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溪遇見柳葵時,正在和管事姑姑蘭姨說話。
看著眼前身著鵝黃色侍女裙,蛾眉低垂的少女,蘭姨不覺地放輕了聲音:“靈溪,等明天你就和靈玉將差事換回來,那丫頭總是毛手毛腳,沒你細心周到,還是你來照顧少主我才放心。從前少主在家時,也隻許你貼身照顧他。”
靈溪抿了抿唇,她是願意繼續留在蘇青青那裡,最起碼清淨自在。
但淩劭,也確實是她要收集愛意值的對象。
雖然這人一身危險的侵略性,還不如薑彧讓她看著順眼。
但想到任務獎勵。
她忍了。
於是靈溪低著頭,柔柔應了一聲,“是,蘭姨。”
蘭姨又多打量了她幾眼,覺得她和從前相比有些不一樣了,但哪裡不一樣,還說不上來。
可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分明就像變了個人,說不出的輕靈婉約,不自覺地就吸引住旁人的目光。
正準備開口讓靈溪離開時,淩劭的貼身侍從飛鳥和一個身著滿是劃痕的黑色勁裝、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過來了。
蘭姨被那個滿身肅殺之氣的陌生人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趕忙迎上前去。
見那黑衣少年高挑俊瘦,一身冷冽,目光咄咄似毒劍,蘭姨心裡一凜,拉過飛鳥到一旁問道:“飛鳥,這位是何人?”
飛鳥脆生答道:“這是飛刀門的柳少俠,剛才比試劍法,被我們少主一不小心劃破了衣裳,少主遣我來找蘭姑姑,給他換一身衣服。”
飛鳥這個侍從不管內院瑣事,因為淩劭平時不讓他貼身服侍,衣食住都自己動手,因此他才來找掌管內務的管事姑姑。
飛鳥非常擁戴敬愛自家少主淩劭,言語間不免透漏了驕傲之意。
聽在柳葵耳裡,格外刺耳。
黑衣少年抱著劍,冷冷笑了一聲。
這一聲嚇得飛鳥立刻住了嘴。
蘭姨更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想和這個人接觸,轉頭對避在角落陰影裡的靈溪囑咐道:“小溪,少主的衣服之前都是你在打理的,你現在去帶這位公子換一件罷。”
靈溪婷婷地從陰影裡走了出來,輕聲應道:“是。”
飛鳥一看見靈溪,雙眼發光,急忙攔著她問道:“姐姐,怎麼我回來這些日子都沒見到你?我是飛鳥啊,你還記得我?”
飛鳥比靈溪小了兩歲,兩人從小一塊服侍淩劭,情如姐弟,分彆了這兩年,今夜才又見上麵。
靈溪聽聞這話隻淺淺一笑,對飛鳥溫聲道:“有兩年沒見,飛鳥弟弟都變成男子漢了,閒時咱們再好好敘吧,眼下我們先引這位公子去換件衣服,柳少俠,您請。”
那一身冷冽肅殺的柳葵卻沒說話,隻是盯著靈溪,目光肆無忌憚。
靈溪斂去了微笑,不等柳葵回話,就拉過還在喋喋不休的飛鳥率先朝前走了。
柳葵在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他們。
很快他發現,前方那道鵝黃色的嫋娜背影,沾著冰雪般的凜冽之意。
他不禁皺起了眉,有一絲不解。
她好像生氣了。
可是,為什麼?
他不明白。
柳葵十九年的世界裡隻有劍和義父。其他的事他一概沒興趣。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那赤裸裸的侵略性目光對於一個少女代表著什麼。
靈溪引他去了客房,找了一件淩劭從前沒上過身的銀白輕衫,讓飛鳥拿去給他穿了。
她正準備離開,那柳葵卻一個飛步,躍到了她跟前。
靈溪淡淡地說:“柳少俠,請你自去換衣服。我不是你的婢女,並沒有伺候你的義務。”
柳葵冷白修長的手握著腰畔的劍柄,摩挲了兩下。
他仍舊牢牢盯著她,聲音冷冷的還帶著一點啞,開口和她說了第一句話:
“你是淩劭的婢女。”
靈溪抬頭看了他一眼,“是。你還要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