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吟一貫招架不住他盯著自己不說話,時間一長,覺得他會看穿她心裡的小九九。
她看不透他,極為不喜歡兩人之間的這種差距,所以總是躲避他的眼神。
垂下眼,貪玩的把他的眼鏡架到自己的鼻梁上:“好看嗎?”
她還維持著單腿跪在座椅上的姿勢,沒什麼穩定性,司機突然一個急刹車的,一股遲緩且沉重的力好似化作一隻無形的手拽著她往前撲。
霍硯行眼疾手快的圈住她的腰把人勾回來,桑吟一個九十度直角轉彎,眼前天旋地轉一陣,緊接著嘴唇一疼,像是磕在了什麼東西上,倒抽一口涼氣。
不管三七一十一,先罵霍硯行:“懂不懂溫柔兩個字怎麼寫!”
繼而揍了他肩膀一拳頭。
霍硯行被她撞到鼻梁,鼻腔也是一陣酸楚,扶著她坐好:“誰先鬨的?”
“那又是誰先故作深沉賣關子的?”桑吟捂著嘴巴反擊,看到印在他鼻梁上一道清晰的口紅印時,下意識抿起嘴,另隻手也伸過去蓋上了他的眼。
“?”霍硯行眼前一黑,不知所以的蹙眉,去拉她的手:“還鬨?”
桑吟視線凝在他鼻梁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提醒。
霍硯行見她發呆,以為她傷到了哪裡,撥開她捂著嘴的手,兩指托住她下巴:“張嘴。”
桑吟張開嘴巴,還極為配合的“啊”了一聲。
霍硯行轉動著她腦袋左右檢查了一下,拇指自然的按上她下唇,略一使力,豔紅的軟肉露出來,靠近牙齒的地方有一處小破口。
他鬆了手:“磕破了點皮。”
粗礪的指腹摩擦過唇瓣,酥酥麻麻的癢還殘留在他觸碰過的地方並沒有消散。
桑吟怔了兩秒,不太自然的舔了下嘴唇。
霍硯行眸底顏色稍深,拿過她手裡的眼鏡,邊擦鏡片邊叮囑:“這兩天先彆吃辣的。”
桑吟“哦”一聲表示知道,好像聽見自己過快的心跳,害怕彆人也聽見,陡然開啟一個新話題:“徐清嘉和林嘉澍怎麼認識的你知道嗎?”
“和我們一樣,是鄰居。”霍硯行隨口解釋了一句,他不是八卦的人,對彆人的感情狀況自然不感興趣。
“徐清嘉也一直在國外生活嗎?”桑吟問他。
霍硯行戴上眼鏡,點頭。
所以親吻隻是禮節。
係在心裡的疙瘩頃刻間消失,輕飄飄的,以至於桑吟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又是呆呆的一聲“哦”,她重新挪到車內另一側,手肘抵在窗沿,撐著腦袋看窗外掠過的風景。
腦海裡蹦出霍硯行剛才的那句“和我們一樣”,敲打臉頰的手一頓。
轉而又想到霍硯行當年說過的話,在心裡默默嗤了聲。
他們和他們才不一樣。
-
路上稍微有點堵車,到達機場的時間剛剛好,可以直接登機。
過安檢之前,霍硯行給了桑吟一張卡。
桑吟不懂他的意思:“乾嘛?”
“投資。”
“電影開拍前不是已經給了嗎?”
霍硯行挑了下眉:“不可以追加?”
“那倒也不是。”有錢不要王八蛋,桑吟接了過來。
“該花就花,不用省,不夠再要,錢的事兒也不用你操心。”霍硯行說:“事情既然做了就做好,這些外在的都不是麻煩。”
沒有桑吟的提醒,霍硯行鼻梁上還印著口紅印,配著他此刻淡然的神情,怎麼看怎麼滑稽。
桑吟攥著卡的手收緊,把笑憋回去:“知道了。”
薄薄的卡片硌在掌心,她想起一件被忽略的事情:“我和你的婚前協議是不是還沒簽?”
兩家交好是一回事,該有的流程也不能少。
婚前協議說得好聽是維護夫妻雙方共同權益,但其實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除非是極為門當戶對,不然婚前協議多半是維護高位者的利益。
以她和霍硯行現在的狀況來看,顯然不在“門當戶對”的範圍裡,
霍硯行壓根就沒想過什麼婚前協議,更不打算簽:“你是我妻子,合法享有我的一切,財產共享,不需要其他約束。”
桑吟心神一蕩,雖然他說的沒什麼感情,但是她的的確確被“你是我妻子”這五個字給小撩到了一下,
“行了。”霍硯行捏了下她耳垂:“進去吧。”
桑吟機械的轉身,朝著安檢門的方向走去。
過完安檢,她不知道被什麼牽動著回了下頭。
霍硯行還站在原地看著她,機場大廳人來人往,到處都是拖著箱子匆匆趕路的人,唯獨他,長身玉立,從容不迫。
她朝霍硯行揮了揮手,不等他回應,先一步離開。
霍硯行等桑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轉身走出大廳,剛坐進車裡大衣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下。
莫名有所預感,拿出來一看,果然是桑吟的消息。
【三又桑桑:看在你給我花錢的份上,我勉強提醒你一下。】
【三又桑桑:你鼻梁上有道口紅印,剛才這一路你沒發現看到你的人都在笑嗎?】
霍硯行重新鎖了手機,看著漆黑屏幕上照出來的自己。
看不出顏色,但能看鼻梁上,眼鏡邊緣卡著的地方,的確是有一道深色的唇印。
霍硯行不用猜都能想到桑吟現在一定是一副惡作劇得逞之後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
他摘了眼鏡,用紙巾擦掉口紅印,揉了揉眉骨,幾不可察的輕笑溢出。
前排司機耳尖的捕捉到這聲笑,覺得自己馬屁拍準,也喜滋滋地笑起來。
從後視鏡裡往後看了眼,恰好對上霍硯行的視線。
“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霍硯行雙手交握置於腿上,語調平緩,儘顯上位者的威壓。
是在指剛才他突然踩刹車的事情。
司機渾身一緊,雀躍的心思蕩然無存:“對不起霍總。”
霍硯行靜默片刻,又補充:“下次注意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