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海的女兒(十一)(1 / 2)

金牌調解員[快穿] 柒殤祭 21816 字 10個月前

塞壬同樣也經曆了一個頭痛欲裂的過程。

她覺得很是奇怪, 畢竟這是她之前來這禁地時不曾享有過的待遇, 受到攻擊的同一時刻, 她想,也許是這金字塔中的結構突然改變,他們來的不是第一層吧。

腦海中這個念頭剛剛閃完, 她就不受控製地暈了過去。

等她再醒過來之後——

她的記憶、她的世界全都天翻地覆了。

腦海中被植入的錯亂的東西,一一更正過來,看似全新、卻又讓她似曾相識的記憶,浮現在她的眼前。

曾深刻銘記於她腦海中的容顏,與她睜眼後見到的容顏, 逐漸重合。

塞壬順著那淡淡的光線眯了眯眼睛,衝傅光啟舒適而愉悅地勾了勾唇角。

“好久不見。”

她開口說道, 語氣裡帶了些久彆重逢的喜悅。

原來是你。

塞壬想, 難怪她從不舍得真正對這人下手,總覺得弄死了他之後, 自己一定會後悔。

她回憶起很多的細節, 從這人身上的氣息讓她覺得彆樣親近開始, 從傅光啟總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她的時候開始……

許多的細節已經昭示了, 這人跟她早有淵源, 關係匪淺。

所幸在陰差陽錯之下, 他們還是走到了一起, 也幸好, 他們從來都沒有彼此錯過。

她心中升騰起了難以言喻的歡騰, 雜揉著格外喜悅、格外慶幸的情緒在其中。

真高興啊……

哪怕上一世, 這人還沒愛上自己的時候開始,他們就已經,骨血相融了。

傅光啟隱隱察覺到她身上有什麼氣息變了變,卻不很確定究竟發生了什麼,聽到那有些奇怪的“好久不見”之後,他抿了抿唇。

畢竟從外頭進來,包括塞壬暈倒的時間長度,都發生在短短的半小時內。

哪來的……好久?

他有心不想搭理,可等視線撞進她歡欣的眼眸裡時,又發現裡麵蕩漾的笑意是自己之前所不曾見過的,好像這家夥睜眼就能看到自己是什麼天大的喜事一樣。

被這念頭一打岔,他自己都意想不到地輕聲跟了一句:

“嗯。”

塞壬於是笑的更歡了些許。

她貪婪地看了一會兒傅光啟,儘管在人魚族盛宴的當晚就已經知道這人的滋味多麼的銷魂入骨,難以戒去,但這會兒……

知道了他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所在之後。

總覺得怎麼都看不夠了。

……

同一時間。

索菲亞看了看塞壬與傅光啟所在的位置,聽見那兩人短短的兩句應答,有些不太高興地輕哼了哼。

還挺秀。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想念都學會委婉表述了。

她突然覺得這對情侶有一點礙眼。

畢竟現在她所等的人還在昏睡中,半點要醒來的痕跡都沒有。

索菲亞不知這清醒的速度,與眾人的實力有關,還是僅僅取決於各自的記憶偏差,就在之前她問完傅光啟要不要聽她與花白禾的故事之後,對方還告訴了她一件事:

他從進來到現在,根本沒有一秒鐘的意識恍惚。

他是全場唯一格外清醒的人。

索菲亞抬手順了順花白禾的頭發,彎下腰親了親她的額頭,原本身上的那些急切和戾氣,竟然在這樣難捱的等待中一點點磨平。

花白禾眉頭動了動,不知是不是即將清醒。

事實上,她會跟著暈倒,並不是因為她腦海中也有什麼已經忘卻的戀人。

其實她是被這片遺跡的意誌給拉走了。

花白禾怎麼都想不通,自己這個紋了錦鯉的女人,是怎麼倒黴成全場唯一非酋的,但既然來都來了,她就跟著看了一段這片遺跡的記憶。

從人類尚未誕生的遠古時期開始……

她看著舉目皆是寒霜的世界,朝著手心輕輕地嗬了一口氣,其實她半點寒冷都沒感受到,隻是從旁邊那棵被霧凇壓的枝乾都要跟著垮塌、隻模糊能見到底下丁點墨綠的葉子中看出,周圍應該是下過了很大的一場雪。

不知哪裡響起一聲格外恐怖的猛獸咆哮聲!

緊接著,大地開始了強烈的震顫,結著厚厚冰層的冰原開始崩塌,她看著麵前晃動的大陸,儘管知道自己隻是意識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卻也擔心腳下會裂開地縫,將自己陡然吞噬進去!

那震顫持續了很久,旁邊那棵樹發出了劇烈的抖動,霜雪嘩啦啦的落下來,花白禾這才看清楚,那哪是什麼樹,明明隻是一株巨大的蕨類植物,隻不過是根部擠擠攘攘到一塊兒,看著像是主乾罷了。

原野的儘頭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小點,像是一大群朝著她所在的位置衝來。

那仿佛是天地間第一抹除了灰白之外的顏色。

花白禾眯了眯眼睛,繼而聽見了那頭傳來的漫長的嘶鳴聲。

“什麼玩意兒?”

她喃喃地吐槽了一句。

然而她的身邊空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花白禾這才猛地想起來,因為經過那金字塔的時候,裡麵那股特殊能量所造成的波動,實在太過強烈,係統擔心那對自己造成什麼強烈的困擾,所以隻能夠暫時與她斷開聯係。

簡而言之,現在她處於一個人的孤單又寂寞的狀態。

就在她這麼愣神的刹那,天邊的那群野獸已經朝著她所在的方向奔了過來,花白禾看著它們身上厚重的土黃色皮毛,腮邊露出的兩顆長到卷曲,看著就能直接在對手身上戳出巨大窟窿的長牙,後知後覺地對應上了自己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中的角色:

“猛獁象?”

冰河時期,早已絕種許多許多年的物種,後世隻能夠在北極圈中發掘出些許化石痕跡的生物。

從很遠的地方還隻能夠看清楚它們的大略外表,等到近了才發現……

後世的大象體型之於它們,就像是小孩兒跟成年人的差距。

那高聳如小山丘一樣的後背,長到令人窒息的象牙,加之那給人造成極大恐慌的體型,讓花白禾看著它們跑近的刹那,忍不住掉頭就跑!

誰知道她是真的隻在一段假的記憶裡,還是真被丟進了什麼奇怪的世界中啊,對這些遠古時期的地球強者,她的敬意就是——先跑為敬!

花白禾一邊試圖用十一路車跟四輪驅動賽跑,一邊在心中瘋狂大喊:

“統兒!護駕!護駕!朕要駕崩了!”

係統無聲無息,半點動靜都沒有,甚至連表情包都沒想過賞她一個。

花白禾在奪命狂奔當中,忍不住又喊了好幾聲:

“係公公?”

“統爸爸!”

“爺爺!”

係統依然毫無反應。

以前要是有這便宜,它早二話不說就跳出來認領了,要麼是先罵花白禾再等她求自己,要麼是等到花白禾示弱,再哼哼唧唧地冒出來問她“現在知道求我了?”

但如今這沉寂的模樣,卻恰好映證了花白禾心中所想。

係統跟她的聯係真的切斷了。

腦海中空蕩蕩的,她很不適應,就像是好不容易存了多年18r文章的移動硬盤弄丟了一樣,心中滿是失落。

她沮喪地往前跑了好一段距離,但終究隻是離後麵那波不知是吃多了跑跑步,還是集體大遷徙的猛獁象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終於,後麵那些奔跑的身影輕鬆到了她後麵,淺淺的影子先一步越過,蓋到了她的身上,漫過她的頭頂,將她沉沉地籠罩住。

隻待片刻,就能夠輕鬆將她碾成肉泥。

跑在最前頭的大象,揚起了厚重的前腿,輕輕地往前踏了一步——

在那一刹那,花白禾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嚇得閉上了眼睛。

直到……

那奔跑的聲音像是敲打在她的耳膜上,慢慢地從她的心口踏過,接著慢慢遠去。

花白禾睜開了眼睛,怔愣地站在遠處,不斷地有一些掉隊的小猛獁象從她的旁邊而過,還有人的小象牙從她的身體裡劃過。

是真的穿透般的劃過,仿佛她隻是一段放到這裡的投影。

花白禾怔愣間,一隻小象不知是瘸腿還是怎麼的,跑的太慢,被後麵一個矯健的身影追上,猛地朝它的喉嚨間咬去!

前麵的一道碩大身影聽見那悲鳴,陡然轉過身來,怒氣衝衝地用尖尖的長牙朝著那獵食者頂去!

它臉上的大眼睛裡,蔓延著十足的哀傷,然而比它動作更快的,是獵食者叼著那小象的脖子,矯健逃跑的身影。

成年猛獁象追著滴答的鮮血一路跑出了花白禾的視野。

隻有那悲傷的眼神還留在她的印象裡。

恍惚間,花白禾聽見了天地間傳來的一聲歎息。

隨後就是全然的寂靜。

自從那群猛獁象跑遠之後,原地又隻剩下了花白禾一個人。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不知從哪個角落裡偷偷響起。

她迅速地回過頭去,目之所及的冰原在飛速地融化,露出了底下堅硬的凍土層來。

灰蒙蒙的,剛下過雪的天空中,烏雲卷著鋪蓋離開,將這片天空重新讓回給天藍色。

陽光從雪白的雲層中透出,照到那冰凍的、濕潤的土地上,她的腳下忽然鑽出了一道綠芽,輕輕搖晃著紮根在土壤中,舒展開的兩片綠葉中有鮮嫩的勃勃生機。

凍土想要成為綠植的合適生長土壤,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花白禾歪了歪腦袋,意識到自己所在的世界可能以極高的倍速在前進著播放。

她就那樣看著時間飛快從冰河世紀,走到了三疊紀——爬行動物的天下。

像蜥蜴一樣的小恐龍藏在蕨類植物的葉片裡,幾十隻同時攻擊而上的時候,能夠將一隻百倍於己身的獵物在短時間內啃噬而亡。

那獵物發出了痛苦的嘶鳴聲,努力想要跳著甩掉身上那些捕獵的小家夥們,然而每當咬死了一隻,又有更多的跳到它身上,直到它力竭地倒在了地上。

花白禾近距離接觸了兩次大自然的弱肉強食,眉頭有些不適地擰了起來。

還有一些色彩鮮豔如野雞的小恐龍,殺傷力也是格外的強,如果係統和索菲亞其中之一在她的旁邊,或許還能給她生動地上一節地球演變的課程,給她講講這色彩斑斕的恐龍叫什麼,可惜。

現在,她所站的地方,已經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叢林。

之前那冷冽到讓人頭掉的雪白世界被大自然輕易拉下了幕布,天地間的白茫茫被綠色從邊緣處開始一點點吃掉,像是綠色的菜青蟲啃綠葉那樣,慢慢侵蝕了她的整個視野。

這片地區的氣溫似乎在持續不斷地升高。

在她被各種各樣的爬行類動物占據視野的時候,腳底下忽然漫上來了淺淺的水,原本的濕潤泥土,慢慢變成了一段沼澤地,開始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泡兒。

沼澤地裡,有龐然大物甩起鐵鞭一樣的尾巴,在泥沼裡麵翻了個身。

再後來,沼澤變成了泥潭,又擴充成了河流,隨後成了內陸湖……直到,海平麵慢慢地上升,將這一片的河流、樹木、山丘,全部覆蓋了過去。

她站在海底深處,看著麵前遊過的一條巨大的龐然大物。

鱷吻一樣的腦袋,退化的眼睛,長長的身子,力如鐵鑄的長尾巴。

赫然是她見過的……

滄龍!

時間已經走到了白堊紀。

花白禾出於好奇,跟著去看那隻滄龍捕獵,相親,繁衍,思考後麵會不會有一窩格外奇怪的,長相不太一樣的後代出生。

她好奇地蹲了過去,喃喃道:

“這時間流速這麼快,難道下一窩要生出鱷魚?”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現存的動物中,隻有鳥類才算是恐龍們的繁衍後代。”

一個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笑了笑,充滿善意地回了她一句。

花白禾悚然一驚,從原地站起身來茫然四顧,卻找不到說話的人。

“你是誰?”

“你看到的一切死亡,都是我。”

花白禾:“……”

請問這是哪個中二的電視劇裡麵跑出來的客串死神?

她還蹲在那窩蛋前麵,好奇地想要等裡麵的東西出生。

“彆等了,它們全都死了。”

那聲音歎息著低低地說道。

花白禾有些失落的張了張嘴,這是她進入這個虛假的世界以來,第一次對這些上古時期的霸主產生好奇心,卻原來……

等不到看這些霸主們年輕時候的樣子了。

其實她沒聽懂那句“一切死亡都是我”的意思,所以她也隻是蹲在海底沉默,直到天際傳來一聲格外悠長狠戾的鳴叫聲!

她聽了聽那叫聲,想知道天上飛的是什麼。

念頭才剛出現,她發現自己就已經出現在了海麵上。

花白禾抬頭看去,見到天上在飛的那龐然大物,遠看還以為是蝙蝠,直到有一隻從雲層中穿梭而下,如炮-彈一樣衝向海麵,長長的喙叼出一條奇形怪狀的魚!

這個鳥她認識!

花白禾出聲說了一句:“翼龍!”

恐龍時代,天空最終的霸主。

緊接著,她就看到剛飛上天的那隻翼龍,被天上掉下來的一團燃燒著的火球砸中,重重地墜落到了海中。

碩大的骨翅無力的撲騰扇動,卻無法撲滅它身上的火。

直到它砸進海裡,眼中還有幾分茫然、不甘在浮動。

花白禾看完這一幕,閉了閉眼睛。

她終於發現了不對。

從開始進入這個世界以後,她就對這些與死亡有關的動物的眼神記得格外清楚,不論是一開始的小猛獁象的母親眼中的哀傷,還是後來被野雞小恐龍咬死的獵物,又或者是剛才的那隻翼龍。

她驀地開口喊了一聲:

“你還在嗎?”

“我在。”那個有些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到底是誰?這裡又是哪裡?”

“我是這所有生物死亡前的意誌彙聚而成,這裡是一切生物曾葬生的地方,當然,你們應該把這裡叫做:人魚族的埋骨地。”

那聲音對她有問必答。

花白禾對這順利的問答有些不好的預感。

她說:“你把我拉進來,是想做什麼?”

就在她和那道聲音對話的時候,她麵前已經變成了末日般的景象,無數的火球從天際落下,將世界砸的稀巴爛,留下了坑坑窪窪的地麵,還有灰霧迷茫的空氣。

不知從哪裡吹來了一陣風。

當塵埃逐漸散去,空氣中的硫化氣體消失殆儘,不遠處的地麵上重新出現綠意,海洋中再次變成一望無垠的深藍之後——

一隻魚尾從水中撥弄而出。

那隻尾巴翻卷躍出之後,露出的上半截身子,卻隱約有人類的形態。

而旁邊的陸地上,方才是各種各樣猴子般的原始野人從洞穴裡走出,慢慢學會了耕種、圈養動物與種植。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