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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著什麼的眼神裡總是有一分類似饑餓的光。
穀妙語:“?”
穀妙語快被瞅毛了。
“你盯著我乾嘛?你要是餓就低頭, 飯在你碗裡, 不在我臉上。”
邵遠嘴角微微一彎。他發現自己在穀妙語麵前開始不掩飾真正的喜怒哀樂情緒了。
他在自己信任不設防的人麵前, 總變得像另一個人。
周書奇說過,剛上大學那會,大家都還沒熟,他整天高冷得一逼,不怎麼愛講話,一張嘴十句話裡有八句都是那種可以終結聊天的殺傷句,嘴毒得很。
比如有次另外三個人在宿舍裡討論是這個係的係花A好看, 還是那個係的係花B好看。大家意見沒得到統一, 少數派周書奇不服另外兩個多數派的審美,想拉上他站個隊打上個二比二平。
結果他當時回答是:周書奇你應該高興,你一個人喜歡一個人,他們兩個人喜歡一個人, 你不用拉著我站隊,你應該分化他們,讓他們為同一個女人反目打起來。
他覺得自己當時的回答充滿商場智慧的縮影。但他的話說完,宿舍另外三個人都沉默地跑到窗邊看烏鴉去了。
後來他和宿舍三個人混熟了,卸下了那臉高冷,會笑會嘲還會幫宿舍的室友們打飯打熱水。
他家境比較好, 剛來的時候又高冷, 渾身的派頭像個大老爺一樣。同學們都戲稱他“邵爺”。
起初大家都背後叫叫。後來有人把這個戲稱拿到他麵前當麵地叫, 他也沒生氣。大家才知道, 他其實脾氣很好,不像他臉上展現得那麼高冷難接近,也不像他說話時那麼衝得懟人。
混熟以後周書奇就對他說過:“我覺得你有點像男版小龍女。你其實也不是高冷,可能就是你家境太好了,你一開始還不知道怎麼跟我們這些平民之子相處,等認識久了呢,就摸到門道了。”周書奇想了想,又做了點補充,“講真雖然你的嘴一直挺媽蛋的毒,但有時候你還挺暖男的,幫我們打飯打熱水什麼的。要是偶爾能再親手幫我洗個腳什麼的,那你就更完美了!”
他當時聽完這一大段話,摘了很偏的一個點回應周書奇,把他回應得目瞪口呆措手不及:“小龍女是誰?”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周書奇的一臉懵逼樣,像吃了一半蘋果後被人告訴說,你手裡那個我舔過。
“臥槽你連小龍女是誰都不知道嗎?我的邵爺你還有童年嗎?”周書奇是這樣發出震驚的。
他於是笑笑,說:“哦想起來了,她是穆念慈的兒媳婦。”
周書奇用一臉吞了燈泡的表情看了他好半天,終於回過味來了。
“你特麼在逗我!”
此後他覺得誰傻乎乎挺有趣的,就愛用這麼一招。
現在他發現自己對穀妙語這位小姐姐似乎開始卸下了防備。他在不吝惜對她展現真實情緒的自己。
“我盯著你看,是想等你回答我,批不批準我轉回來。”
*
穀妙語看著邵遠嘴角微揚帶著點微笑的臉。
奇了怪了,她之前倒沒發現他還挺擅長笑。他笑起來的樣子才是回歸了他真實年紀該有的樣子。
她沒有著急回答邵遠的問題,她先問了自己很想知道的兩個問題。
“我想聽聽你和塗曉蓉是怎麼周旋的。”她有點懷疑塗曉蓉多要錢的部分,是不是邵遠自己出錢給墊上了。
“你當時給吳阿姨講解報價項目的時候我都在認真地聽,”邵遠扶扶眼鏡,說,“所以後麵塗曉蓉搞拆項的時候,我就跟她說,這裡不是這樣,應該不用拆開算錢。塗曉蓉就問我聽誰說的。”
穀妙語挑挑眉:“你不會說是我說的吧?”
邵遠:“說你說的沒有威懾力。”
穀妙語:“…………”難道不該是“說你說的會給你拉仇恨”???
邵遠:“我告訴她,是秦經理說的,因為我剛來公司,不懂的比較多,秦經理對我比較照顧,沒事就會告訴我一些事。為了讓她相信,我那幾天還經常找點由頭進出秦經理辦公室來著。”
穀妙語想了想,不由問:“可是秦經理跟你說得著這事嗎?”
邵遠回她:“我和秦經理說不說得著,這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塗曉蓉並不會跑去問秦經理,有這麼一回事嗎。畢竟她要是去問了,她拆項之後多賺了錢的事就被秦經理知道了。那這些多賺的錢到最後會到公司的賬上嗎?不會的,隻會進她自己的腰包。秦經理會對手下設計師增項拆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前提是他們通過這樣的手段多賺到的錢應該體現到公司賬上。假如他們都自己裝腰包了,秦經理肯定是不樂意的。所以我對塗曉蓉說,是秦經理說的,這老阿姨太困難了,算了吧,這些項目不用拆開算,塗曉蓉最終沒有拆。”
穀妙語琢磨了一會這一番充滿前因後果的博弈。越琢磨越覺得其中的邏輯精妙。
塗曉蓉有兩個選擇:
一,相信秦經理對邵遠說過,不必拆項算。於是不拆項,認了,在吳阿姨這單上賺不到什麼灰色收入。
以及——
二,不相信,跑去問秦經理,您這麼說過嗎。
這之後也有兩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