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皇後殿下謬獎,臣愧不敢受。”
見崔衍始終神情淡淡,未曾抬眼看她,靈溪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
這樣的人也不是一時半刻能籠絡到的,還是先從男主那裡入手,傅君珮才是真正關係到她生死的人。
靈溪頓時意懶,微微一笑,淡淡道:“崔將軍英姿勃發,技藝超群,陛下和本宮都等著看你後日在球場上的表現,本宮還有事,將軍就請自便吧。”
她嫋嫋地繞過單膝跪在地的崔衍,搭在她手臂上的淺紫披帛,卻被風帶起,從他眼下輕輕撩過。
崔衍俊美的眼尾被披帛的邊角拂過,帶出一絲微微的癢意,與此同時,他也聞到了一陣極其清幽彆致的香氣。
那香,似乎可以鑽到人的心底去。
一眾宮人跟隨在那香氣的主人身後,紛紛繞過他,向後日擊鞠比賽的看台那裡去了。
直到眾人離開,崔衍才緩緩起身,他撫了撫眼尾那裡,不由地轉過身,黑秀的眼睛看向那個被眾多宮人簇擁的綠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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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珮在宮中有一處臨時居所紫宸閣,除了去東宮為太子授課外,他日常會在這裡辦公,處理朝中要務。
紫宸閣毗鄰皇帝的住所長生殿,方便有要事之時他能和皇帝快速地聯係上。目前蕭曄的性命是岌岌可危,太子尚且年少,為了以備不時之需,他必須時刻坐鎮宮中。
清晨在征得蕭曄的同意之後,傅君珮才和戶部的官員定完救災的錢糧方案,又開始審閱今天其他各省呈上來的奏折。
對著那小山般的奏折,傅君珮專注翻看著,他看得極快,一目十行,一些日常的奏折他直接代皇帝批閱,再挑出他認為需要在即處理的緊要奏折,預備明天一早再去稟明蕭曄如何處理。
伴隨著一疊疊奏折的參閱,不知不覺,天色就晚了。
跟著傅君珮的小太監福麟來幾次請他去用飯,他都推說“等一會”。
直到看完最後一份奏折,傅君珮闔上奏折放到一邊,揉了下有些酸滯的太陽穴,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他未曾回頭,隻以為又是福麟來叫他用飯。
卻聽到了一個嬌泠泠猶如百靈的聲音,“傅大人,請恕不速之客深夜打擾之罪。”
這聲音,分明和今晨在皇帝那裡聽到的女聲,如出一轍。
傅君珮心口處極快地跳了一下,恢複如常後,他轉身看向來人。
她換了一件綠色宮裙,俏生生地站在那裡,臉上帶了一絲很淡又很甜的笑意。
福麟躲在門後探頭探腦地看著他們,神色頗是惶恐不安。
恐怕這位皇後殿下是不顧福麟的阻撓,硬闖進來的。
傅君珮淡漠地注視著這位帝國最高位的女子,那茵茵動人的綠裙,襯得她清豔絕倫,令她看上去有種天然去雕飾的清麗,雖然那張臉依舊是美豔無匹,但她今夜的氣質卻格外清淳。
這讓傅君珮心中再次產生了一絲異樣。
因為那綠色,和他身上的翠袍十分接近。
而他記得早上那個雍容嫋娜、如牡丹一樣的背影,明明是穿著杏黃色的裙子。
他和她一向沒有私下的往來,甚至交談也隻限於行禮。她今日才讓忌憚女人的蕭曄給了破天荒地交給了她治理六宮的實權,又深夜過來找自己,究竟意欲何為?
傅君珮的心中第一次對這位皇後生出一絲忌憚。
他站起身來,聲音依舊清淡如玉,卻帶著一絲嚴酷,“皇後,已經夜深,您獨自來臣這裡,實在是於禮不合。若是有話,不妨明早在長生殿,當著陛下的麵與臣細說。”
靈溪撥開頭上的風帽,盯著傅君珮那張清絕秀出又無比冷漠的神仙臉龐,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絲征服欲。
她並未被他冷淡的話語嚇退,反而朝他嫋嫋地走近。
隨後,她從袖中拿出一張紙箋,緩緩打開,遞到他的麵前,“傅大人,我想向你坦言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