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盯著她,心底滔天的怒意瞬間騰起。她這副模樣,和蕭曄才做了什麼不言而喻。
不怪昨日裡她對蕭曄那麼熱情,敢情她是春閨寂寞了。瞧這小臉上滿滿的春意,真是明晃晃地來招男人。
席雲陰冷地想,她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廉恥。連已經病入膏肓的男子,她也要勾住他行事。
這無恥又無腦的女人怕不是想做第一個趙合德。
席雲竭力抑製著心底的冷怒,麵上仍是風度翩翩地對她關切問候,隻是那從前清淳的笑容此刻出在他俊秀的臉上就有了點怪異。
靈溪看到他手上抱著的奏折,突然就萌生出了一個想法。席雲是蕭曄的秉筆太監,代其拆閱奏章和批示,還是擔任草擬詔書一職的皇帝大秘。
要是能將這個白切黑的美少年為她所用,那自己的前景也就不是那麼晦暗不明了。
想到此,靈溪對著那身著緋色蟒袍的少年便笑得很是真心實意。雖然他目前懷著滿滿的惡意,但是人就有弱點,這個身世巨變的少年,家人都死絕了,自己算是他唯一的故舊之人,要是能攻其心防,也許就有意外的收獲。
靈溪眉眼彎彎地衝著他笑,剪水般的瞳孔水亮黑清,就那樣看著他,似乎對他的出現很是雀躍和驚喜。
見席雲微微一怔,靈溪嫋娜地走到他身旁,一人近在咫尺,她身上的香氣都纏繞著他。
“阿雲,你要去陛下那裡麼?”她嬌聲問。
席雲淡淡“嗯”了一聲,覺得聲音似乎太過低沉,便又笑著道:“姐姐是才從陛下那裡出來?”
靈溪見他那桃花眼黑幽幽得發沉,偏還要對自己做出一副乖巧溫柔的模樣。
她紅唇微嘟,眼圈紅了紅,嬌俏又傷心地對他抱怨,“陛下的脾氣是越來越古怪了,服侍他便動輒得咎......阿雲,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昨夜陛下想臨幸我,被我拒絕了。所以今日他看我是怎麼都不順眼,你看,這都是陛下他方才弄的......”
她隻稍稍掀開了一點領口,那曖昧的痕跡出現在她皎潔如羊脂玉的肌膚之上,簡直是在引誘人。
但是席雲卻是個無根之人,對於這番香豔美景,他隻是抿起唇,眼眸微微發沉。
靈溪給他看完,見他麵色冷肅,沒有剛才那般如沐春風,不由暗暗發笑。
她佯作委屈,嚶嚶哭訴著,“嗚嗚嗚,天下哪有像我這樣的皇後,剛才我是氣得跑出來了,你見到了陛下,千萬彆說我在這裡,我還不想回去。”
“嗯......不過姐姐,你真的...拒絕了陛下?”席雲有些不信地問。
她對蕭曄有多依賴看重,皇宮裡人所共知,說她主動拒絕,他真是不信。但聽到她說自己拒絕了的說辭,他又詭異地生出了一絲愉悅。
靈溪用手帕拭了眼淚,委屈至極地說:“陛下那個身子骨,誰不知道呢,不過是挨日子罷了。我怎麼敢和他同房呢.....”
她又仰著一張極純極豔的小臉,滿是期盼地看著他,帶著一絲希冀和憧憬,“阿雲,比起陛下,我更喜歡和你在一起。你還記得麼,小時候,你也曾陪我一起撲過蝶的。剛才我看著阿圓,就想起你給我抓過的蝴蝶,那些標本我一直都珍愛地放在書裡夾著。”
席雲見她一臉懷念,不由也想到了曾經。其實他小時候一點也不喜歡她,她既比自己大了兩歲,又行事驕蠻,他當時隻是礙於兩家人的麵子才敷衍著陪她玩耍。
可是現在想想,那些當時並不珍惜的回憶又好像很美好,美好的不真切。至少那個時候,他父母俱全,也不曾身體殘缺,還有一個漂亮可愛的未婚妻。看起來,未來是那麼的光明。
而現在呢.....他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仇恨,還激勵著他繼續活著。
靈溪見他雙目有些發沉,便知道自己是弄巧成拙了,本想讓他回憶下青梅竹馬的情誼,不曾想又引起這個瘋批少年的陰鷙了。
算了,過猶不及。她趕忙想讓他離開了,“阿雲,你先去陛下那裡吧,等你閒了,我們再好好說話。”
席雲卻並未挪步,反而微微一笑道:“姐姐,這話我隻告訴你,太子他對你十分的不滿,前日還在陛下跟前告你的禦狀。若真等陛下大限之時,恐怕你的尊榮也就到頭了,姐姐這等樣尊貴人,豈能受製於他,依我看,不如先下手為強吧。”
靈溪看著他那張秀雅翩翩的少年麵龐,心道:合著敘了半天舊,是白敘了,這白切黑少年開始想給她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