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儀式順利地結束了。
晚宴上, 除了華粵,靈溪並沒有看到父親華文啟和其他華家人。
明明白天舉行儀式時,他們還在場的, 隻過了一下午都不見了人影。
聯想到她這兩天在華文啟臉上看到的凝重神色, 靈溪不由想到某人之前的話。
她晚間換下了白日裡的白金禮服, 穿了一件淺玫瑰色的絲絨旗袍, 長發挽成一個古典柔美的發髻, 用珍珠發簪固定, 發髻周圍點綴了幾朵小玫瑰。
既清靈逼人又鮮豔嫵媚。
靈溪問道:“二姐,為什麼其他人都不在?爸爸怎麼會連我的訂婚晚宴都沒留下來?”
華粵臉上閃過一絲遲疑, 但今天他們的訂婚儀式已經順利完成了, 也就吞吞吐吐地說了出來, “華氏和國外的一個投資公司簽了對賭協議,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聽施源說, 我們下半年集團利潤沒有達到對賭要求,可能要賠對方很多股權,集團的實際控製權大概會歸到彆人手裡。家裡人這幾天都為了這事焦頭爛額……”
華粵雖然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千金小姐,但是近日家裡的氛圍, 也讓她知道公司的實際情況很糟糕很嚴重。
因為靈溪和成清訂婚在即, 這些事情家裡人都瞞著她。直到儀式結束, 華粵今晚才透了口風。
成清似乎知道一點內情,還委婉地問過華家,需不需要他提供幫助,被華理一口就給否了。
華粵也能理解,畢竟她大哥這麼精明要強的男人,讓他認賭服輸, 去拉下臉請求彆人的幫助是很難辦到的。
他們訂婚的晚宴在華家男人們的缺席中結束了。
宴畢,靈溪跟華粵一塊回到了華家。
她等了很晚,才等到華文啟回來,見他一臉疲憊不堪,靈溪不由主動問道:“爸爸,如果公司遇到難處,就讓成家施以援手吧,我們現在畢竟是姻親,成家幫華氏一把也是應該的。”
華文啟摸了摸女兒今日漂亮的發髻,歎了口氣,“溪溪,你和成清過好你們的日子就好,這些商場上的事,你不用來操這些心,這次出的事連成家也是幫不上忙的。”
畢竟就是成沉一手操縱的,華文啟多少能猜到,成沉這一手是為了誰。
靈溪聽了這話,隻好不再問了。
可是第二日一早,靈溪就被滿麵淚痕的華粵從床上薅了起來,華粵驚魂未定,哭著說出華文啟、華文祿還有華理在公司被司法機關帶走羈押了,理由是對賭協議涉嫌利潤造假。
華粵長發散亂,泣不成聲,“溪溪……成沉就是那個投資公司的幕後主使,華昕剛才告訴我,連成家人都知道,這個對賭協議從頭到尾都是他下的一個套,從你出國留學開始,他就在謀劃,我現在就去找他對質,他為什麼對華氏下這樣的黑手!”
靈溪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神色異常的冷靜,“二姐,就算是你現在去質問他,他也會坦然回答,商場就是爾虞我詐、你死我活,願賭就要服輸,你去找他也隻會自取其辱了。”
華粵陡然抓緊她的手,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溪溪,你……去找他好不好,讓他撤訴,爸爸他們都被羈押,華昕又什麼都不懂,我真的很怕……他、他一定會聽你的話,他會放了他們的。”
靈溪沉默,沒有回答她,隻聽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響起來電鈴聲,同時來自成清和一個熟悉的陌生號碼。
在華粵殷殷期盼的目光中,靈溪還是劃走了成清的,接聽了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號碼。
他們都不說話。隔著無聲的通訊電波,似乎在暗自較量,誰開口誰就落了下風。
成沉低聲一笑,他和她有什麼可較勁的。
“溪溪,你應該知道,我說到做到了,算是送給你的訂婚禮物?”
靈溪淡淡地說:“你覺得這樣我就會服軟嗎。”
清冷而又甜美的聲音,在電話裡,她的聲線更加動聽,撩得人心癢。
成沉抽了一口煙,聲音低沉,仍是有顆粒感的性.感喑啞,
“我知道,那天晚上我舉止不當,嚇到了你,你在生我的氣。我欠你一句道歉,但是溪溪,你可以理解的,我是一個男人。”
“我不理解,也不原諒。”依舊是她清冷縹緲的聲音。
他突然有氣短的感覺,“我隻是忘了我們的過去,你就選擇彆人來懲罰我,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他從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這樣卑微地愛人。
那天夜裡,他克製了那麼可怕的激情,那麼瘋狂的占有欲,竭力壓抑著自己洶湧澎湃的欲.望,不去占有她。
可她轉過頭,就能對另外一個男人微笑,穿上純潔美麗的白裙,和他攜手訂婚。
如果不是為了華家,她現在還會搭理自己嗎?答案不言自明。
想到這,他無比慶幸自己的英明決斷。
他又變成溫柔浪漫的大哥哥,語氣低緩,“彆討厭我,也彆恨我。溪溪,我隻是愛你,我就在寰宇總部,你現在來找我,我會考慮放你爸爸他們一馬,隻要你來找我。”
“成沉,我已經是成清的未婚妻了,你還能不能更卑鄙無恥一點。”
他完全能想象電話那頭她臉上的冷漠不屑。
既然如此,他不再溫柔,語氣一點點變得冷酷:“溪溪,如果你不來,我不會對華家人手軟的。”
靈溪的語氣卻是平靜的,“你是不是太盲目自信了。”
他冷峻的語氣又變得懶洋洋的,似乎有掌控局勢的絕對自信。
“溪溪,等我打掃完華氏這個戰場,下一個就該到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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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宇集團的大樓,成沉在辦公室靜坐了一會兒,卻愈發心浮氣躁。
從和她的電話掛斷後,這種浮躁情緒越來越盛。
他翻了翻桌上堆積的亟需他簽字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完簽字,隨即看了一下腕表。
隻見秘書敲門過來,小聲道:
“成總,向潤來找了您幾次,不知道您有空嗎?她好像對電影公司那邊有點意見,想跟您反饋一下。”
成沉眉心微皺,看了秘書一眼,道:“怎麼說。”
秘書麵露忐忑,“聽說早上她和陳立鬨得很不愉快。”
陳立是寰宇傳媒負責電影事務的副總裁,向潤是寰宇經紀公司的副總裁,和陳立一直搭著班子。
成沉作為集團CEO,不想插手到電影公司的具體事務中,但眼見核心部門的核心人物之間有矛盾,還是需要出麵彌合一下。
想到待會兒靈溪也許就會來,成沉目光微暗,瞬間有了個想法,麵色淡淡地說了一句,“讓向潤來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