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你的雲步虛,氣死她算了!
紅蓼拿開擋在眼睛上的手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明明閉著眼,卻敏銳地察覺到,準確地對上她的視線。
紅蓼一怔,毫不示弱地繼續瞪回去。
雲步虛立刻撐著手臂靠近她身邊。
“還在生氣?”
紅蓼重重哼了一聲,踹他:“走開,彆碰我,煩。”
雲步虛分析了一下,這次終於意識到自己該做什麼了,並未躲開,甚至還靠得更近。
紅蓼正要再趕人,就聽到他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我亦不能免俗。之前是被嫉妒衝昏了頭,之後不會了。”
紅蓼的話憋在嗓子眼,有些說不出來了,但眼中懊惱的情緒並未減退。
“你若實在生氣。”
他頓了一下,接觸到紅蓼若有所思的視線,轉換了個語氣道:“可以對我動手,我不會反抗。”yushugu.
“如何都可以。”
他扯開道袍的交領,露出還傷著的肩膀,血蓮花刺目又情瑟。
紅蓼以為他是那個意思,撲過來說:“行啊,那咱們再來。”
雲步虛身子一僵,眼下青黑陣陣,咳了兩聲道:“了了。”
他遲疑著:“……等我療傷過後可好。”
紅蓼悶在他身上,身子顫了顫,強忍著收回笑意,矜持地起身不屑道:“就這樣而已嗎,還是道祖呢,嗬,男的果然不行。”
她拖著尾巴慢悠悠走開了,雖然還是不理人,但情緒明顯好了一些。
她總是好哄的,可他卻那樣過分。
紅蓼怎麼氣都應該,畢竟在她的角度來看,他不過是仗著她心中有他罷了。
雲步虛專心開始療傷了。
不僅是因為要反擊謝沾衣,更是因為傷愈之後,她才能想怎麼要他都可以。
到時彆說半個月,真的日夜不休一整年他都能行。
他這邊專心療傷,紅蓼也沒來打攪。
她也需要好好煉化體內的血脈,還有這近二十天雙修來的進益。
變強的感覺很好,連呼吸吐納都比以前通達舒適了,偶然一次遇見蕭夢寒,她都看不透她身上修為,著實愣了許久。
蕭夢寒倒是沒多說什麼,紅蓼變強總體來看是好事,畢竟從上次大戰來看,她是站在道聖宮這邊的。
妖族那邊也終於選出了新的妖王,道祖親自下令,將青丘大長老蓮綻選定為新任妖王。
這可不是白來的,蓮綻和其他想要妖王之位的大妖挨個打了一架,雖然幾次差點就敗了,但最後還是她險勝。
她拿這個位置問心無愧。
下這個令的時候,雲步虛問過紅蓼可有意見,紅蓼依然不理人,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顯然是對妖王之位沒有興趣。
身為妖族,卻對妖王之位不感興趣,那她想要什麼?
雲步虛暗暗想了許久,在傷愈得差不多時,尋到她說:“帶你去個地方。”
紅蓼今日有些頭疼,煉化血脈並不容易,要抗衡祂的邪氣很難,雲步虛時不時會幫她,但更多的還是要靠自己。
“我能不要祂了嗎?”她靠在他懷裡嘟囔,“煩得要死,太累了,我還是喜歡像以前一樣。多一個這東西,總覺得好像在身體裡按了一個監視器,一點隱私都沒有了。”
雲步虛能從字麵上明白監視器的意思。
“你若將祂與自己的血脈徹底相融,納為己用,便可不再受此煩擾。”
這是六界公認的方式,所有取得血脈的人折騰來折騰去,都隻是想將血脈徹底相融,讓彆人再也沒辦法搶走罷了。
可時至今日,都還沒人真正做到過。
紅蓼和他們不太一樣的是,他有雲步虛這個本身天之主的轉世幫忙,成功的可能性倍增。
隻是——
“你不是要除掉地之主的嗎?”紅蓼擰眉看來,“我要是把祂徹底吸收了,你就不能再將三道血脈融為一體,徹底摧毀了。”
“毀不掉也無妨。”雲步虛平淡道,“等我拿到其他的血脈,全都給你,助你全部相融。”
這樣一來,也算是另外一種形式上地摧毀了地之主吧?
但這與道聖宮一直以來的理念都是相悖的。
他們是要徹底毀了地之主複生的可能性,如果隻是被其他人吸納相融,那何嘗不是造就了另一個地之主?
紅蓼是妖族,誰能知道她真正得到一切之後會做什麼?
沒人可以保證。
若此事被神仙人三界其他人得知,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單單是紅蓼現在占據了一縷血脈,都夠他們擔心爭論一番的了。
“我不要。”紅蓼一邊跟著他往外走一邊說,“我才不要那麼麻煩,這一個我都煩死了,三個加一起怕是要卷死我。”
紅蓼使勁搖頭:“我隻要我自己原來的樣子就可以啦。”她想了想,“不過你反正是要聚齊三道血脈才能一起摧毀的,我先幫你收著也沒什麼。”
她低下頭去,微微抿唇說:“你之前拿來關祂的金鼎已經不能用了吧?”
紅蓼望向他,語氣隨意地說:“我可以幫你作為血脈的容器,我是妖族,血脈不會如反抗你那樣排斥我,你不需要再時刻承受祂的汙染。等所有血脈都集齊在我體內,我就隨你進陣,將祂徹底毀了。”
雲步虛腳步猛地停住,眼神複雜地望向她。
紅蓼回應著他的注視緩緩道:“我沒什麼大誌向,這輩子最想要就是三五摯友,一座宮殿,再來一座風景優美的山頭,優哉遊哉地過日子。我不想變得太強,和不和你站在同一個位置,走到今天我也沒那麼在意了。你若想把三道聚合的血脈關在一起不外泄,那麼強大的力量,聖邪兩個極端,必然需要你付出很大代價,不僅僅是骨血那麼簡單。”
原書裡就是這樣,血脈分成三道,隻有一道兩道的時候,雲步虛尚且可以用自己的骨血作為容器控製著的。
等到所有都聚齊之後,他是付出了剖心的代價才沒令對方衝破陣法,重歸於世。
他與地之主力量相等,但就如紅蓼說的,正邪兩個極端,全盛的他和全盛的地之主,想要勝過對方並摧毀一切,他既要容納著祂的血脈,還要動手,很難很難。
他倒是可以選其他人來做容器,自己隻負責摧毀,可神仙人三界無人有足夠的能力,真做了容器怕是最後會和地之主一起送命。
從妖魔冥三界選擇容器,最後跟著死了也沒什麼,可他又信不過他們。
那可是全部的地之主血脈,接觸到自己族群的一瞬間,祂可以爆發的力量遠比在天之主一脈體內多得多,誰知道容器能不能控製住自己?若真的靈府被奪,什麼都沒剩下,那可就弄巧成拙,促成了地之主的徹底複生。
所以隻能他來。
在隻能選擇他自己作為容器的情況下,得到一個剖心,近乎是同歸於儘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
“我可以幫你。”紅蓼輕聲說,“我想幫你做些事。這是我選擇進浮心塔時,遠高於救人之心的念頭。”
她語氣淡淡,好像沒什麼特彆的情緒,可她說出來的這些話,無一不是沉重的。
“我那樣難的出來了,你隻看得到外界發生了什麼,卻看不到我的心意。”
“我真的高興不起來。我現在看著你,聽著你說話,都還是會止不住地心涼。”
“便是如此,我也沒想過真的要和你分開,不管我嘴上如何說,心裡確實不舍得。我喜歡你,還是想要幫你做點事。越是這樣,我越是看不起自己,越是覺得心涼得徹底。”
紅蓼摸了摸臉,恨恨道:“不行,我得去挖個野菜清醒一下。”