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司馬昱的咄咄逼人,青青明顯慌了神。
司馬昱起身,拿起青青剛剛畫的圖仔細端詳。他見過彭措和陶慶虎一次,憑借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他敢說這張圖雖然看似歪歪扭扭,但與陶慶虎玉佩上的圖騰至少有九分像。若非如此,司馬空也不會一眼就看出。
圖騰倒也不算複雜,皆由簡單的橫線組成,但是紋路細致像迷宮一般,就算是刻意去記,以普通人的記憶力也不可能做到如此精確。
正在青青諾諾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二公子問了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趙廚娘頭巾上的印花是什麼樣的還記得嗎?畫出來。”
青青一頭霧水:“這……奴婢隱約隻記得是一個褐色的方巾,上麵的花紋確實不曾留意。”
趙雀喜的頭巾用的是最尋常的條紋提花錦布料,上麵的花紋比那塊玉佩上的紋路要簡單了十倍不止。若青青真是記憶力超群之人,隨意一瞥便能記得七七八八,更何況她和那趙廚娘經常相見。
顯而易見,她定是花了大精力特意去記憶陶慶虎的腰牌紋路,根本不是什麼所謂的“多看了幾眼”。
司馬昱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自幼獨處慣了,向來不愛與外人接觸,除了殷子珮在他身邊待得久些,和這麼多人聚集在同一間屋子裡而且交談那麼久,已經讓他的耐心快要耗儘。但這個叫青青的卻將眾人當猴耍,嘴裡沒句真話,浪費他本應該用來討夫人歡心的時間。
司馬昱臉色陰沉,起身便要離開,“將她押下去,本駙馬自會稟報聖上,誅她九族。”
青青一怔,猛地抬頭不可思議道:“不是說招了便可以不牽連家人的麼!”
司馬昱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臭蟲:“可是你沒有說實話。”
那領頭的官員虛心請問:“敢問二……您是如何得知她沒有說實話的?”
他本來想稱呼二公子,卻突然想到之前司馬昱責令青青改口駙馬爺的事情,但若是稱呼駙馬爺,豈不就得罪了侯府的世子?關鍵是,聖上賜婚時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
白,二公子就不是駙馬爺啊!
所以他隻得小心翼翼地稱呼了一聲“您”。
司馬昱見這個官吏避開正麵稱呼自己,心中明鏡似的,不欲為難他卻也不想搭理他:“想不透就不用想了,將她全家都押進大牢才是你該做的正經事。”然後抬腿就要離開這裡。
青青這次徹底傻眼了,沒想到二公子會不顧名聲如此草菅人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竟然就不再追問!
她看了一眼侯夫人,發現夫人連個正眼都不給自己。這一刻,她翻然悔悟——侯夫人壓根就沒準備保住自己的家人!她被騙了!
“是金媽媽!是金媽媽指使我這樣做的!”
青青口中的金媽媽是侯夫人還未出嫁時便陪在身邊的侍女,跟在王彩琴身邊幾十年了,是她最忠心耿耿不過的心腹,一言一行都代表著侯夫人的最高指示。
這一句話,叫司馬昱硬生生停下了往外邁的腳步。
王彩琴愣了一下,冷笑出聲:“侯爺,你瞧這刁奴是瘋了不成?短短一會兒攀扯了三個毫不相乾的人,也不知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司馬空也狠狠地皺起眉頭,這件事可以是膽大妄為的下人做的,也可以是政敵彭措所為,卻獨獨不能牽扯到他們侯府。
他朝那官吏擺了擺手:“本侯看這刁奴的腦子有些不清醒,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怕是要用些刑再繼續審問,速速將她壓下去吧。”
“慢著。這事的受害者既是長公主,便應押入公主府。否則出了什麼差錯,屆時長公主怪罪下來,可不是你們這些小官小吏能承擔得起的。”
司馬昱的聲音不大,卻莫名很有威懾力。那些官吏本就不想接這個燙手山芋,對此自然是無有不允,恨不得能一秒鐘消失於這個是非之地。
況且長公主殿下受到的恩寵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天底下能在府裡設私獄的,除了天子和襄陽侯,便是安平長公主這獨一份的,就連那幾個皇子都沒有這份權力。
司馬空警告地看了次子一眼,示意他不要亂來,若是牽連到侯府貴眷,誰都逃不了乾係。
司馬昱並不理會,“既然侯府保護不了長公主殿下的安全,明日殿下和我便會搬去公主府。”
聞言,司馬炎猛地抬頭死死盯著他,司馬空也怒極:“胡鬨!哪有大婚後就立刻從夫家搬出去住的!而且還是和小叔子一起!你自己不要臉,本侯和你兄長還要臉呢!”
司馬昱聞言嗤笑一聲:“小叔子?我竟不知,這世上還有我這種日日爬上嫂嫂床榻的小叔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