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隨著魔息在腦海裡彎繞,她似乎感受到了**魔的情緒——

毫無怨懟,隻有深沉的平靜與從容。

眼前,浮現起造化鴻蒙初生之時,創世大能並肩作戰的虛影,麵對一片混沌,天地險峻,凶獸肆虐,一十六道模糊的身影如雷如電,絕不退縮。

那時,他們的敵人不是仙族,而是整個造化。每一次進攻,都像是揮劍問天,每一步前進,都是開天辟地。

藏貞此時隻覺全身的熱血都隨之沸騰,心懷激蕩。

她不自覺雙手緊握,身形微動,眼前卻是一頓——

在類似無窮符號的中間處有一片極薄的紅色片狀物。剛才站在十六顆元丹正前方時剛好與它垂直,才沒有發現,此時微微側了身子,正好看到它的斜麵。

藏貞探出手去,輕輕貼上去撚在指尖,一片手掌大小,冰冰涼涼,像是石英片的東西落在手中。

湊近看去,她眉頭突得蹙起——

這是密令!

**魔留下的密令。

她指尖微抖,在火樹離坤域中火龍和蜃龍沒有提到密令的事情,不知是什麼樣的秘密令上古大魔埋在魂魄之中代入鉤吾山。

造化之中隻倒也流傳著當年冠世一戰的傳說。

創世之時,造化之間初生仙族與魔族,創世大能投身仙魔二界穩定河山。

彼時魔族凶獸肆虐,河水倒灌,全部生靈像是一窩螞蟻一般擠在魔族魔蘊最深厚的鐮洲,互相掠奪廝殺。

魔域與仙域不同,資源奇缺而生存艱難,在文明尚未誕生時,先形成了以強為尊的群體共識。

後來,**魔深入魔域,擊退凶獸,削平奇絕山峰,以魔息為種子孕育烏木,引魔域生靈出鐮洲,這才令魔族有了發展的機會,漸漸,仙魔二族之間也屢生爭端。

而就在**魔耗儘心力的虛弱當口,投身仙族的一位大能孤身入魔族。

相傳,他以一己之力,趁虛而入屠滅**魔,並敲碎其內丹,粉碎其魔息,震懾茹毛飲血的魔族眾人。

上古傳說,許多細節已經不可考,甚至連**魔的名諱與屬性都在無儘滄海桑田之中失傳了,藏貞和曜淵也是在火龍和蜃龍口中才得知這位大能就是弘端。

藏貞看著手中的密令,莫非上古一戰另有隱情?

她心頭難安,本隻想解開自己一魄之謎,卻一不小心發現了老祖宗們的大秘密。這感覺就像本想釣個魚,結果勾上來一個比船海大的魔盒。

千頭萬緒擠在腦中,她強壓下心中波瀾,迅速地梳理——

無論當年一戰有什麼秘密,眼下還是要快點尋找那一魄,了卻此事後抓緊問曜淵借來澄機鏡才能解開密令的記錄。

念及此,她加速向東側移動,而曆任魔王的魔息亦進入她的腦海。

這些魔息就像是人的“氣質”,是一生經曆的積澱。

沒有一個魔王是儘善儘美的。比如波依魔王,他私心偏袒親子洪羅,雖如此,在延曲天帝在位時,他沒有盲目進攻,當東極上任後,他麵對挑釁也未退縮。

波依魔王對藏貞來說未必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對魔族來說,是一個合格的魔王。

諸如此類,每一個魔王的元丹,都像是一部回腸蕩氣的曆史。

隨著不斷探查魔息,藏貞心中的緊張漸漸被激蕩之情替代——

從前世界的種種已經模糊到幾乎記不起來,但族人的愛戴,與泫瀟、乾雲和洪羅的友情卻一天比一天更加深刻。

這時,耳邊突得傳來“嚶”的聲音,她轉過身子望去,看到站在黑色台階上的白衣帝君。

曜淵正蹙著眉,前傾著身子穿行在元丹組成的唯美星雲裡。

他一手托住著總是亂跑擋路的腓腓,它不敢惹曜淵,又實在好奇,便哼哼唧唧,慫慫地晃著尾巴尖,用白尾巴的倒影穿梭在台階倒影上的星光裡。

辨彆魔息對曜淵來說並不簡單,元丹的魔息非但不親近他,還繞著遠地避開他,曜淵空著的手隻好主動出擊,活像拿著魚叉捕魚的漁夫一般去抓那靈活又滑手的魔息。

元丹在他身邊閃爍,像是紅色的螢火蟲圍繞他,給他籠上一層暖色。

藏貞嘴角不自覺地翹起,有人同進同退的感覺陌生卻不壞——

心中大定,無論她究竟是誰,又為何來到此處,其中必定都有造化的深意和理由在。

此處便是心之所向,又有什麼好畏懼?

那頭,曜淵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兩指一探,自元丹背麵夾出一片指腹大小的金箔。

眉間鼓起一座小山,他像是想起什麼,眼中一亮。

接著,他轉身抬頭,驀得與藏貞對視,快步上前,停在她正下方,道:“我未曾發現你的魔息。”

她心中像是有一個大錘砸在地上,藏貞也垂眸搖搖頭:“我也沒發現那一魄。”

接著,她抬起眼,不見一絲茫然的清澈眼眸對上曜淵,道:“果然,我的神識來自那一魄。”

藏貞輕盈地跳下一層台階,在曜淵對麵站定道:“我魂魄之中有凡人魂魄餘韻。”

其實這並不出乎她的意料,她早就想到這一點,眼下不過是添了一樁鐵證。

曜淵低聲道:“有人將那一魄從鉤吾山取出,丟入三千小世界,產生了你的神識。”

藏貞頷首。

魔體之內有魂魄,而魂魄生出神識。除非遭到強烈的外力衝擊,魂魄是不會改變的,然而神識卻會隨著所見所感而改變,最終催生出性格的不同。

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她對魔族和乾雲等人有莫名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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