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蕭魯不花的地盤出來,金勇整個人身上都濕透了,水淋淋的,仿佛剛從河裡撈出來一般。這都是他嚇出來的冷汗。
他知道,賈十七郎的身份,怕是並非明麵上的商賈之子。至於說所謂的胡漢混血、家族不容的事兒,也不一定是真的。
自己真是愚蠢!愚不可及!有那麼多跡象,明明早該想到的!
賈十七郎竟然有那麼多的銀錢,那麼多的商隊,那麼多的門路,在京城權貴間遊刃有餘,為何會甘心窩在花枝縣這麼個窮山惡水的地方做小伏低?
明明就是另有所圖!
自己原以為他隻是為了銀錢,手頭也有方便條件,故意要打通關節,做些走私生意,卻原來竟是低估了他!
金勇心裡想著這些事情,難免有些失魂落魄的。
他坐在馬背上,卻沒有打馬飛馳,而是任憑馬兒由著自己的性子溜達,時快時慢,走走停停。
俗話說老馬識途,金勇這匹馬雖然牲口才三歲,算不得老馬,但這條路卻是走熟了的,金勇不發號施令,馬兒也知道該往何處直走,在何處轉彎。
棗紅馬溜達著出了花枝縣,走到與北關縣交界的地方,有個三不管地帶,叫王八坨子的,棗紅馬罕見地停了腳,不肯往前走了。
金勇思忖著心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馬兒怎麼不動了?
抬頭一看,卻見前頭的路,竟然被好幾截木頭堵上了。
金勇心中頓時一驚。
這不像是個正常的事故,倒有些像是個陷阱。
怎麼,莫非剛剛自己在賈十七郎那裡,答應他得不夠爽快,讓他寧可將自己除之而後快麼?
金勇抬手摸了摸腰裡,腰刀還在。
腰刀既然在,那麼等閒三五個小賊,是近不得自己的身的。
金勇鬆了一口氣,翻身下了馬,提高了警惕,牽著馬,緩緩地往前走,小心翼翼地繞過那堵著路口的圓木。
這條路一直走到儘頭,都沒見到那打劫的,或者是旁的什麼人。
金勇滿懷疑惑,這是什麼人乾的?
難道搞了這麼大的陣仗,就為了耽擱自己一些功夫不成?
金勇一頭霧水地上了馬,繼續往前走。
沒過多久,又遇見一回擋路的。
不過這回卻不是圓木堆在路口,而是一輛歪倒在泥坑裡的、無人照管的馬車。
車轅斷了,車身歪歪扭扭,幾乎快散了架,車輪子陷到坭坑裡一大半。
看來這主人家是棄了車走了。
金勇再次下馬,牽著棗紅馬繞過馬車,謹慎小心地關注著四周,依舊平安無事。
如此三番五次地遇到些不順,金勇乾脆當做是今兒個額外倒黴,再遇到堵路的,也隻是繞路了事。
隻是,心頭始終有一點點的警惕在。
因此,當那個黑影突兀地出現,並且衝著金勇兜頭扔了一個破口袋的時候,金勇反應敏捷地躲開了,而且怒氣衝衝地一把抽出了腰刀,衝著那口袋劈了過去。
那破口袋被劈開了,白色的粉末洋洋灑灑,兜頭澆了他滿臉。
金勇知道壞了,自己這是中了旁人的暗算了。
那白色的粉末,竟是石灰!
金勇急忙閉上眼睛,卻已經有些石灰進了眼裡,讓他一時顧不得旁的,隻想要清理下眼睛,但他聽聲辨位,似乎有個沉甸甸的東西衝著自己砸過來了……
金勇急忙閃躲,卻沒有完全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