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1 / 2)

妖界,青丘秘地,外出抓捕紅蓼的兩隻九尾千辛萬苦地逃了回來,前所未有的狼狽。

比起外傷,心理的壓力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大的。

他們是帶著任務出去的,回來自然要去稟報結果,可想到即將要見誰,要說的那些話,就覺得萬分艱難。

“大長老怎麼會相信?”女狐抓著男狐的手不肯往前走,“我不想去,大長老的性子你知道的,我們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這又豈是我們說不去就能不去的。”

男狐看著大長老處派來的同族,沒見到紅蓼被帶回來,對方已經猜到了他們的失敗,雖然什麼也沒說,可冰冷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走吧。”男狐挽住女狐,“大長老若實在不信,便豁出去讓她搜魂就是,魂魄中的記憶是做不得假的。”

女狐怕極了,但心裡也知道逃不掉這一回。

她無比怨恨紅蓼,怨恨之餘也會有些羨慕和困惑——為什麼是她?

青丘不是第一次有狐狸和道聖宮的人扯上關係。

在很久之前,他們的大長老,族內戰力前三的蓮綻已經去嘗試過了。

她可是當年公認的六界第一美人,出山之前被妖魔冥三界寄予厚望。

但最後的結果也不過是險些喪命於雲步虛之手,耗儘了精元才逃回的青丘,直到近些年才徹底恢複戰力。

蓮綻都做不到的事,居然會被紅蓼做到?

那麼一個欺軟怕硬風流浪蕩滿身缺點的晚輩……簡直笑話。

沒人會信的。

這麼可能有人相信?

但還是要說,因為這確實就是事實。

大長老住在距離族長一步之遙的花落殿裡,大殿周圍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被族長用靈力灌溉,四季常開。

男狐和女狐被帶進去,跪在一張美人畫卷前,隔著畫卷之後的一道輕紗回稟大長老。

女狐嘴唇顫抖著開不了口,所以是男狐皺著眉把所有的經過一字不差地說了出來。

他將雲步虛說過的話,做的事,甚至是表情的變化都如實相告,沒有一點兒誇張。

如預料中一樣,這些話引起了軒然大波。

美人畫卷被凜冽的風吹得四分五裂,輕紗也被風吹起,白衣黑發的美人閃身而出,掐住男狐的下巴幽柔地問:“這就是你們一路上想出來搪塞本座的理由嗎?”

“無能便是無能,用這種荒唐可笑的謊言來當借口,看來你們這些年跟在本座身邊也是白學了。”

女狐怕得低泣起來,男狐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也沒有很驚訝。

他勉強維持著鎮定:“大長老,弟子所言句句屬實,若有一句謊言,便叫弟子永世不得進益,天打五雷轟!”

修煉者最忌諱發毒誓,那可都是會應驗的。

蓮綻垂下眼來看著他,嘴角勾起可怕譏誚的笑容。

“大長老若是不信,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蓮綻已經主動對他進行了搜魂。

男狐劇烈掙紮了一下,閉著眼睛失去了意識,女狐嚇了一跳,哪怕沒被搜魂,也直接暈了過去。

片刻之後,蓮綻收回了手,朝一側道:“扔出去。”

“是。”

大殿裡安靜下來,蓮綻將破碎的畫卷收回,看著碎片上自己四分五裂的臉,想到在男狐魂魄裡看到的記憶,額角青筋直跳。

紅蓼……是誰的弟子,又是誰的子嗣?

真是好大的本事。

要是能見一麵就好了。

蓮綻陰晴不定地想著,要是能見一麵——

就能交流一下,知道雲步虛到底是什麼滋味了。

太饞了,真的太饞了。

小崽子年歲不大,豔福倒是不淺。

豔福不淺的紅蓼已經跟著雲步虛回了道聖宮。

不止他們兩人回來,沐雪沉和水如鏡也跟著回來了。

後兩者的表情著實難看了一點。

水如鏡倒還好,他本就有傷在身,臉色蒼白一些很正常。

主要是沐雪沉,那樣一個溫柔和善的真君尊者,現在是連人都不理了。

倒也不是故意不理的,隻是腦子裡想了太多事,一時顧及不到那麼多罷了。

他凝著亦步亦趨跟著師尊的小狐妖,她竟然活著跟他們回了道聖宮,師尊到底想做什麼?

他不禁想到紅蓼挽過師尊的手臂,再加上她此刻懼怕周圍,下意識躲在師尊背後,甚至去抓師尊衣袖,師尊都沒有任何不允,廣袖之下的手甚至順勢握住了她的手……他好像明白了。

明白最初就被他察覺到的不對勁來自哪裡。

他可能,大概,也許,是自作多情了。

師尊帶回紅蓼根本不是為了他。

他真是。。。真是小看了這色膽包天的小狐妖。

“拜見道祖——”

道聖宮的弟子眾多,山前道場到穹頂宮殿站了密密麻麻的人,每一個單拿出來都是非常能打的。

這樣強大的隊伍,還有雲步虛這麼厲害的導師,無怪乎最後回集體上岸。

總比白嬰那個隻會拿生死折磨嚇唬同族的妖王強多了。

這麼多人齊呼行禮,畫麵壯觀,震耳欲聾。

紅蓼能感覺到有無數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因她躲在雲步虛身邊而很快散去。

他們對雲步虛的畏懼和尊崇遠遠高於對她的好奇。

但她並未因此就鬆一口氣。

書裡的內容大多都不記得了,關於道聖宮的描寫就更不清楚,是來到這裡之後,才對這六界大戰最後的得勝者有了確切的印象。

與妖王宮的壓抑黑暗不同,卻也沒有什麼鳥語花香,飛花滿院。

道聖宮建在最高的仙山穹頂,高低錯落的宮殿聳入雲端,並非什麼玉石琉璃建築,而是由木建成,木色深沉,看上去年份久遠,底蘊渾厚。

天氣很冷,紅蓼依稀記得一點兒,道聖宮是四季如冬,沒有春日的。

這裡常年積雪,她今日來恰好正在下雪,行走在深木色的陡峭樓梯上,能看到地上滿是沒有融化的落雪,如堆積很久的白色厚塵,被寒風卷起,一陣陣地刮下台階。

紅蓼在風雪中抬起頭,天陰沉沉的,毫無生氣,走在這樣的地方,感覺不到什麼瓊樓玉宇,雕梁畫棟,沒有尋常中仙宮的氣派奢靡,倒是充滿了苦修的味道。

渾身冰冷,不勝寒。

這個時候就要羨慕嘯天了,多好的狗命啊,從試圖女裝勾引雲步虛那夜就被搞暈了,來之前被她塞進了乾坤戒,此刻怕是還在呼呼大睡吸收銀幽花,完全不必麵對外麵的刀槍風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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