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1 / 2)

雲步虛不該聽見他們對話的,金鼎轉了一圈,似乎有些費解,後來又拖長音調,用了第三種聲音來陰陽怪氣。

【原來如此……這小狐妖一身妖骨寸寸皆由你親自塑成,你中有她,她中有你,我這般與她傳音,你自是聽得見。】

黑霧閃動了一下,驟然亮起刺目紅光,紅蓼額角一疼,人立刻被雲步虛拉到背後。

她仰頭看著他高大的可以將她完全籠罩的背影,努力想把他拉回去,但根本動不了。

頭好疼,疼得快要死了,腦海深處紮根了一個念頭,一個隻要拿了全部血脈,就可以和雲步虛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成為六界之主,可以為所欲為,真正醉生夢死的念頭。

……真看得起她。

哪怕是穿書之前,她整天胡思亂想腦補自己修仙了會怎樣,那也沒想過做什麼六界之主。

地位越高責任越大,她不想承擔責任,隻想享受,所以隻要一個不高不低,安穩平靜的山大王就可以了。

就看看雲步虛吧,他還沒成為真正的六界之主,還沒當上天道呢,道聖宮那些宮務玉簡一天的量都堆滿桌案了。

他隨她出來這一趟,也不知得勞煩誰去處理那些宮務。

再說就算她心動,雲步虛都把一切聽見了,她再有心思也不可能成功啊,他肯定會有所防備。

金鼎做完這一切後就沒了聲息,祂畢竟隻是一絲血脈,還被法器壓製著能力,也隻能囂張這麼一會。

雲步虛冰冷的指腹落在她額角,舒緩的靈力緩緩淌入,她立刻舒展了眉頭,身子也能動了。

等她好了一些睜開眼,就看到他將金鼎握在手裡,若有所思地打量。

“就這麼拿著沒事嗎?”

紅蓼心有餘悸,真的不用戴個隔離手套,再噴點84什麼的?

雲步虛將金鼎收進袖裡乾坤:“我回來時,祂趁我傷重自己跑了出來,在我耳邊廢話許多。”

紅蓼擺出請教的表情:“都廢話了什麼?”

她願意和他說話,當是不生氣了?

雲步虛觀察著她的神色,紅蓼有點不好意思,扁扁嘴躲開不給他看。

“祂說我若隻接受體內的天之主血脈,遲早會變成和天之主一樣無情無愛的怪物。”

“祂引誘我將兩方血脈融合,成為天地共主。”

紅蓼一頓,與他四目相對,雲步虛的語氣有些耐人尋味。

“祂蠱惑我掌控一切後囚禁你,給你些教訓,讓你足夠怕我,便再也不敢逃開我。”

“……”倒是對她說的那些話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破鼎子,還有兩幅麵孔呢。

“祂今日可以對你我這樣說,明日就可以對其他人這樣說。”紅蓼避開了“無情無愛的怪物”這句話,好像不提就不用想其中深意。

她思及自己好不容易想起的內容,仔仔細細地提醒:“你最好現在就把祂給滅了,一點痕跡都不留,不然保不齊以後祂就引誘了彆人背叛道聖宮,惹得天下大亂。”

書裡這一切是真實發生了的。

那時沐雪沉和女主的事正讓雲步虛對他們非常失望,再加上有人背叛他,他就越發冷漠。

最開始混亂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管,隻麻木地看著,任憑彆人怎麼哀求都不出手。

他那時也難以保全自身,地之主三脈合一,由叛徒繼承,叛徒站在了和他一樣的基礎上,他沒有了之前那種壓倒性的優勢。

總之那一戰非常慘烈,女主險些為男主死去,沐雪沉更是割舍不下,即便被抽了情絲,依然沒辦法放下她。

這樣深沉的愛意,原書裡的雲步虛沒辦法明白,也不想明白,身為作者為主角設定的阻礙,在終於出手拯救一切之後,他需要的是沐雪沉再不念私情的承諾。

他留了原女主一命,也是沐雪沉在聖殿外跪了七七四十九天,險些隕落換取的退讓。

在此之後,沐雪沉就被關進了浮心塔三百年,徹底封心鎖愛,和女主又進行下一階段終極虐戀了。

紅蓼已經不是單純的讀者了,所以她不關心男女主,她隻關心雲步虛。

她連回憶帶腦補,好不容易才把劇情補全,隻是還想不起來這個背叛了道聖宮的人到底是誰。

“千萬彆等集齊了再毀。”紅蓼抓住他的手,強所未有的強硬,“不如現在就動手吧,就在這裡,把那個鼎弄出來,我們想辦法把祂乾掉。”

從根源上斬斷叛徒得利的可能不就萬事OK了?

但她還是太想當然,如果可以直接毀掉,雲步虛早就那麼做了,他本身就是非常謹慎的人,也隻有麵對她的時候會變得好像腦子離家出走了一樣。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夫妻相吧。

“地之主的血脈無法單獨毀掉。”雲步虛冷靜地陳述事實,“單獨毀掉任何一脈,祂都可以借助其他血脈的力量再次重生,且每重生一次都會變得更強。”

紅蓼呆了呆,這些細節她肯定是記不得的,一時沮喪起來:“那就隻能等著集齊才能毀掉嗎?”

雲步虛給了她不想要的答案:“唯有此法,才能將祂徹底毀滅。”

……

想不起來原劇情的時候還能嗨皮,想起來了,紅蓼就有點走出不來了。

她滿臉的擔憂毫不遮掩,雲步虛抬手撫過她的眉眼,被她不安地拂開。

“彆碰我,沒心情。”她懨懨地說話,好像已經看到雲步虛險象環生地與叛徒大戰的畫麵了。

“不必擔心。”他的語氣和緩穩定,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你擔心的事我自然想得到,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紅蓼長舒一口氣:“你這個叫自負。”

雲步虛定定看著她:“我從不自負。”

他說這話時麵無表情,非常冷靜,八風不動的氣場,令人看著就不自覺信服。

紅蓼慢慢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他真的從來不自負嗎?

那原書裡他是為何被人鑽了空子得了手?

……等等。

紅蓼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有沒有一種可能——雲步虛是故意的。

那時的道聖宮一直占據優勢,都已經習慣了取勝,沐雪沉身為男主,更是去戀愛比較多,劇情都集中在感情線上。

好像就是從這場事發之後,男主才真正醒悟過來開始走劇情,把文章進度拉到了最虐的結局卷。

一本,主要戲份自然都集中在男女主身上,一切事件發展都是為了推進他們的故事。

從讀者的角度看,自然看不到雲步虛為人如何,在叛徒得手的時候,又到底知不知道內情。

親身實地生活在其中之後,很多蛛絲馬跡就都出現了。

紅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雲步虛……雲步虛還真可能都是故意的。

驕兵必敗,在兵法之上,犧牲小部分獲取更大的利益,是可以被接受的。

她突然就明白雲步虛最後為何可以成為天道了。

也非常徹底地意識到,他就是地之主口中那個“無情無愛的怪物”的轉世。

他近乎殘酷的理智和手段,無疑是成為天道的唯一人選。

“為何這樣看著我。”

紅蓼在無意識地遠離他,雲步虛則步步緊逼地靠近她。

她緩緩坐倒在台階上,雲步虛伏在她身上,腿恰好在她兩腿之間。

這個姿勢很沒安全感,紅蓼往後撤了撤,但沒撤開。

她轉開頭,咬了咬唇,試探性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最後是我拿了地之主的血脈,或者真被其他人拿到了,你會怎麼樣?”

雲步虛給出的答案確認了紅蓼的猜想。

“其他人拿到?”他緩慢地說,“你還在擔心這個?實在杞人憂天。”

他低下頭來,烏發垂落在她麵頰兩側,兩人呼吸糾纏,氣氛卻不曖昧,隻讓人毛骨悚然。

“我好像沒告訴你那金鼎由何物製成。”雲步虛慢條斯理,“是由我的骨血煉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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