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一波最初察覺不對勁是發現裴景還有林國斌他們會對他笑笑, 然後跟他說‘恭喜恭喜’。
蔣一波擰著眉頭,覺得教練組的大家夥兒都挺莫名其妙。
“恭喜什麼?小涼冬奧金牌那事兒你們不是都恭喜多少遍了麼?”
就兩個月前意大利都靈冬奧結束國家隊回國後,因為國家隊這又是一次徹徹底底的橫掃,在冬奧上取得的成績和突破太過突出和重大, 所以這算是繼當年世錦賽之後, 全國上下大大小小能參加的表彰大會蘇涼他們又都去參加了一輪。
又因為這兩年冬季項目的地位提升很大, 影響力也快速擴散,他家大兒子在冬奧上又除了橫掃短道速滑獎牌外, 還在表演滑上又搞出了個大新聞,總之,最後包括體總、國家隊方麵對於給獎勵都大方得不得了。
最後他給算了算,加上各個企業給的獎勵在內,他家大兒子還有弟子是真的拿了不少。
就連國家隊這裡也在審批之後, 直接在新冬訓中心的國家隊教練組宿舍樓裡給蘇涼單獨批了一套房,倒也不是說讓蘇涼單獨分家出去住,而是那房子直接以獎勵的名義掛到了蘇涼名下。
另外邀請蘇涼作為代言人的飛揚集團也非常大氣, 除了獎金之外,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聽說他家大兒子喜歡買房(?),就又額外贈送了一套房子也掛到了蘇涼名下。
他兒子兩年多前世錦賽後原本就趁著房價低穀在二環內買了兩套門對門的二居室, 這回冬奧結束剛說要再買套房呢,結果名下就又迅速給掛上了兩套房子。
現如今就連裴景看到他都會笑話他吃兒子軟飯,蔣一波倒是渾不在意——乾嘛?我憑本事撿的兒子,我兒子他樂意孝敬他爹, 我吃我兒子軟飯怎麼了?
說起來, 國家隊和飛揚集團送的兩套房子裡,相對更值錢的當然還是飛揚集團送的那套,畢竟國家隊的這個新冬訓基地位置比較偏, 都西五環外了,周圍的房價這兩年爬了點,但大約也就五六千不到的模樣,房子也不大,兩居室七八十平,折算下四五十萬——當然,隊裡的實際成本沒那麼高,可隊裡的經費有限,獎金獎勵也不能亂發,這一套房子已經是隊裡能拿出的最好的獎勵檔次了。
飛揚集團贈送的那套位置就要好得多,二環內,和蘇涼原先買的那兩套房位置相鄰,雖然房子小了點就隻有60多平,但照現如今的價格來說也得七八十萬了。
沒辦法,這兩年京市的房價飛漲,好在當年他家小涼聰明,有錢就先買了房,就這兩年時間,當年買的那兩套房價格都翻了快一倍了。
不過飛揚集團當時給的這房子太貴重了,蘇涼還拒絕了一回,最後還是飛揚集團的人拍著胸脯給他們算了一堆什麼集團年營收贏利點突破等等一大堆複雜的數據,最後說蘇涼這個代言人在世錦賽和冬奧會上取得的成績給集團帶去了重大利好。
總之飛揚集團的人送房子送得是滿心喜悅,他們說,不止是蘇涼,隻要其他選手能有蘇涼這成績,能在奧運這樣的大賽上取得突破性的成就,他們集團也會給出重大獎勵。
眼看著飛揚集團的人連體育專項人才重大獎勵計劃的規劃書都給拍出來了,蔣一波和蘇涼這裡才鬆了口,接受了飛揚集團的贈房。
後來蔣一波聽說體總方麵好像也聽說了蘇涼的這種微妙的囤房癖(蘇涼:?),似乎也打算給他發套宿舍作為獎勵,但體總方麵的流程沒有人家企業靈活,所以這會兒蔣一波這裡暫時還沒有收到具體的消息。
想到這裡,蔣一波不太理解地看向眾人:“是體總那裡批給小涼的房子下來了?”
裴景:“……”
裴景頗為無語地看著蔣一波,吐槽道:“我看你這腦子,確實跟房子挺配的。”
蔣一波:“???”
“什麼意思?”
裴景翻了個白眼:“就你這樣的還當爹呢,就你這腦子……哦,用埃裡克的話來說,就是就你這EQ,跟灌了鋼筋水泥似的,可不就是跟房子挺配呢麼?”
蔣一波聽著這話也翻了個白眼回去:“誒誒誒,老裴,說話就說話,你這怎麼還人生攻擊呢?”
裴景懶得理他:“我還就人生攻擊了,就你這腦子,擎等著你兒子被偷吧。”
蔣一波聽著這話瞪大了眼:“誒!老裴,這話可不興瞎說哈,什麼偷不偷的,這話我不愛聽,暖暖可聰明著呢,可不會被人販子拐走……”
裴景:……¥#%@#¥%@
裴景聽著蔣一波的這個話,無語地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座位前,懶得理會蔣一波這棒槌了。
周圍的其他教練也發現了,這蔣一波是真的還什麼都不知道,於是也紛紛閉上了嘴——咳,那什麼,雖然意外了點,但是兩個當事人一個是你兒子,一個是你弟子,你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你知道得遲了點,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的吧?
***
究竟是什麼事情惹得整個短道速滑隊的教練組紛紛恭喜呢?
這事情還得往回了說。
兩個月前,在冬奧的男子5000米接力頒獎台上,沐遠笙在國旗飄揚飛起之後,在領獎台上和蘇涼並肩時,咬著耳朵跟蘇涼告了白。
那之後,蘇涼雖然看起來十分鎮定,但是素來不擅長處理情感問題的蘇涼第一反應就是轉身就跑。
當然,他的表現沒有那麼明顯,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蘇涼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遠離他師兄的位置。
在毫無征兆地告白之後,沐遠笙就知道,接下來他需要經曆的會是一場漫長的‘攻堅戰’。
果不其然,他辛辛苦苦黏了幾年的小貓,在他開始試探著進入他領地的一瞬間,就被嚇得炸毛轉身跑了。
看到這個結果,沐遠笙心裡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但這多少也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沒辦法,誰讓他有一隻遲鈍小貓呢?
兩年前世錦賽之後,他在跟自家爸媽坦白之後,就在試探著一點點拉近和小涼兩人之間的距離,事實上,他的這些試探都還挺成功的,他能感受到小涼不排斥他的接近,甚至他也觀察到過,其他人是無法長時間越過小涼的社交安全距離線的。
但可惜,一切也就僅止於此了。
他親愛的在短道速滑乃至花滑上都有著頂尖天賦的師弟,在情感上大約天生缺了根弦。
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如果小涼缺了根感情上的弦,那麼就由他來主動靠近就好了。
***
當蘇涼又一次在訓練結束之後就悄無聲息地自己先回更衣室時,跟蘇涼共用一間更衣室的沐遠笙拎著自己的訓練背包就往更衣室也走了去。
“叩叩叩。”
沐遠笙很有耐性地屈指敲門。
他聽見更衣室裡換衣服的動靜停了下來,過了一小會兒後才重新又有了聲音。
哪怕是隔著門板沐遠笙也能腦補出自家師弟臉上那糾結的模樣,大約是本能地要開門,然後又想起了門外這個人‘意圖不軌’,於是又擰了擰眉頭,重新回到自己的更衣櫃前快速換完了衣服。
果不其然,等蘇涼打開門時,穿著T恤和運動外套的蘇涼頭發上還帶著汗水的濕氣,顯然還沒有好好做過訓練後的一係列放鬆調整。
板著一張小冰塊臉的少年於是假裝無事發生的模樣,朝他點點頭,拎著個包就想要溜走。
已經放任自家師弟逃避好些天的沐遠笙,今天不打算再把人放走了。
他一把抓住了要出門的蘇涼右臂。
“小涼。”
沐遠笙臉上帶著淺笑,也並不做出刻意靠近讓蘇涼緊張的動作,而是保持著距離,臉上帶著不甚讚同的神色,溫和地對他說:“肌肉放鬆做了嗎?頭發還汗濕著不擦乾?”
蘇涼沉默了下,搖了搖頭。
然後就被他師兄重新帶進了更衣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