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需要安全感罷了。
他會給她的。
雲步虛的手落在白嬰的天靈之上,打算先將他殺了再尋妖印摧毀,但意料之中的,在對他動了殺招的一瞬間,他被拉入了無上天音的幻境之中。
紅蓼在外麵,根本不知道雲步虛都想了什麼。
她隻看到他圍著白嬰轉了一圈後便將手放在了他頭上,在接觸到的一瞬間,白嬰繽紛絢麗的羽翅陡然振了振,雲步虛周身罡風護體,羽翅傷不到他,卻令他眉頭一皺閉上了眼睛。
紅蓼心裡揪了一下,知道他怕是中了無上天音。
她覺得胸口好像壓了塊石頭,呼吸都有些困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雲步虛,盼著他快點睜開眼睛。
畢竟是要成為天道的人,心裡長草了應該問題也不大……的吧?
事實就是,問題很大,非常大。
半個時辰過去了,雲步虛還是沒有睜開眼睛。
連白嬰的手指都動了動,好像有蘇醒的跡象了,但雲步虛還是維持著之前的模樣。
他臉色甚至更難看了一些,眉頭緊蹙,唇線緊繃,分明是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雲步虛?”紅蓼忍不住喊了他一聲,“你怎麼樣,你臉色好難看,你沒事吧?”
她眼睛有點紅,聲音有些蔫吧:“……早知道不如直接契約得了,好過這樣折騰。”
紅蓼不斷回想著與雲步虛認識之後的一幕幕。
在修界界門旁,他為了她毫不猶豫地放走了白嬰。
在道聖宮裡,高台之下都是正道核心人物,可他一點都不沒避諱,第一時間將她抱進懷裡,為她緩解痛苦。
他今日一個人殺過來,現在陷入無上天音的折磨,全都是為了她。
全都是為了她。
殺了白嬰固然對道聖宮也有利,但若不是為了她,他遠不必像今日這樣冒險。
“……你千萬不要有事。”
她站在結界內低低地念了一句,餘光掃到結界上的蓮花印記,伸出手輕輕點了一下。
幻境裡,雲步虛的情況的確不容樂觀。
他想過會看到一些容易動搖他道心的畫麵,心裡有所準備,可等真的看見了,他發現,從前弟子們麵對白嬰屢屢敗退,也並非全都是因為自身無能。
麵對心中最在意的一切,很難有人真的可以毫無心神波動。
雲步虛倒是沒看見六界生靈塗炭,他看見的是紅蓼。
其實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但他潛意識裡知道那就是她。
她和他認識的一樣,又好像又哪裡不一樣。
她浪蕩無恥地抓了沐雪沉,將他囚禁起來下了藥,險些就成了事。
幸好婉言及時出現截胡了她。
她氣急敗壞卻無計可施,在婉言的連環計下狼狽逃出青丘,潛入了他們相遇的那座靈山。
與他記憶中有所不同的是,她沒有在那裡遇見他,與狗妖的關係也並不算好,她看起來比他認識的她聰明不少,懂得隱匿和控製手下,但遠不如笨拙的她討他歡喜。
她也得了妖王的吩咐,這一次她選擇了服從,在水如鏡進入靈山之後,使勁渾身解數去勾引。
雲步虛身臨其境地看著她是如何自輕自賤,配得上一切肮臟詞語地去討好誘惑水如鏡。
也看著她如果被他派去的弟子百般折磨,厲火燒身,灰飛煙滅。
他其實情緒並沒有多激動,隻是看的時間久了點,太深入了一點,仿佛真的經曆過一樣。
他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再走。
所以嚴格來說,不是無上天音關著他,是他自己不肯離開。
直到神魂被碰了一下,他瞳孔收縮,終於從幻境中出去了。
這個時候紅蓼已經等不及了。
她知道本命結界的好處,知道它可以保護自己,哪怕雲步虛自己也傷害不了她。
理智告訴她,不管發生什麼,就待在這裡麵,等雲步虛搞定一切恢複過來就沒問題了。
但她真的等不了了。
雲步虛狀態看上去很差,他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珠,眉頭皺成川字,仿佛忍受著極大痛苦。
她看不下去,真的看不下去,她顧不上思考那麼多,咬唇爬出結界,化為人形抱住了他,試圖喚醒他。
好消息是她成功了,雲步虛很快就醒了。
可她還來不及高興,就看到他用一種冷酷而陌生的眼神望著她。
……
……
怎麼會這樣呢?
其他女主遇見這種事會怎麼做?
傷心無措,笨拙示好,自欺欺人地問他怎麼了?
這些好像是基本操作。
但紅蓼顯然不是那種類型。
她被雲步虛的眼神刺激到了。
“什麼意思?”
紅蓼踮起腳尖,捂著他的臉仔細觀察。
“凶我???你是在凶我嗎請問?你居然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