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雲鴻才瑟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抖抖法衣,隻覺渾身被那輕盈的香氣所籠罩,少女看看艙門,又瞅瞅地上還沒被風吹走的那點碎末……
——這輕盈的香味,便是從這些碎末,不,是峰主震碎的那條綢布上散發而來的嗎?
她仔細回憶著那條綢布,越想越覺得,那條綢布,怎麼看,有點像是……
女孩子的……
裹胸啊?
“……”
“師妹?”
雲鴻默然了一會,忽聽蕭戰喚她。
她回眸,便見男子一手提劍,一手托著那顆被她打了半天的傳影石:“你在這裡發什麼呆。峰主呢。”
“峰主回房去了。”
蕭戰長舒一口氣,心情放鬆了些,便道:“這次讓那儲溫僥幸逃了,也罷,就多容他活一段時間。”
“師兄,”雲鴻道,“你見著那女修了嗎。”
“我與峰主分開了,追得那儲溫。”蕭戰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又道:“為何不啟傳影石?”
他打入法訣,傳影石微光閃過,一道語氣清淡的女聲便從中傳出:“玉置峰朝觀,謹拜劍峰首座,首座可是不日即至破望山脈?冒昧來訊……”
後麵的部分因為雲鴻的暴力破壞,變得斷斷續續。
“原來是朝觀師妹的訊息。”蕭戰臉色柔和了些,“隻是這傳影為何斷斷續續?”
雲鴻一言不發,安靜的聽著蕭戰抱怨,內心卻是冷哼。
馮朝觀這女人……嗬嗬。
她笑盈盈的搶過傳影石,暗地裡一掐,把馮朝觀的訊息徹底掐滅了,才道:“師兄,既然你回來了,就由你來掌舵吧。”
“也好,”蕭戰道,“墮月開境在即,屆時擂台開,定入境次序,我天霄宗這次定要奪個頭籌。”
……
又飛了一段距離,感到身後那緊迫的壓力終於消失,夏泠捂著胸口,驟然墮入密林。
她的胸前,從左肩起,至心口處,有一道劍傷,傷口不深,隻能算傷了皮肉,但因為那銳利的劍氣,暫時未能愈合,正在不斷的淌下鮮血。
剛才那名劍修,不由分說便拔劍朝她砍來,雖然被儲溫阻擋,但夏泠還是中了一劍。
化神三劫的劍修,劍鋒是何等銳利,然而那劍修不知為何,最後關頭收了些劍勢,才讓夏泠趁機反擊一把。脫身離去。
隻是上身僅剩的,那條裹胸布……也沒了。
想到此處,她不由暗歎一聲。
枝椏晃動,夏泠感到一些草葉,拂過她的皮膚。便知自己應該已經落到地麵上了。
她鬆開手,這麼會功夫,那點殘存的劍氣,已經快被她化解,傷口開始愈合。
為了儘快脫身,夏泠是與儲溫分開了的,她將傷口的血擦掉,正打算聯絡儲溫,忽覺有異,驀然道:“何人?”
夏泠沒忘記,這破望山脈,如今已成戰場,處處都有可能冒出一個意圖搶劫墮月境入境符令的修士。
草木微晃,夏泠抱臂護住胸口,側過頭去,便見一道人影,從密林間走出。
劈啪——
來人腳踩著地上的枯枝,發出一聲脆響,他仿佛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沒有遮掩行跡,停在了原地。
“謝謝。”
夏泠道:“辛苦你了。”
蛛奴猛然回過神,連連道:“不、不……不辛苦的!”
“我我……我就掛了根絲而已……”
“原來如此,”夏泠道,“你的絲還能傳遞聲音。”
她將手抄本與玉琥撿起,在大殿內一堆太驍峰人弄來的東西裡巡視一遍,翻出一條白毛披風。
這披風不知是用什麼妖獸的皮毛做的,異常柔滑,自帶馨香,夏泠捧著披風,把它蓋在蛛奴少女的身上。
蛛奴一驚:“仙家?”
“這……是白蒙的皮毛!”她一眼認出披風的質地,“怎能披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