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季安垂眸,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道,“婉兒難道就不想知道,你的三郎是怎麼活下來的?”
陳靜雲不喜歡他口中的稱呼,但還是怔怔地問:“怎,怎麼活下來的?”
她聽表哥說過,季府一場大火,季安將自己鎖在柴房裡,燒的隻剩一具乾屍……
“自然是李代桃僵啊。”季安其實並不想再去回憶那些舊事。
在得知瑞王事發後,他就明白他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那時候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假死。
反正大火一燒,究竟是誰,也沒人能分辨出來,隻知道是一個太監。再加上他給皇帝的親筆書信,以他對皇帝的了解,基本上就能解決問題了。
果然,並無人懷疑他。他的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雖說假死逃生是無奈之舉,但真正假死以後,他的生活反而比之前瀟灑愜意許多。他不必在皇帝跟前侍奉,也不必擔心瑞王那邊又派任務。
拋棄了原有的身份。他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富商,家財萬貫,奴仆成群。
但他終究還是意難平。
他與瑞王勾結的證據,是錦衣衛裡那個姓羅的小子假扮成他的模樣騙去的。陸晉的表妹,他那個皇帝開過金口同意的未過門的妻子,也是姓羅的假扮成他的模樣帶走的。
他倉皇出逃,隱匿了身份,而那個羅北卻升官發財。
他不止一次地懷疑,所有的一切都是有預謀的,是那些人給他演了一場戲,從頭到尾把他騙得團團轉。
他又怎麼甘心?
剛假死逃生後,季安小心謹慎,但隨著時間發展,先皇駕崩,新帝繼位,季安這個人也被人漸漸遺忘。尤其是他不再刻意遮掩後,相貌上也有了些許變化。他開始大著膽子進京。
在京城,天子腳下,原本危險的地方,卻顯得格外安全。
季安對自己說,忘掉過去的一切,安心做一個富商也挺好的。
但是,老天不給他安心生活的機會。
年前在京郊,他無意間看見了“葉婉兒”,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事情再一次湧上心頭。憤怒與不甘蠶食著他,在那一瞬,他很想衝上去,攔住她。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那麼做。
他那天也隻是讓人趕著馬車,在後麵追了她一路。
新年換舊年之際,季安想了很多,從最開始在那條道路上他撿了她回家,到後來他們差點成親,到他們拿了他與瑞王的信件逃走……
他跟“葉婉兒”之間的事情,說多也多,說少也少。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兩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一絲瓜葛。
他用富商身份,借口躲雨,走進了陸顯在城郊的莊子。
住在莊子上一年多、容顏憔悴的梅氏接待了他。
從梅氏口中,他聽到了“婉兒”年幼時的一些事情。臨告彆之際,他甚至得到了梅氏的玉佩。
——梅氏一年多沒見過女兒了,她也是病篤亂投醫,希望這個好心人能幫她給女兒帶句話。
帶話自然不好帶,可是季安對收下玉佩一事並不反感。
上元佳節,季安看見了人群中的“婉兒”,以及她身邊的男人。
他遠遠看著他們,心裡充斥著酸澀和憤怒。不管他們是之前就商定好的打探他勾結瑞王的證據,還是後來才漸漸走在一起,對他而言,都無異於背叛。
明明一開始隻是將計就計來對待陸晉的表妹,但不知怎麼,竟不願意被彆人搶走了。
他知道他不該再和往事有牽扯,但是在看到婉兒遞給羅北荷包,而羅北居然直接墜在腰間時,兩人低頭私語,情狀親昵,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們兩人頂著未婚夫妻的名頭時,婉兒曾經給他做過一個繡著粽子的荷包。——那花樣還是他自己要求的。
季安命人高呼“殺人啦”,引開了羅北,他自己則直接出現在了陳靜雲麵前。
“婉兒”的反應讓他失望之餘,又隱隱有些快意。不管是驚喜還是驚嚇,她終究還沒忘了他。
……
聽他說“李代桃僵”,陳靜雲隻“哦”了一聲,繼續先前的問題:“我娘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你覺得呢?”季安挑了挑眉。
“你要動她,我會殺你的。”陳靜雲一字一字道。
她害怕極了,反而不那麼害怕了。
季安輕嗤了一聲:“好歹也是長輩,我又怎麼會動她?這玉佩是她給我的見麵禮。”
“你胡說八道!”陳靜雲聽聞母親沒事,雖不知真假,到底是稍微鬆了一口氣。她繼續問:“那羅義士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說起他,咱們該慢慢算一筆賬了。”季安眸色沉沉。新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