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頤君內心瘋狂大罵陳詩逸, 麵子上卻半點不能顯露,還得擺出大度賢惠的樣子, 親切地張羅大家開始準備吃飯,差點沒把自己給憋出內傷來。
“喲,今天怎麼這麼多菜?”鄭不錄看了一眼擺得滿滿的餐桌,對何頤君露出一個不讚同的眼神,“頤君,勤儉節約可是傳統美德,不能丟啊,雖說我們家不差錢,但也不能這麼鋪張浪費。”
何頤君:“……”鄭家這對父子有毛病吧,一個叫她不要浪費,一個叫她不要節省, 是想把她給累死吧!
不過她可不是省油的燈,何頤君臉上柔柔一笑, 似乎十分無奈的樣子:“怪我準備不周到, 沒提前問孩子們想吃什麼就按著以前的規矩準備了, 沒想到不合阿遣胃口, 他剛剛又點了幾道菜, 既然孩子想吃,總不能委屈了他,你說是吧?”
何頤君這話看似自責, 卻句句指向林遣, 果然, 林雅誌聽得十分不好意思,抱歉地說道:“唉,阿遣他有時候啊……”
話未說完,便叫鄭不錄給打斷了,隻聽他輕咳了一聲,板起臉道:“罷了罷了,沒做好就沒做好吧,以後注意點就行了,頤君也不用那麼自責。”
何頤君:“……”不是,聽鄭不錄這意思,這事還真成了她不對了?
鄭不錄要是直接責備她的話,她還能當是為了維護客人的麵子做做戲,偏他這麼一本正經地“體諒”她,這不擺明在他心裡,錯的就是她沒錯了?
何頤君以前是最擅長“體諒”彆人的,且每每都能達到目的,沒想到人生第一次被鄭不錄反過來“體諒”的時候,感覺卻一點都不愉快。
可她又能說什麼,戲是她先演的,劇情沒按著她預期的走,她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她暗暗磨牙,強笑道:“行啦,我知道了,大家先坐下吧。”
正好林遣和鄭憑輕也到了,兩人聽了個話尾,鄭憑輕問道:“怎麼了?誰要自責?”
邵司佳在一邊涼涼接話:“哦,怪阿遣,沒事點那麼多菜,讓何阿姨感到很自責。”
何頤君:“……???”小姑娘,你這前後兩句話,拚接得是不是不太合理啊?
邵司佳當然是故意,她可不像林雅誌那麼家長心態,那是聽不得半句彆人暗諷弟弟的話的。
鄭憑輕聞言看了何頤君一眼,笑道:“我想何姨也不是故意的,確實不用自責。”
何頤君:“……???”等等,你們一個兩個說話的邏輯怎麼都不合常理?
林雅誌原來還覺得兒子好像有點不太客氣,沒想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何頤君的罪名給坐實了,讓他一時有些恍然,不過既然大家都這麼說,那林遣肯定是沒錯了,他心裡鬆了一口氣,於是也十分大度地寬慰何頤君:“大家說得對,你就彆放在心上了。”
何頤君:“……”
她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無端遭到大家的集體“體諒”,平白承了一大堆人情。
簡直氣成昨天晚上的煙花!
何頤君平時再能裝,此時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笑容漸漸僵硬,她深吸了一口氣,堅強地繼續招呼:“大家坐吧。”
林遣跟鄭憑輕無須二話,非常默契地坐到了一起,林雅誌見狀甚是欣慰:“你們瞧瞧阿遣和小鄭這親熱勁,是不是跟親兄弟也沒什麼區彆?”
鄭不錄讚同地點頭:“不錯,憑輕要是有兄弟的話,估計就是阿遣這樣了。”
陳詩逸:“……”你們這些油膩的中年豬蹄子,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兄弟是什麼樣子的!
陳詩逸痛苦地扭過頭去。
就聽邵司佳冷不丁補了一刀:“親兄弟哪有他們那麼親啊,我還是阿遣親姐呢,你們看他和我一起坐不?”
陳詩逸:“……!”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呢,林遣和他親姐都沒那麼黏糊,跟鄭憑輕那哪能是正經的兄弟情啊!
她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以前走眼得有多厲害,頓時越發難受了。
“來來來,林老弟,我們也一起坐。”鄭不錄邊說邊往林雅誌身邊湊,“咱哥倆接著聊。”
鄭不錄這話一出,林雅誌的眼皮頓時變得沉重起來,不過還是努力睜大了眼睛:“好啊。”
陳詩逸:!!!!
陳詩逸瞪了他們兩個一眼:“好什麼好,吃飯就吃飯,聊什麼天!”
說罷往他們兩個中間一擠,道:“老鄭坐左邊,雅誌坐我右邊,一把年紀了,還不知道食不言寢不語嗎?”
鄭不錄:“……”
林雅誌:“……”
林遣看得暗自發笑,給了鄭憑輕一個眼神:看你把你媽嚇成什麼樣子了?
鄭憑輕無辜:我不是,我沒有,是掩藏不住的愛情動的手。
一桌子人心思各異,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邊的何頤君都快要把牙給咬碎了。
陳詩逸簡直欺人太甚,都已經是人前妻了,還搶著和鄭不錄一起坐,完全不把她這個“現女友”放在眼裡!
這頓飯雖說是宴請客人,但是因為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其實更像是一場家宴,便沒有安排專人服務,大家也吃得放鬆一些。
“阿遣,試試這個。”鄭憑輕給林遣夾了一筷子醉蟹,“這個廚師給我們家做了好幾年年菜了,這道醉蟹做得最好。”
林遣不客氣地接了過來,聞了一下,有淡淡的酒香味,便問道:“應該不會醉吧?”
鄭憑輕露出淫|邪的笑容:“醉了也沒關係,留在我家住一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