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2 / 2)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進道聖宮之前雲步虛給她準備了比較厚實的衣裳。

這一點很令人意外,堂堂道祖還會在這種小事兒上費心,他給她的還不是道袍之類的衣裳。

她本身對他的審美是沒抱有什麼太大希望的,畢竟他給她的桃枝就非常簡陋。但雲步虛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才更要證明,他給她的東西原都該是很好很好的。

他沒拿道聖宮的道袍糊弄她,倒也不是心裡沒想過,可隻要稍稍想象一下她穿上的樣子,就覺得……還是他一個人的時候看比較好。

他給紅蓼的是再正常不過的女子衣裙,因她喜歡紫色,他特意選了紫色,裙子布料可比紅蓼穿的那些屬於原主的要多得多,大袖衫裡還有襯袖,胸口掩得高高的,繡了紫藤花的腰封將纖細的腰身勒得一覽無餘,腰封下垂著的幾條紗絛綁成可愛的蝴蝶結,處處細節,巧奪天工。

她銀色的長發配合著衣裳半綰著端莊的發髻,在桃枝之外還簪了一支銀色珠花,總之一切瞧著都是仙門淑女該有的樣子,堪稱清麗無雙。

可是因為一張臉,還有那雙眼角帶痣的狐狸眼,過於玲瓏有致的婀娜身形,一切都變得不受掌控起來。

雲步虛說服了自己很久,還是沒能讓她這樣走進道聖宮。

他以她可能會冷為由,給她披上了厚實的披風,她嬌小的身姿被披風完全籠罩,隻露出一張如玉雪白的臉蛋來,他看上去還是表情不太好,但總算是沒再說什麼。

進個道聖宮如此折騰,早知她就不來了。

不過為了解除白嬰留下的血脈壓製,還是來這一趟比較好。

胡思亂想的時候,周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水如鏡不見了,隻沐雪沉跟著他們,雲步虛的親傳弟子一共就三個,他是最受青睞的那個,但今日還沒到道祖聖殿,雲步虛就讓他先行離開。

“……是。”沐雪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恭順地行禮,安安靜靜地滾蛋。

走在下山的木樓梯上,他吹著凜冽的風雪想了很久,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素來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師尊,會和一隻狐妖關係親密。

兩個師弟趕來見師尊的時候,就看到大師兄神色滄桑地立在圍欄邊,都快成個雪人了。

“大師兄?”

他們喊了他一聲,沐雪沉轉過頭來,兩人一看就知道事兒大了。

大師兄眼裡都沒有光了!

聖殿裡,紅蓼一進來就扯掉了披風。

“熱死了,一身汗。”

她將披風一丟,又開始脫外衫,雲步虛手都抬起來阻止了,看著她用手扇風的樣子又放棄了。

“你還說冷,可我是八尾天狐了,怎麼會冷?你這披風裡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術法,熱得人要死,我身上都是汗。”

渾身黏膩,已經不覺得捏訣可以弄乾淨了,紅蓼脫完大袖衫,裹著薄紗裡衣朝他歪了歪頭:“有地方洗澡嗎?”

雲步虛沒說話,他彎腰將紅蓼丟在一旁的衣服撿起來,一件件整齊地搭在手臂上。

萬人敬仰的道祖替她整理衣裳,可他自己好像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倒是紅蓼自己心虛了一秒。

就一秒。

“想洗澡。”她跑過去扯扯他的衣袖,“身上黏黏的,難受得很。”

雲步虛偏頭看了她一眼,還是沒說話,但一揚衣袖,空間從樸素乾淨煙霧嫋嫋的道聖宮聖殿,變成了一間很寬敞的偏殿,殿內有水色透明溫熱的暖池。

紅蓼高興起來,迫不及待地扯掉身上輕薄的紗衣,穿著裙子跳了下去。

她還沒豪放到當著雲步虛的麵不著寸縷地洗澡。

尤其是在他盯著自己看的時候。

紅蓼靠在暖池的一側,隻覺如芒在背,腦子淩亂。

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那麼一個正經人,不是該躲著她,在她下水的一瞬間就避嫌去嗎?

他還沒恢複靈力的時候分明還是很矜持的。

不過又想到這位法身三千,身份多得數不過來,在她老家有兩個人格的已經算是精神分裂不太正常了,他那麼多……

紅蓼打了個冷戰,還沒想到下一步,背後忽然一涼。

她暖池下的腳尖蜷縮起來,手緊緊扒著池岸邊,慢吞吞地咬唇說:“你也要洗?”

身後傳來平淡穩定的回答:“對。”

“……你一個法訣就可以解決了。”

“你也沒用法訣。”

“我那是……”

紅蓼臉紅了一下,該死的,這道聖宮處處都是木製的,唯獨這暖池周圍是玉石打造,她前麵那玉石也不知道什麼材質,有點反光,她不怎麼費力地將身後雲步虛的樣子看得一清二楚。

她倒吸一口涼氣,有些上頭。

他是下來沐浴的,自然不可能穿得那麼嚴實。

手臂的肌肉線條從倒影裡看著已經很優越了,還有側臉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頜線……

嗚。

紅蓼口乾舌燥。

紅蓼蠢蠢欲動。

“這裡很大。”她維持著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你可以去另外一邊洗。”

她逼迫自己垂下眼睛,不去看那引得她頭昏腦漲心猿意馬的無邊春色:“做什麼非得貼著我……”

雲步虛身形挺拔,後腰到臀的弧度優美漂亮。

他烏瞳半闔,墨發墜入水下,升騰的白色水霧嫋嫋勾勒著他單薄白袍潮濕之後袒露的美好曲線。

要了親命了簡直是。

水麵也是反光的啊啊啊!!

紅蓼全都看得見啊!!

她覺得自己快炸開了。

他是不是在澀誘她!

一定是!

他居心何在!

想用這種方法拴住自由女人的心嗎?

那不能夠!

“你不是說。”雲步虛稍低了一點頭,半閉著眼在她耳畔沉聲道,“要在上麵。”

“……”

紅蓼渾身一激靈,半邊身子都麻了。

“你允了同我回來。”

他扣著她的腰,毫無預兆地將她拉入水中。

“我也必須兌現諾言。”

他咬字清晰,說得非常認真,顯然是真的因此才如此作為。

殊不知,他越是說得嚴肅正經,神情越是凜然而不可侵犯,越是會讓人因他的動作和話裡包含的這種極致反差而意亂情迷,神魂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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