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蓼抖了一下。
雲步虛的手落在她身上,適當地安撫著:“我取了一根肋骨和一些血脈煉了這座鼎,專門用來關押祂的血脈,待集成之後毀滅。祂或許可以在裡麵對外妖言惑眾,但除我之外,無人可以將它打開,放祂出來。”
……果然是他。
是他故意暴露破綻,導致了原書裡道聖宮最大的一次災難。
紅蓼飛快地眨著眼,試圖以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想法,但她還是太稚嫩了。
雲步虛歎息一聲,將她拉到懷裡,橫抱起來往回走。紅蓼靠在他懷裡,下巴枕著他的肩膀,鼻息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現在再來回答你第一個問題。”
紅蓼這會兒都忘了自己還問過什麼了,她就是突然有些害怕他,想從他懷裡離開,可他不允許,抱著她倒在軟榻上,加固了結界後躺到她身邊。
她側過頭,臉頰擦過他冰冷柔滑的發絲,像被觸碰了冷血動物的身體。
“你想要地之主的血脈?”
他的呼吸灑在頸間,炙熱又危險。
“真的想要嗎?”
他現在的語調就像問她要不要做妖王的時候一樣。
紅蓼有點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玩意得到了確實會變強沒錯,可誰知道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就看那金鼎不正常的樣子已經很嚇人了好嗎?再看看現在擁有血脈的那兩位,哪個看起來都不太正常。
“我才不要呢!”她嫌棄無比地皺起眉頭。
雲步虛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心底的話沒說出來。
其實她真想要的話。
他什麼都會給她。
兩人之前的矛盾好像也因著這個插曲過去了。
他們沒有立刻離開青丘,還要這裡停留幾日,雲步虛的陣法還沒完成,蓮綻也有其他事和他商議。
這天夜裡雲步虛去見蓮綻,紅蓼坐在桃花樹下想著未來。
那血脈的話雖然不懷好意,但確實都對。除非她真的有一日能得到它們,能夠真的和雲步虛的實力抗衡,不然未來可能還是會經常陷入現在的窘境和不安裡麵。
她其實很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她喜歡雲步虛這個人,也喜歡簡單的生活,可和雲步虛在一起,就注定她未來的生活簡單不了。
雲步虛說她杞人憂天,她何嘗不討厭這樣?
她想象以前那樣快樂無邊,無憂無慮,但這不是有他這個大麻煩在這兒嗎?
他要隻是凡人慈音,她早不用糾結這些了!
紅蓼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頹喪地一飲而儘,然後幽幽地自語:“那年杏花微雨,你說你是慈音,或許一開始就錯了。”
為了避免紅蓼再逃走或有什麼危險,雲步虛這次離開加固了結界。
紅蓼看他捏訣設結界的時候就完全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笑死,逃?根本逃不掉,四十米大刀在後麵等著呢,頂天兒也就讓她出去玩兩天,她也懶得折騰了,對付著過吧。
不過這就開始玩囚禁py了,果然還是她那柔弱不能自理脾氣又好的凡人老公更可愛。
紅蓼氣憤地又喝了一杯,她酒量是很好的,穿書前那是千杯不醉,沒事兒就愛小酌幾杯。
不過青丘給準備的這果酒好像味道濃鬱了一些,喝起來有點上頭,她還是謹慎點,彆喝了。
她矜持地放下酒杯,起身想回屋裡去,哪知道人還沒幾步,底下忽然冒出一隻纖細的“手”來,緊緊抓住她的腳踝。
那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手”,一點血肉都沒有,隻有發黑的骨架。
“手”很大,抓著她腳踝的力道更是大,紅蓼已然九尾,卻絲毫掙脫不了。
比起這個,她被嚇到得更多一點,酒都醒了。
“鬼啊!!!”
她高呼一聲,法術立刻彈在了結界之上給雲步虛傳消息。
“倒是有些見識。”
手骨拽著她的腳踝往下一拉,不給她任何想法子的機會,完全不多BB,直接把她拉入地下。
名副其實地入土為安了現在是。
紅蓼窒息了,但沒完全窒息。
在被泥土弄臟了臉和衣裙之後,周圍豁然開朗,光線也明亮起來。
這青丘之下竟不知何時建了一座地宮。
地宮之中雖有光線,卻也並不很亮,還泛著瑩瑩綠光。
仔細看,那光芒其實來自於一條河,河水很深,像是不動的死水,拉她的白骨就浸於水中。
紅蓼對雲步虛的結界十分了解,她可是研究他的專家,他的結界可入地三千尺,將將在冥河之上。
若想通過冥河進入結界將人帶走,一來要承擔驚動冥皇的風險,二來,青丘地底怎麼可能通冥河?
哪怕是聯盟,妖魔冥三界也不是互通的,這地宮之中流淌的透綠河水,不會真是冥河吧?
……白嬰個沒用的東西,彆人都把河溝挖到你家下麵了,你居然都不知道?青丘也是夠傻白甜的。
紅蓼無語地吐掉嘴裡的泥土,這是第幾次在雲步虛的結界裡被帶走了?
第二次了吧?
原則上來說事不過三,但這才兩次她就已經心累了。
之前還覺得雲步虛心機深沉好可怕,現在……嗬嗬,男的,不行,就不該怕他!
方才那白骨開口誇她有見識,她說了什麼來著?
鬼。
是了,她這是見了鬼了。
見鬼之後最好的自救方法是什麼?
紅蓼從乾坤戒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大蒜、雞血、黑狗血,甚至還有自己念過上帝保佑的所謂聖水通通朝白骨丟下去。
要說這黑狗血,應該是最有效果的吧,這還是嘯天傾情奉獻的,上次回了道聖宮,她就開始做準備了,為保證下次再遇到事情不至於手無寸鐵。
嘯天當時說了,光狗血可能還不夠,所以他還傾情奉獻了一點——黑狗尿。
紅蓼記得自己是萬分嫌棄,不情不願地捏著鼻子收進乾坤戒,單獨給劈了一塊地方。
現在這玩意兒正好派上用場。
紅蓼隔著一條絲帕,把裝了黑狗尿的瓶子使勁摔下去。
隻聽啪嗒一聲,瓶子碎裂,和其他東西一起墜入冥河,落在白骨之上。
白骨:“小狐妖,你不會以為這些東西就能對付我吧?”
“……等等,這是……狐妖,你好大的膽!”
冥河沸騰,綠水之中,黑紗直麵的謝沾衣躍了出來,一身狗血還有……總之形容狼狽至極。
紅蓼跑得飛快,壓根沒看見是誰來了。
但對方追得更快,她感覺濃鬱的氣息在迫近,忍不住捂住口鼻,一副難忍作嘔的樣子。
嘯天平時都吃了什麼???這味兒也太正了。
謝沾衣隔著黑紗看到紅蓼嫌棄無比的樣子,周身靈力暴漲,冰冷壓抑道:“孤要你的命。”
紅蓼眼前一花,他的身影已至前方,這才算徹底看清了他的模樣。
這衣著打扮,除了冥皇不作他想。
紅蓼驚呆了,一邊思索對策,一邊誠實地感慨:“抓個小狐妖,您怎麼還親自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