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道生三人皆朝她看來。
“且不管打碎禁製之人有什麼目的,”夏泠道,“如今虛無之間碎裂,有辦法阻止嗎?”
宴行搖搖頭:“虛無之間隻是人造小界域,禁製不在,便自然被墮月境吸過去,與之相撞,如今已不可逆轉,必然要徹底碎掉了。”
“如此,”夏泠道,“還請道君庇佑這火融界內的修士們。”
宴行一怔。
“此事算是我對道君的請求,”夏泠拱手作揖,朝宴行,行了一禮,“我如今的境界,沒辦法廣設陣界……勞煩道君了。”
“神女旨意,豈敢不從,”宴行驚訝道,當即將陣幕升起,把附近一片全都納入其中,不拘是否為極樂宗弟子,“隻是神女為何……”
“道君,”夏泠道,“無論如何,五宗都為墮月盟會背後的舉辦者,不管今日攪動風雨之人是誰,都是對五宗威嚴的挑釁。此時全道一同受難,也算是我們五宗疏漏。正該補救。”
“另外,就算是我個人的一些想法。”
“您看,”她示意宴行等人去看火融界中低階修士們:“這些修士,他們大多抵禦不住界碎衝擊。”
“我知道修行乃逆天而行,斷然無施舍援助之理……”
夏泠微默然。
是的,修士與天相爭,互相之間,也殘酷的相爭著,天地間資源就那麼多,每個修士都可謂是競爭關係。
哪怕同門親人間尚且如此,何況毫無關係的外宗、散修?
“隻是……”夏泠慢慢道,“隻是,蟲蟻尚且會在洪水之中,結成蟻陣,相守互助,如今虛無界碎,就如天災,這些低階修士,雖與我們不同宗,但都是我玄門一道的新秀,沒有死在求道的劫雷之下,也沒有死在爭奪機緣的相鬥之中,卻要在此地白白死去……我,委實可惜。”
“這隻是我個人的所思所想,”夏泠再度朝宴行拱手,“因為這私心,要勞煩道君出手,我心裡也十分過意不去,等事情結束,我必有重謝。”
宴行訝然。
他欲要說什麼,還未開口,便聽夏泠繼續道:
“另外就是,”夏泠道,“我打算進入墮月境。”
話音才落,見宴行一臉驚訝,夏泠道:
“我修為不足,卻因為身份之故,忝為玉華殿上君,既然擔起了這名,就要負擔責任。”
“更何況,剛才那一陣空間動蕩,吸走了不少修士,裡麵說不定就有極樂宗的弟子,於情於理,我都要把他們救回來。”
“……”
宴行一梗,忍不住道:“神女若是擔憂被吸入墮月境的弟子,何須親身犯險,我這就去——”
“道君可是忘了,墮月境最高隻能容納元嬰期進入。”
夏泠搖搖頭,抬手製止他開口:“道君不必勸我,我心意已決。”
宴行心下大驚。
這墮月境眼看著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渾水攤子,此時進去,凶吉難料。若是神女有所損傷,此時在場之人,除非叛出宗門,否則一個都逃不掉,定要被宗主施以雷霆之罰。
若是神女就此隕落——
宴行馬上停下了這個想法。
在宴行看來,就是這秘境整個的碎了,也比不上夏泠的安危重要。更何況可能是被卷進去的一些低階弟子?然而神女一言既出,便不會輕易改變決心了。
過了片刻,符道生忽地放聲長笑。
“好!”
他注視著夏泠,眼眸中似有光盈盈閃動:“憐蒼生無辜,當百夫之首。不愧為我宗神女!”
他一邊笑,一邊抬手按在宴行的肩上,緊緊的按住他。
“神女且放心去吧。”符道生言,“這裡就交給我等。”
“好。”
夏泠也不廢話,略微頷首之後,便倏然飛身而起,衝出了隱匿之陣。
在這人人緊蜷入火融界的局勢之中,她逆人流而上,如一道驚雷,猛然衝開虛無之間的混沌,直直朝著墮月境那漆黑的洞口衝去。
方才宴、符兩人交談時,提到這墮月境內,或許有秘寶。
而此刻,這境內,也顯而易見的危險。
但夏泠並不在意這些。秘寶也好,或者那背後攪事的大能到底有什麼驚天陰謀,她都不關心。
她隻是不想在安全的地方,任由事態發展。
既為玉華殿上君,便做執掌雷霆人。
萬鈞天崩待重任,
我當為先一力承!
無論這墮月境內,現在是何等局勢,她都要——將其逆轉!
隻見靈光如飛虹,轉瞬間衝入秘境入口,立刻消失不見。
從夏泠飛出火融界,到她衝入境中,不過數秒而已,速度可謂極快,於是等她的身影消失不見,火融界中其他人等,才反應過來。
一道靈光,毫不猶豫,飛掠而起,緊隨在夏泠之後,也朝那墮月境而去,正是——項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