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出來,我忍住不哭行嗎?”
她笑不出來,雲步虛倒好像是笑了一下。
他手一抬,廣袖微落,露出中衣的袖口和一小節細膩修長的手腕。
他就這麼輕輕抓住她的小臂,將嘯天從她懷裡丟出去,牽著她往前走。
紅蓼呆住了,怔怔地看著他的側臉。
他的好看她是早就領受過的,本以為得到過就不會那麼饞了,知道他的身份之後更是再無什麼旖旎心思,但是現在,她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視線掛在他身上,怎麼都轉不開。
他踏著山間的薄霧,牽著她漫步在靈植從中行走,一襲藍金色的廣袖道袍,腰間環佩叮當,滿身的蘭仙檀香拂開來,讓她就這麼失魂落魄毫無戒備地跟著他走入看不到儘頭的漩渦之中。
他帶她到了熟悉的地方,從前他們短居過的洞府。
將紅蓼送進去,雲步虛留下結界,丟下一句“我稍後便回”就離開了。
紅蓼還有些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站在布滿金光的門口,一臉的傻呆呆,直到嘯天咬住她的裙角,她才緩慢地回過神來。
她蹲下去,目光複雜,語氣更複雜:“你看懂了嗎?”
嘯天審慎道:“不好說。”
紅蓼認可地點頭:“我也覺得不好說。”
嘯天狗臉嚴肅了片刻,甩甩頭開始狗言狗語:“大王,其實也不用非得搞懂道祖。”
“咦!”紅蓼哆嗦一下,製止道,“彆說起他的名字。”
嘯天跟著哆嗦了一下,舔舔鼻子:“確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咱們怎麼稱呼他?”
紅蓼思索了一下,拍板:“那個男人。”
!
嘯天順著下來:“那個男人在搞什麼,咱們必是猜不透的,連妖王都隻能從水如鏡這個他底下的人下手,咱們還是趁早換條路走。”
這一刻嘯天的狗臉在紅蓼眼中散發著智慧的光芒。
“您請講?”
嘯天誌得意滿:“妖王不是讓大王去勾引水如鏡,奪取他的神魂?不管那個男人想乾什麼,大王都可以敵動我不動,接著按計劃行事。”
紅蓼瞬間變了臉:“在他眼皮子底下勾搭水如鏡?究竟是錯付了,方才我有一刻覺得你要長腦子了。”
嘯天急急道:“大王您聽我說呀!咱們都摸不到水如鏡,如何對他下手?可那個男人不就在身邊?您何必舍近求遠?”
“……你的意思是?”
“這不是一回生二回熟嗎?您之前不是說到男女修煉的狐族功法嗎?您就和他試試,把他睡服了!讓他暈頭轉向,跟著咱們乾!您可是狐妖,狐妖最有法子勾引人了!”
嘯天抬起狗爪子使勁作揖,讓紅蓼務必對自己有信心,可紅蓼卻覺得這小子就是想害死她。
“就是因為你這樣的行為和思想,我們狐狸精的風評才會變得這麼差!”
紅蓼義正言辭:“本王不止一次說過,我不是那種隨隨便便的狐狸精,他要是個普通修士也就算了,為了脫身小試牛刀也不是不可以,但那個男人,他——”
“他如何?”
問話的聲音不太對,和嘯天根本不一個聲線,紅蓼難得警惕,捂著嘴巴不肯說了,視線轉到身後,看見了突然出現的……
沐雪沉。
講道理,紅蓼剛才還沒真的考慮嘯天的建議,但看到沐雪沉,是真的開始考慮了。
大概因為他是她穿書後相處比嘯天還要多的人,兩人極致地占有過彼此,在那場□□裡,他分明也是主動的,近乎粗暴的,所以比起其他人,嘗試撬雲步虛的蚌殼,她更為接受良好。
這也是在沐雪沉出現之後,她發現那一瞬間她寧可看到雲步虛的時候,才悟出來的。
絕對不是因為雲步虛長得最帥,她發誓!
沐雪沉麵對紅蓼的心情有些複雜。
他明明是道士,還是道祖的得力弟子,道袍之上卻是一張飽含溫柔春色的臉。
看上去那麼好親近的俊美道長,人設也確實對各族都懷有一份仁心的男主,對著她一副冷心冷肺的嘴臉,就更刺激人心裡不平衡。
紅蓼扁扁嘴,哼了一聲轉開頭。
凶什麼凶,她要是吃過他豆腐那也算值了,偏生連一眼都沒看過。
這可是男主啊,幾屆票選冠軍的白月光。
她又忍不住把視線轉了回來,沒管住眼睛,如有實質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頓亂飄。
寬肩,細腰,長腿,雖不及師尊姿儀凜冽,睥睨眾生,卻也是風情萬種,很有韻味了。
“看來你還是不知悔改。”沐雪沉因她打量的目光而感到冒犯,表情更不好看了,冷冰冰道,“婉言死了,她將一切告訴師尊之後,師尊便將她灰飛煙滅。”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再一遍遍提起來嚇狐了好嗎?
紅蓼縮回去了一點,麵如菜色:“你跟我說這個乾什麼?”她非常困惑地看著他,“告訴我也不能讓她全須全尾地回來呀,帶她去見你師尊的不是你嗎?後果是你導致的,你自己想想辦法。”
“……”沐雪沉表情一言難儘。
這狐妖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
就覺得,怎麼突然聽不懂人話了?
他這分明是在暗示她,若再不知悔改,下場就和婉言一樣。
不管師尊此刻為何還沒對她動手,都不是她僥幸的資本。
他自詡了解師尊,又以為婉言純善,和她不是一類妖,這才帶去見了師尊,哪知……
總之婉言的事已無可挽回,現如今是她了。
若她真有悔改之心。
沐雪沉垂下眼,腦海中浮現出被下了藥後那些荒唐的景象,五官都扭曲了。
紅蓼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很怕男主把自己給糾結死了,然後哢嚓,世界崩塌,大家都玩完。
她斟酌片刻,清清嗓子勉為其難關心了一句:“你怎麼了?需不需要我替你發聲?”
沐雪沉忽然覺得自己今天來這裡就是個笑話。
這狐妖分明一點搞不清楚狀況,絲毫危機感都沒有。
“本座的事無需你來操心,不若好好想想你自己的路要怎麼走。”沐雪沉臭著臉僵硬說道。
紅蓼抿抿唇,真的認真想了想之後,虛心道:“那要不你為我發聲,讓你師尊把我放了?”
她終於正常了一些,說的話回到沐雪沉想象中的道路上去了,她還歪了歪頭,一臉討好地朝他笑了笑,身子往前傾了傾,單薄紗裙之下盈透的肌膚若隱若現,胸口溝壑處墜著的小銀鈴更是叮當搖晃。
……
本性難移!
沐雪沉臉一白,轉身就走。
紅蓼:“??”突然來突然又走的,到底是要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