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霜似水的月光之中,少女靜靜立於虛空。青絲如瀑,肌膚勝雪,雖衣著簡陋,隻著一條破爛的白紗裡裙,身纏藤蔓為衣。
祈存心底卻隻浮現一句話:
‘若有人兮山之阿,披薛離兮帶女蘿’。
……
散修團夥在看夏泠時,夏泠也在看他們。
她的目光逐一掃過這些修士,將他們大致都打量了一遍,心裡有了譜,便將目光移到那手持哭尺的中年修士身上,平靜的:“這位道友。”
她一開口,中年修士仿佛一怔,似才回過神,驚疑不定的瞧著她。
“我非金鐵,”夏泠繼續道,“做不成爐,也做不成鼎的。”
又過了數秒,中年修士才變了臉色,一幅惱羞成怒的模樣:“……你這女修!”
他斥了一聲,便被一名膀大腰圓、手持長斧的修士一把推開。
“起開!”
修士把中年人一推,而後將長斧往肩上一抗,便粗聲笑道:“今日算是開眼了,天下間竟還有這般美人。”
他掂了掂手中的斧子,對周圍的散修道:“我斧正最愛美人,這女修便歸我,諸位沒意見吧。”
“斧道友莫要大意,”先前那須發皆白的老者道,“這女娃娃將祈道友的哭尺彈開,有些本事,我看還是合圍的好。”
又摸著胡子,評價物品一般,點評夏泠:“依老朽所見,女娃娃體質有異,怕是雙修奇材。才這般勾人心癢。”
“西老竟也心癢?此女果真難得。”
“如此豈不正好?”
“先前祈道友說要調-教她,倒是給說準了。哈哈!”
還有些謹慎的,沒有參與討論,但也儼然夏泠已是籠中鳥的架勢。
這其實也屬正常。這些散修,修為大多在築基後期,領頭那幾個,諸如持哭尺的祈存,拿斧的斧正,還有那老者,已達金丹修為。
這一夥三十幾人的修士,雖然隻是散修,但隻要不去招惹大宗門弟子,也足以橫行在這破望山脈了。
“幾位道友,可聽取在下一言?”一道聲音輕笑道,接著一名做儒生打扮的修士,攜數名簇圍著他的帶甲衛士,施施然掠至人群前方。
他一出現,同行散修就都讓開,陸陸續續的為這一行人騰出了空間。
男修搖晃著折扇,一派風流姿態,先是對夏泠一笑,才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位仙子,”他合起折扇,遙遙指著夏泠,“年齡不超過十六,且身上帶傷。”
“法衣儘碎,竟用藤蔓蔽體。”
又轉了個方向,指向了陰影之中的——蕭煉。
“況且,”男子輕笑道,“瞧見那凡人沒有。”
他這麼一說,諸多修士,才給隱在樹影中的蕭煉投去一瞥。
“明明是個凡人,卻背著口陰棺,諸位還沒想起來嗎?”男子不緊不慢,“必然是那盤棺洞的背棺奴。”
他展開折扇,輕輕晃著:“美人,你與這醃臢凡人同處一地,不僅沒殺了他,或驅走他,還隱隱有護持之意,想必是同出一宗。”
“想不到盤棺洞那小宗門,竟藏有這般稀世珍寶,”男子將夏泠從上到下的掃著,惋惜道,“可惜那煉屍的廢物們不懂得珍惜,竟讓美人來這破望山脈,辛苦奔走。實在暴殄天物。”
“何不棄了那小宗門,”他對夏泠道,“我正缺個長伴,來我身邊,必不讓美人如此辛苦。”
“你個糟貨!”
男子剛說完,斧正便叫罵道:“你要跟我搶?”
“就是,隨你一說,就要奪這女修?”祈存也捏著哭尺道。
而此前因哭尺被破,略顯謹慎的修士,也紛紛鬆了口氣:“既是盤棺洞弟子,那倒是沒什麼可顧忌了。”
“不是大宗弟子便好。”
“五宗弟子皆有長輩護持,且法寶眾多,這女修雖貌美驚世,可瞧那寒酸的樣子,竟以野草蔽體,傷口都暴露於外。猶如山中野人。哪個宗門弟子會如此做派。”
“如此倒是便宜了我們,我也不貪求什麼,等擒下這女子,讓我與她共度一晚即可。”
吵吵嚷嚷、嘰嘰喳喳……
夏泠靜靜的看著這些修士,腦海中想著的卻是彆的事情。
‘你在宗門內修行,從未沾過血,可知這求道之途,亦是修羅之道?’
‘你此去破望山脈,便不要有所猶豫,在擂台賽前,盟會默許修士爭奪。我輩修士,雖要不得濫殺無辜之輩,但也不可過於仁弱。’
‘此行,你便從那些窮凶極惡、劫道奪寶之人開始,一個個殺起,將你在宗門內缺了的殺心,都補上罷。’
作者有話要說: 小冷:好的,馬上就開始補殺心這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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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疼犯了,在家躺了兩天……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