瞧著不斷迫近的靈光。
一道、兩道……
靈光絡繹不絕,最後一共有三十二位修士,都綴著那中年修士而來。
“祈存,”一名膀大腰圓、貌若屠戶的男修大聲嗤笑,“你那破尺子,也敢稱法寶。”
“祈道友可需要我助陣?”又有一名須發皆白、年過半百的修士道,“隻需得手後予我一半物資。”
中年修士臉色一陣陣發白。
這些人服飾、法器各不相同,顯然是聚集在一起行動的散修。互相之間沒有半點情分。
如今他失了法寶,又因反噬受傷,說不定就會被這群人當成獵物。
他揮手發出一道罡風:“依先前所見,似是名女修,祈某不才,對爐鼎卻有點心得。願為諸位打個頭陣!”
“且看吧,”祈存高聲道,“等擒下這女子,定將她調-教得服帖,供諸位享用……”
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
罡風吹散煙塵,一輪清月破雲而出。
“……”
祈存不知不覺的停下了話,不僅是他,這追逐著修士狩獵的散修團夥,竟都陸陸續續的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